|
沙海胡杨的死亡之美 对于胡杨来,在每一个人心里都默默地藏着一种感动。不管你是否曾经亲眼见过它,都不是最重要的。因为胡杨就象长在我你心灵上的一棵树,而滋润它生长的,是你我心中的对永恒的一丝渴望。 听过一条关于胡杨的俚语,我至今还记着,那就是:“胡杨有三条命,长生不死一千年,死后不倒一千年,倒地不朽一千年!”这样的俚语对于在生存状态中劳命奔波的现实中的人来讲,的确有着一种别样的感动和另类的迷惑。 我们常常做梦,梦到永恒的东西,有与爱有关的,也有与爱无关的,我们常会把这样一种情节当做一种尝试,去寻找世外的一处永恒的桃源。而胡杨正好成就了这样一种情节,所以我们有如追星一样地试想着去依恋胡杨那样一种三个千年的不死、不倒和不朽,把它当做自己内心底的一抹心痛,一种对苦难岁月的潜意识的向往。 我在去年旅游选择去新疆时,心里多半就装着胡杨的影子。因为想着要去接近它,心里居然一直有一种不能言语的感动。当汽车行驶在空旷的戈壁荒野,高高扬起的风平凡地从西吹到东,再从东吹到西。我收集从车窗外飘浮过来的云和薄雾,一点点地在心深处堆积埋葬,因为我仿佛在企图在遇上胡杨之前,于心里埋进一丝死亡的气息。我以为这样对迎接胡杨就会有了自己去接纳它的心境。可后来才发现我的这些想法是错的,而且这样的错误对于在沙海中的胡杨来讲,只会成为一个年少的笑话而已。 在迎着这样在干燥地空气中升起的一轮金黄色的太阳的午后,我接触到了这样一簇胡杨。这是些严格意义上不能叫做完全胡杨的胡杨,因为曾经的教育和知识告诉过我,只有在罗布泊那死亡之海才有真正的胡杨。我们带着考察帽子的旅游是贴近不了罗布泊的,也是到不了沙海深处胡杨的家的,只能够在沙漠戈壁的边缘寻访到它的点点足迹,但就是这样的浅淡对于我来讲,已经要感谢上苍了。 没有机会走近阿拉干那片死亡的胡杨林,也没有机会去感受那胡杨死亡前的最后几滴水的惨状。可在风起的路口,我迎着夹杂着尘土和沙粒的荒原的风,走到了那样长在沙漠边缘的胡杨的身边。车上的人们有的在睡梦里游恍,有的在怀想中猜想,有的在手里捧着这谢世的绿洲,有的在翻阅这戈壁的沧桑……我走到了那些苦难的胡杨身旁,用自己的记忆去猜想深漠沙海处的真正忧伤,它的干枯的树干,它的向着天空的一线阳光。 正午的太阳,惨白而且刺亮。我在这里看到胡杨站着的形象,坚屹、苍凉而执着。它们在初春的季节还露出绿色的信息,仍然沉沉地好象处于濒死状态。粗壮的树木,奇形怪状地倚立一地。仿佛它们都已经选择了放弃生存的机会,坦坦荡荡地在接受死亡。车上的导游告诉我们,或许再过一阵在那些看似死亡的树干上会冒出一芽新绿,可是谁也无法保证哪一棵胡杨能在某个永夜中睡来。还说沙海深处的胡杨在这样的季节,皮全部脱了,像白骨的颜色,就连最细小的枝条也蜕成白色。我想起我以前看到的几幅关于胡杨的照片里,胡杨“陈尸”遍野,宁无生息,一片惨白,呈现出古老的原始风貌。但它们仍端端地立在地上,以各种不同的恣态穿行其间,给人一种世界末日般的凄凉情景。 胡杨这样一种有着旺盛生命力的树种永远都孤零零地站在沙海中。我不知道胡杨是不是真会流泪,可我听说,因为它的生活的环境的原因,它体内能贮存很多水分。如果用锯子将树干锯断,就会从伐根处喷射出一米多高的黄水。如果有什么东西划破了树皮,体内的水分会从“伤口”渗出,看上去就像伤心地流泪。这样的传说无从考证,但胡杨的哭泣却让我找到一种坚韧背后的温柔。于人于已,不也是同样的道理吗? 千百年来,这些自生自灭的胡杨以独立的姿态站在时间的隧道口,它们从来不回避残忍现实带来的破坏和悲凉。不管风沙的侵蚀有多大,不管人类的糊涂给它们带来多大的艰难,也不管胡杨林正在大片大片地死亡,沙洲却一天天扩大。它们仍做出了活下去的选择。不论用的是以生存着、死亡了、倒下去的过程,它们都以最美丽的样子,表示着它们活着的心愿。 作为在沙海中的胡杨,我常常不自觉地在思想的空间里醉心它的美丽,这样的对死亡的美丽向往,让我少了许多生存烦恼的瞎想。这世界上还有这些精神可以永恒,还有这样的一些盼望不会被时间的冷酷而被受冷落。每当在金色的太阳偏西的时候,我就会想起这样沙海中的胡杨。我并不在乎我认不认识真正的胡杨,我也不并不在意胡杨精神的形象。我只想看到它在我记忆的回眸处深藏,在我心灵的港湾里歌唱,而且用的是长调的歌咏的低唱。 于是把心拉拢到现实来,把身体收放进窄窄的车厢。车窗外一点点滑落过去的胡杨的身影冰凉地在黄沙与尘土的流动中远去。烟消云散中,胡杨的死亡的美丽正一点点成为我历史中的永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