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班,椅子还没有坐热,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单位通知我在在中午赶到磨盘山,那里的施工出了点问题,需要解决。
磨盘山隶属磐石县,磨盘山坐落在县城偏东北方向,地处松辽平原向长白山过渡地带,境内资源富庶、山青水秀、林茂粮蜂。磨盘山海拔500多米,相对高度170多米,因山上有块巨石,形似磨盘,故称此山为磨盘山。
汽车行驶了近三个小时,我们来到了工地指挥部,工地指挥部设在一个红砖墙围成的院子里。院子里面有几排平房,地方不大,院子里长着几棵树,几棵到现在我也一直没弄清楚是什么树。那些树的枝条向上翻卷着,上面是比别处更蓝一些的天空,特别深邃,引人进入并迷失。如果我们再晚来几天,肯定会看到它生了新叶,那样它硬朗的枝条就会变得柔和起来。
树下还仍然留有一些去年的枯叶,一片小叶在地上被随风吹起,柔柔的旋转,柔柔的随风起、随风落,一如取悦男子的舞伶,又象为悦己者容的少女。
工地副指挥长已经在此等候了很久。把情况稍加介绍后,我们决定到现场实际察看。施工现场在一座山坳里,汽车只能开到那座山脚下,我们只好徒步翻越面前这座山了。
我们顺着一条小道往山上走去,穿过了一片柏树林子,返青的绿柏让你从心底感到宁静。过了柏树林子,我们来到了到了在半山腰,一些参差不齐的酸枣树和山葡萄藤蔓把这里遮挡起来。春季里的酸枣树枝上无叶、无花、无果,长满了枣针。那枣针在阳光下闪着绛红色的光泽,枣针不时的挂扯住我们的裤脚和衣襟,害的我们不得不停下身来,小心翼翼的摘除它。
也许我的天性就是爱冒险,我最爱从那些偏僻的小路上山,我沿着一道窄窄的山崖走,也许是倒伏的枯草太滑了,我还没有反映过来就一脚滑倒,当时本能的抓住了一棵酸枣树。在魂飞魄散中抬起头,只看见阳光在头顶闪出大团的光晕,好不容易爬起来,才发现手上被枣树针扎得鲜血淋漓,但是那时的奇异感觉却深深印在我心里,我也再一次感到害怕失去生命的脆弱。
翻过山后,那山坳里的土黑黑乎乎、湿乎乎的,脚下新的嫩绿的草们努力探出头来,不时的看到一些小根菜、荠荠菜、猫耳菜等野菜开始返青。它们的青葱的身躯上结满了阳光,泛起一颗颗晶莹的光亮。小根菜也叫山蒜,是东北春季餐桌上的野味佳肴,小时候我也曾到野外去挖,挖回来洗净,那白净净的小蒜头和嫩绿的苗苗,沾着东北大酱,吃在嘴里别提多爽口了。
脚下越走越感觉到土壤越发湿润,甚至有些泥泞,我们几个人只好踩着山坳里的碎石快走路。忽然我们听到前方有水声淅沥而响,走到近前竟然看到此处有个水潭,水从地下涌出,水潭周围布满了碎石,上面密布因潮湿而滋长出了淡淡的苔藓。突然我们看到了潭水了有游动的生命,原来这潭里有几只哈士蟆在游动。
哈士蟆是一种生活在东北地区黑褐色花肚皮的小青蛙,营养极其丰富。哈士蟆在冬天被冻成一枝蛙形冰棍,春天到来,气温升高,身体解冻,心脏恢复跳动,它弹动四肢,又活泼异常了。
近年来由于炒作,这个小东西在城里居然卖到一元钱一只。看到了免费的佳肴,我们几个人忘记了疲劳开始下手捕捉,我们小心翼翼的翻开潭四周的一块块石板,往往一下就捉个正着。大约十几分钟就完成了全潭的大搜捕,有30多只哈士蟆被装进了一个塑料袋里,看来我们今天的晚餐桌上会增加一盘干炸哈士蟆了。
在离开小潭的路上,我看到了塑料袋里的这些颤抖着的小生灵,它们蹬腿伸爪哗哗的在挠扯塑料袋的样子,忽然我心中也仿佛产生了某种颤动。万物生灵,谁不爱惜自己的有限的生命?就在不久前,我在山崖上滑倒时我内心就本能萌生了一种求生的感决,而此时塑料袋里的这些哈士蟆一定会和我那时的感觉一样。
我们人类和其它动物都是生灵,都有生存的权利。只不过我们人类比哈士蟆要强大许多,可是强大的生灵就要涂炭弱小生灵的生命吗?这些小生灵自由自在的生活在它们的国度里,它们对我们人类没有任何威胁......我不能再想下去了,我转身提着装满哈士蟆的塑料袋走回到那个水潭边,打开了袋子口将它们又重新放回水中,我的心里轻松了许多。看着它们在水里欢快的四下游去,我面对这样一个个生命的姿势,似乎又有了某种联想,但愿不会有人再来打扰它们的生活。
晚餐,司机小杨埋怨我把那些哈士蟆给放了,害得他没有吃上干炸哈士蟆。我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哈士蟆不是伊拉克,我也不愿做布什。
我们这些生活在浮躁城市里的人们,完全不需要刻意追求晨钟与暮鼓式的修养,大自然完全可以为我们指点迷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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