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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姐，走好
文/梅子
我是很偶然坐上她的车的。当时，我在车站正被一群载客的司机围得脱不了身，她在人群后面向我张望，远远笑着递过话来，妹妹，要送吗？那笑容是我熟稔极了的样子，朴质，亲切，还带了点谦卑。是我母亲和姐姐脸上常挂着的那种笑。这样的笑容，让我觉得安全且温暖。
我冲她点头。她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一层，挤过来，把我从人群中拉走，边走边笑着解释，妹妹你不要怕，他们也没恶意的，都是混碗饭吃的。
她的车很新，里面布置得很干净很温馨，主色调是湖兰色的，坐进去，便觉有湖水在心中轻轻波开。在驾驶室的上方，悬着一个中国结，下面缀着两个小铃铛，车子轻轻一动，就发出悦耳的丁铃声。她侧了头对我笑，是我女儿挂上的。
到我要去的地方有十几里路，在这样的空闲里，我们随意聊开了。我说女人跑出租是件很不简单的事。她笑，说，也是被逼的，我其实从没想过出来开车子的。以前有班上，虽说工资不是很高，但足够养家，也就很满足了，上班好好干，下班回家就忙忙老公和孩子，日子过得很稳实。可有一天，厂子突然倒了，说不要我们就不要我们了。这时，偏偏老公的厂子也倒了，也下岗在家。那个日子哟——她停顿少许，眼中有泪光闪现。
前面的交叉路口红灯亮了，她把车停下来，吸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说，妹妹你见笑了吧？你没下岗，你不知道下岗的滋味的，那真是种天塌下来的感觉。我们这代人，是上不粘下不靠的，要文化没多少文化，要本事没多少本事，你说下岗了能做什么？我去打过不晓得多少工，人家都不肯要我们啊，不是嫌年龄大，就是嫌没文凭。我帮人家端过盘子，推销过啤酒，甚至到建筑队里去搬过砖头，受尽不晓得多少脸色，受了脸色也就罢了，但有时竟然连工钱都拿不到……绿灯亮了，后面的车子在使劲按着喇叭催促她走，她这才回过神来，脚轻轻踩动一下，车子又像条鱼似地，轻轻游曳于如潮的人群中。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自尊的折磨，一咬牙，豁出去了，就货了款买了这辆车。她带了泪的眼在笑，虽说辛苦，可我自在，不要看人脸色，且收入比打工强多了，日子一天天好起来。我就想，这人啊，还是靠自己实在，这世上要同情的人太多，没人顾得上去同情你的，所以，你得豁出去找活路。
我深有感触地点头。她笑，说，不说了不说了，让妹妹见笑了。我也笑一下，觉得心沉沉的，就把话题转到她女儿身上，我说你女儿很可爱吧？她两眼立即发光，说是呐是呐，非常可爱。我女儿上初二了，很争气的，她侧了头望一眼我，笑，脸上是掩不住的自豪。也许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我女儿很懂事的。我跟我女儿说，这个世界没文化绝对不行，妈妈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女儿很听话，所以学习很用功，在学校里她一直都是佼佼者的。我也舍得投资，不管花多大代价，只要有利于我女儿学习的事，我都全力支持。我就想啊，我们苦点不要紧，孩子的学习关系她一辈子的事呢……
这样谈谈说说，目的地不知不觉到了。她告诉我，她今天不准备再出车了，今天是她女儿的生日，她得早点回家帮她过生日的。我当时包里刚好有个发夹，是新买的，就拿了出来送她，当作给她女儿的生日礼物。她有些手足无措地接了礼物，黄瘦的脸上，铺满羞赧的笑。她说，妹妹放心，我们的日子已一天天好起来的。
她上了车，对我挥挥手，而后，脚底轻轻踩动一下，车子立即又像条鱼似的，轻快地向着前方游去。
2003年4月8日午后
※※※※※※ 我是梦中的一朵梅花，暗夜里在何处飘香，你不必讶异，也不必懂得，就让她默默、默默地飘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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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姐姐在不在？ 梅子送签名照来了，呵呵。 星期五请到梅雨天空吃蛋糕。 ※※※※※※ 我是梦中的一朵梅花，暗夜里在何处飘香，你不必讶异，也不必懂得，就让她默默、默默地飘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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