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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掌、鼓掌
有份婚礼,我去参加了。主持人挺专业的,整个流程顺畅而欢乐。作为观者,唯一让我感到不太适应的是大家的手很忙,因为主持人时不时地就高亢地告诉我们:鼓掌、鼓掌!其实大家到那里,没有想去给新人添堵的,都有份祝福的心理,至少也要看看热闹。既然让鼓掌,那就鼓吧,比起以前来,现在拍巴掌的机会的确是少太多了。
鼓掌是门学问,最起码在中国是这样。什么时候应该鼓掌,掌声热烈程度和持续的时间都能说明许多潜台词。身份不同,鼓掌也不一样。台上的领导一般都是一只手掌心向上,再用另一只在上面轻轻地拍打,很有型也很有高贵感。底下的群众鼓掌的姿态不一,但发出的声音大而洪亮,有时候我看着倒有点起哄的意思。无论是身临其境还是通过媒体看到的这种场面,多少都给我轻喜剧甚至黑色幽默的情调。
我这么说不是一点根据都没有。有的电视台搞大型的晚会类,会布置些人在观众席里引领掌声,以体现出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气氛。类似的情况还有,你可以举出比我更多的例子来。这就像前些日子伊拉克搞民主选举,而他们的总统获得百分之百的选票一样,既不可思议又让你无话可说或者不敢说什么。
鼓掌应该是发自内心的,表示赞赏、欢娱或感谢的心情,就像河水向东一样自然而然地流动起来。哪怕是喝倒彩,也是这样。可惜的是,鼓掌也被程式化了,多数人的掌声让少数人给控制了。我觉得这很没意思,喜怒衣乐本来是感情的东西,适当激发一下也许可以,如廉价的电视剧也可以赚观众的眼泪从而使收视率大幅上升。可必须式的鼓掌让人厌烦,等于说你必须拥护、必须支持某某,有点精神上强奸的味道。
小时候上学,老师和家长说我自由散漫。为此很挨了批评,好像还被打过屁股。现在我也当家长了,根据以往的教训,我不会为这个修理孩子的,即便孩子反对我,因为他有这个拒不鼓掌的自由--甚至不需要理由。
前几天晚上,和几个朋友在大街上散步。看见一好汉大声唱流行歌曲,调跑得厉害。他昂首阔步走过去后,我们几个相视而笑。我觉得这还不够,就以标准的领袖姿态,绵软地鼓掌。几个人乐出声来,亦鼓掌。没别的意思,找找自在鼓掌的感觉。
二○○三年一月十七日 ※※※※※※ 准风月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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