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                 

                                                 　　　　 文/江上清风

　　已经有五六年没见雪了。今晨，拉开窗帘，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在我毫无提防的情况下袒露在面前。
　　昨天快下班时，飘起雨夹雪。清冷的细雨夹杂着稀落的雪屑。同事们高兴地说，下雪了！我在心中暗笑，这能叫雪吗？“暖国的雨，向来没有变过冰冷坚硬的灿烂的雪花……”今日的雨雪也难成漫天飞舞的精灵。
　　没想到，一夜间白色的精灵静静地悄然而至。屋顶，树木，道路，电线……到处是白茫茫的。掩盖了尘世的肮脏，龌龊。
雪后的世界格外宁静。大街上没有飑车的英雄，没有川流不息的车队。只有比平日少了许多的公交车，出租车在缓缓爬行。
　　路两边一排排树木披上雪的盔甲，白色的冰凌伸展着直刺云天。不由想起“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雪后，惟有这满树繁茂的梨花装点得萧条的冬日分外热烈，奔放。
　　偶有不堪雪压弯腰伏身的树枝，牵扯着行人的衣襟，牵扯起久远的童心。轻轻触碰枝条，哗啦啦，溅起一帘雪花。洒在身上，脸上，凉凉的直沁心底。这场黑夜里降落的雪，悠然，神秘。不曾一赌她的飘然芳姿，那树枝上碰落的雪花就权当欣赏她飞舞的倩影。
　　站在公交车站台上，悠闲赏雪的我，终于也难奈车子的姗姗来迟而焦虑起来。不住地翘首远眺，频频看手机显示的时间。几个背着书包上学的孩子，带着哭腔和父母说，完了，迟到老师要把我们关在教室外。
　　望眼欲穿中，终于看见满载乘客的车子驶进站内。车门打开，已无插足之地。此时，无法再当淑女，拼着命也得挤上去，只可怜了那几个孩子。
　　沙丁鱼罐头似的车厢内，拥挤不堪，空气污浊。每到一站，又挤上一些人，更显混乱异常。缩在车厢一隅，弃嘈杂于身后，顾自欣赏窗外的雪景，倒也心旷神怡。
　　银行门前有几个小伙，姑娘，撮起树叶上的雪攥成一团，互相扔打着。久违的雪仗让人有一丝激动，恨不能也置身此间，重温儿时的游戏。公园门前有人在拍雪景，这几载难逢的雪不容错过。
　　车子爬行到大桥上，无法再往前挪动。前看是车，后观也是车。车流如困龙再也动弹不得。
　　人们的烦躁如暗流蔓延整个车厢。咒骂声，叫喊声让郁火燃到顶端。雪后，市民上班迟到在所难免。这问题市长也无法解决。
　　收回一直看着窗外的目光，叹息一声拨通单位电话，小陈说，没关系啊，好多人都没到呢，今天集体迟到。呵呵，这雪下得真好。
　　车厢内骚乱依旧，车窗外冰雪皎洁。困顿于车内的人儿可有此闲心赏雪观景……

2003年元月8日

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清风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