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女人

    （一）

她很漂亮。她的漂亮不是那种纯粹的五官醒目的漂亮，而是有一种来自于内在糅合着智慧才华灵秀的美，让人感觉她总有那么点与众不同。读大学时，一位女生曾跟自己的男友如此介绍过她——如果有一百个女生站在一起，而你往往一眼就能从一堆女生中看见她。

在她27岁以前她一直很顺利，上学恋爱工作结婚。直到有一天，她听到母亲的哭诉，她的人生开始拐弯。

那时她刚刚结婚，家里所有的东西还透着一股新鲜柠檬的果酸香。她听到母亲呢喃的哭诉——父亲有了外遇。此前，她一直认为自己家庭和谐宁静，父母相亲相爱。记得儿时，邻居们家庭战火连绵硝烟不断，她曾天真的央求过父母，让他们也吵上一架给她看看。那时父母总是相视莞而一笑，家里依然平静幸福。她在这样幸福完美的环境中渐渐长大，从没有任何不完美的瑕疵出现在她的眼中。

当母亲在她的面前象个孩子似的抽噎时，她平静的脸上看不到悲伤。不久，她依然决然和新婚丈夫办理了离婚手续。

此后两年，她回到母校上了英语夜校班。白天上班，下午从单位出来直奔学校，在学校附近解决晚餐，然后坐到教室里看书。两年后她英语通过了八级考试，而后，她跳槽应聘到一家合资公司，做起了专职翻译。业余时间，她还接一些同学朋友介绍来的翻译资料，生活过得富足而闲适。

前夫依然单身，依然在等她。她对他说，别等了，你结婚吧！前夫始终不明白她当初坚决要分手的原因，她只是说，我不再相信海誓山盟，我不想将来老了再伤心。现在让你留给我一个完美，就这样你完美的离开我吧。

（二）

M君是她随旅行团出游海南岛时在旅行团里认识的。在三亚，团队放大家半天假，她一个人独自躺在海边的躺椅上，蓝色的大海在阳光的衬映下蓝的耀眼，她觉得自己象个兰色幽灵，也融进了这海这蓝。

一个人静静来到她的身边，递给她一串红色的珊瑚。她将红珊瑚绕在手腕上，对来人淡淡一笑。M君在她身旁坐下，拉过她的手，重新将珊瑚给她戴上。

M君是个阳光朝气的大男孩，任职于一家星级酒店，一位年轻的前途无量的公关部经理。在团队里他的年龄最小，旅途中，他活跃了整个团队的气氛，他的歌唱的非常好听，和他在一起，她感觉到自己身上不时泛出的暮气，这股气息令她自卑。和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男孩子在一起，她首次开始琢磨年龄和代沟的问题。

回家后，M君开始约她。她从不爽约，和年轻帅气的M君在一起，她骨子里沉睡良久的虚荣开始复苏。当M君用他那双黑亮的眼睛望着她时，她看见了男孩纯净的眼中不断跳动的火焰里的闪烁着一簇爱的光芒。于是她再度陷入情里，重新象一个少女那样开始恋爱。在M君的注视下，她会脸红，她的声音会颤抖。当M君将她拥入怀中，她明显感觉到了年轻强健的肌肉清新有力。离婚后这四年间她从没有和男人如此近距离接触，在M君身上她看不到一点儿前夫的影子，这令她觉得轻松。年轻的M君带着她几乎玩遍了这个城市里所有的娱乐——卡拉OK迪士高酒吧保龄球，有一阵子两人经常到省体委旁边的一家游泳馆游泳，在那里她学会了游泳。多年以后当她一个人寂寞时独自在泳池里象一条鱼一样来回游动时，她会想起他来，心里会泛起些微淡淡的苦涩，会突然有一股想给他打电话的冲动。当然她最喜欢的还是和M君在晚饭后的黄昏，借着落日余辉散步到一家安静幽雅的咖啡厅，要上一壶现煮的咖啡，慢慢品。四年来她一直和社会脱节的生活，直到M君出现，才令她重新领略这个世界的美妙与风情。单身女子的寂寞她一直不曾懂得，M君唤醒了她沉睡的女人的感知。M君让她蓄积了一个女人所有美好的曼妙和遗憾，直到分手，他们之间的亲昵依然仅仅停留在没有性的浅表接触上。她想她应该是他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女人吧，在她的面前他永远是个可爱的大男孩，他的单纯他对她的过分尊重铸成她今生无法言说的痛。

（三）W则老道多了，他可以在燃起一根香烟的时候用迷朦的眼光盯着她，目光随着手中香烟袅袅升腾的雾而上下游离。如果说M君是一只清新的柠檬，而W就只能算是一只熟过了的快要烂掉却又还有些营养成分在其中的苹果了。

W是她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喜欢高声说话，大声说笑，黄段子经常从他的口中肆无忌惮的冲出来。他可以随口就对打来电话的女友撒谎，经常不去赴女友的约会，也经常在办公室里与另一个女孩子吵嘴逗乐。关于外遇，他有一套自创的“痰盂”理论——痰盂本身是用来装尿的，但是当有一个人他以为外形漂亮的痰盂是用来装美味食品的，如果他不知道这个痰盂曾经装过尿，那么他一定乐于接受并喜欢这个痰盂里现在的美味食品了；如果他知道的话呢，他一定吃不下痰盂里的任何美味。她有点讨厌他，觉得他的邪有点辱没他的学历。

他打动她，只有一句话，那句写在他的本子扉页上的话——“我注定要在痛苦中辗转一生，因为我的思想。”那天办公室里的女孩趁他不在从他的抽屉里拿出他大学时的一只手抄本偷看并大声念的时候，她听到并看到了这句话。那时她刚刚与M君分手，痛惜偶尔会象小虫子爬满心头一点点啃噬。

在一个雨夜，因为雨，因为孤独，也因为寂寞，她下班后没有离开办公室。一个人独自静静坐在桌前，看英文版《百年孤独》。大学时她就一直翻这本书，第一遍没看懂，以后每看一次总会有或新或不同的理解。W不知何时进来，没有言语，而是来到她的身后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看她手中的书。她没动，任他的下巴咯着她消瘦的肩。他将手放在桌上帮她翻书，然后开始回落在她的肩上，唇开始吻她的脖颈，将唇自脖项一点点向上移动，她握住落在她肩上的手，受到鼓励，他将手移至她的腰间，唇贴住她的唇。当她火热的身躯贴在他的怀里的时候，她明白了自己其实是需要一个有经验的男人来吻合自己的生活的，她的作为成熟女性迷人斐然的一面是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男人的引领。而M君永远只会让她是一个少女一样的少妇，M君永远给她的是一个男孩子的吻而不是男人的。

她不愿意细想和W究竟是什么关系。白天在公司里她是一枝静静绽放的白合，到了夜晚，她成了W怀中一枝吐露着芬芳的野玫瑰。她从来不愿意细想当W用宽大的臂膊搂着她的时候，他的女友此刻人在何方。她不愿意细想起他的女友，那个瘦弱善良的女孩子。他的女友也许感觉到了什么，要不然上次圣诞节办公室聚餐时，她不会紧张的坐在她的身边，俨然与她是一对交情深厚的朋友。当W几次和她说起婚姻的时候，她象条深水区里的鱼倏忽躲闪回避。她极力阻止他和女友分手，阻止W在拥她入怀时亦真亦假的说爱她。她回避爱，在她整个的生活里，爱象一块烫手的山芋，不知何时已将她深深灼痛。

参加W的婚礼时，她看到了一对笑容非常灿烂真诚的新人。当主婚人问双方是否愿意娶（嫁）对方，并陪伴她（他）生老病死时，她听到了双方没有犹豫没有停顿的肯定答复——愿意！她和大家一道端起酒杯向新人祝福，手中的红酒仿佛一瓣瓣揉碎的花瓣。新娘感到幸福吗？新郎也幸福吗？如此漫漫长路，携手的两人如何度过？

新郎端着酒杯目光迷离脸上挂着模式化的笑容眼睛穿过人群搜寻她的身影，她与同事低声浅笑全然不接投在身上的一双眼睛。

婚姻是一具披着华丽外衣满目疮夷的躯体。

（四）

她学会了抽烟，是M君教她的。当初她只是出于好奇，将他的烟拿入手中，轻轻把玩。“吸进去第一口的时候，再呛也不能咳嗽，忍着，憋下这口气，以后的烟味进了喉咙就呛不着你啦。”她记住了这句话，当从W的婚礼上回来，在楼下买了包烟。想起M君的话，于是轻轻吸入，憋住再徐徐吐出，兰色烟雾自唇间幽幽冉冉袅袅婷婷绕指柔。拿起电话，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在心间跳跃。

一年不见了，他也许已经有了女友，正在享受年轻人该有的正常的恋爱吧。

分手是她先提出来的。

分手前一个月，他的母亲从北京来看他，并提出要见她。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一步，她一直忘乎所以快乐无比的和M君在一起，顺应着M君将她从茧的壳中剥脱出来游历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却忘记了M 君需要一个未来。不知他是如何说服他的母亲同意见她，也不知那位比自己的母亲小了很多的女人在如何看待儿子的这场恋爱。她突然恐惧的厉害，这在当年见前夫的母亲时是截然不同的感觉。而这种恐惧的感觉她非常反感非常讨厌，使她在一刹那间发现自己作为女人的龌龊和不足。

第二天，她借口公司加班失约了。

分手的那天，是个阴雨绵绵的日子。她为自己和M君要了一壶咖啡，她的杯子里不要加糖，苦涩的咖啡一如她的心境，她认为自己是不配喝加糖饮料的。

M君不解，为什么就这样放弃，我们还没有努力呀。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是认定要娶你为妻的啊。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已经是一个人了，在我的眼里你永远是清澄美丽的女孩子啊。我爱你，我会真诚待你！“我知道，”她咽下一大口苦苦的咖啡，眼睛凝视着他，“是我的问题，我厌倦婚姻。我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是我不配你的爱。我不知该怎样感谢你这段时间来给我的快乐，我的快乐要么是简单而直白的，要么定是布满疮疤的丑陋。我无法恢复平和的美丽，我想我的心也许是烂的地方太多了，想修也修不好了。”

你去找一个好女孩吧，值得你好好珍爱的。

她换了电话搬了家，从M君的世界里将自己消失的干净彻底。

拿起电话，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放下。

（五）

这段时间她办公桌上的电脑总是出毛病，于是她总是不停地喊救兵——G。G是公司里的电脑工程师，专门负责公司电脑的维护及一些简单的程序设计。G是公司里出了名的优秀丈夫，她常常听到公司里的女职员谈论他及妻子的幸福。她对G家庭的幸福和优秀丈夫的头衔丝毫不感兴趣，但无可否认，G给她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他总是在她的电脑需要的时候随叫随到，及时为她的电脑化险为夷，总是一付宽厚仁爱兄长的模样。

已为人夫的W还是那付大大咧咧的样子，他们依旧约会，她依旧会在夜晚在W的怀里舒展玫瑰花瓣的馨香。对W的需要似乎是可耻而无法解脱的一剂毒隐，一度她恍惚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和父亲一道伤害了母亲的女人。她从没有嫉妒过W的妻子，她对她充满了内疚。她的寂寞是一条毒蛇纠缠她的同时也在伤害另外两个女人——她的母亲和他的妻子。她无法想象若她的母亲知道她此刻在做着什么的话该是怎样的心情。她不想，她几近麻木。她会在W的怀里幻化M君清新英俊的脸盘，然后让眼泪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我爱你”W搂住她轻轻表白，她突然难受，一股冲动使她想把五脏六肺全部一股脑吐出。

奇怪的是，当G在她的面前很自然的谈起他妻子的时候，她会耐心的听，静静地，不愿打扰。G并不刻意夸奖他的妻子，而是当她在电脑面前犯了什么小错误的时候，他会随口说出我爱人也这样。和G说话的时候，G会用他那双眼睛温存的看着她。那眼神令她有种温暖的感觉，是儿时邻家的大哥哥的眼睛，那个带着她疯玩一整天然后在黄昏时分送她回家的哥哥。G令她想起她生命中曾经有过这样的对她关爱备至的人，生命里的美好在G的眼神里一点一滴慢慢的化开雾般的缠绕。于是她突然连带着一同怀念儿时的那个小女孩，有着幸福童年的无忧无虑的年轻女孩。

（六）

女人善变，这句话的始作俑者已无从查证。

她决定离开W。

一段谈不上是感情的游戏，使她觉得好累了，她对W的需要令她觉得可耻。

真正促使她离开W的动力还是F的出现。

和这家企业谈判的时候，她作为公司的翻译临时随老总一同出现在谈判桌上。本来应该是秘书的事情，因为有了一些比较复杂的国外信息，老总将信息携带出门的同时也携带上了她。就这样她认识了F，这家企业的总裁助理。当她在谈判桌上简洁明快的将一些资料报上桌面时，她就感觉到了一双有着鹰般犀利目光的F悄悄的注视。

F粗犷豪放完全不同于她以往所接触认识的男性，给她一个完全不同的全新视角。F有妻子，这点她没有多问。她放走了自己的丈夫，舍弃了M君，不明不白和W纠缠几年，三十多岁的女性，合适的男性大多已经名枝结花。而年过三十的单身男性似乎比她还要不正常。F对她的欣赏达到顶礼膜拜的程度，他的粗犷，她的温婉显然是极大的反差，又多少有那么点惺惺相惜的意味。

“我回来了，我在某某定好了房间，我想见你。”F经常出差，每回出差回来，都迫不及待的想见她。

当她跨进房间门时，F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将她抱住，揉她入怀的手臂强而有力每一块肌肉都在倾吐着对她的渴望与思念。“你知道吗？出门在外，我的脑子里全部都是你。在外面再大的诱惑因为有你我都可以拒绝，我觉得自己不能对不起你。。。。。。可是我却没有想到她。。。。。。这点我自己也觉得奇怪。”

F从不避讳在她的面前谈起他的妻子，不象W和她在一起时，他的妻子总是横亘在两人中间的令彼此讳莫如深的影子。F不忌讳谈他的家他的妻他的孩子，如此她觉得自己仿佛也融进了这样一个家中，很怪的感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嫉恨F的妻子，那个F并不爱的女人。和F在一起的快乐使她愿意拥有这样全面的复杂的感知，了解他的家，了解他的喜和怒，她不明白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关心起对方的感受，愿意随着对方的节拍欢喜着他的欢喜幸福着他的幸福，这种感觉很美妙，她的面前仿佛立着一面镜子，她在镜中看到一个全新的思绪丰满心底里正漾起无限柔情的尚没有丢失风韵的美丽女人。

的士在饭店门口停住，她下了车，走进饭店。F还没有来，她选择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突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拿着一束花正揽着一位面容娇好的女人从她的窗前经过，走进饭店。是她的前夫，正犹豫着是上前去打招呼还是装作没看见，他走了过来，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靥，介绍身旁的女人，他的未婚妻，他们很快就准备要结婚了，今天两人在此是为自己举办一个小小的订婚宴。看着女人脸上洋溢出的幸福，她突然黯然神伤。女人的幸福真的是需要从婚姻里来找的啊，女人需要爱，宛如花儿需要水分的滋养。她终于明白了这么多年她为什么不快乐，她逃离了一座婚姻，却没有为自己找到合适的基座。前夫曾经对她的呵护对她的爱被她天真的镶成一副水粉画，想永远的珍藏远远地打量，为了回避母亲的痛苦，她将自己的婚姻嵌入镜框罩上一层遮灰的玻璃，只因为当初年轻的她眼里揉不进一点的沙土。

她不知道是怎样离开那家饭店的，包里的手机不停的叫，她没有接，她回到了母亲家里。母亲手里正为父亲织着一件毛裤：“冬天要来了，你爸爸怕冷，多给他织件毛裤，好御寒。”母亲的脸上看不到悲伤和痛苦的影子。“妈妈，您当初为什么不和爸爸离婚呢？”她终于提出了这个多年来压在心头百思不解的问题。

“因为有你呀，傻孩子。妈妈这里是你的家，妈妈希望给孩子的永远是一个完整的家。唉，看着你这些年来的生活，妈妈一直非常内疚，妈妈这辈子做错了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不该把那件事告诉你。毕竟妈妈比你年长许多，生活的磨砺和艰辛又是当年年轻的你怎么能够承受的。”

她回到F身边，开始悄悄渴盼一份实实在在的生活。

（七）

 “若是一个男人只是想着和他面前的女人上床，而不愿意或者不想给她一份实实在在的婚姻，那么这个男人其实是对这个女人最大的不尊重。爱也是根本无从谈起的吧。”当她躺在F怀里和他探讨起这个问题的时候，F不禁长叹一声，“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啊。”

她厌倦了宾馆，厌倦了没有归宿的相会。

明天是怎样的？她不知道。

F似乎并不厌倦于这种生活，他不知疲顿的奔波在两个女人中间。他爱谁，长时间的奔波，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答案。他有一个家，完整的可以让孩子觉得温暖的家，这于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这种漫长无休止的等待使她觉得累，什么时候她成了他人的二分之一？一向冷漠高傲的她会在和一个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的过程中还要独自咀嚼孤独失落的痛苦？

百无聊赖，她按动着手机，拨响了一个号码。“喂？”是G的声音，她吓了一跳，怎么把电话拨到他那里去了？她只要了他的号码，但是从来没有拨打过，他们之间没有私交。“啊，是我。”她有些慌乱。

“你怎么啦？有事吗？”他关切的语调令她未语凝噎。握着电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委屈绝望软弱孤独无助在一刹那间通通挤上心头。

沉默。

“这样吧，在你家的附近有家比较安静的茶屋，我们在那里见面吧，有什么事见面再说，好吗？”

二十分钟后，她见到了G。见面的理由仍然模糊不清，她沉默不语。G为她要了杯果茶，“换换口味，也可以换一种心情哦。”她抬眼望他，脸上布满错愕。他笑了笑，笑容令她温暖。

他没有问她怎么了，他只是开始说起自己的生活，工作，婚姻。妻子单位被收购，下岗几年，家里的生活基本上靠他的收入。但是妻子是个好妻子，这么多年来，跟着他吃了不少苦，孝敬他的父母，培养孩子，所幸的是女儿于去年考上大学，在学业上省了妻子不少心。

“你们的感情真的有那么好，世上真有完美的婚姻吗？”

“爱情是浪漫的，婚姻是实实在在的。夫妻携手共同走过的婚姻不仅要包含爱情还有理解包容支持和宽容。我和我妻子的婚姻这么多年来我觉得还很美满，我为拥有她而感到庆幸，她使我知道了什么是女人，什么是伟大，什么是美好，什么是生活。”

或许只是想借G的肩膀靠一下，哭一哭，现在她觉得一切都不需要了。

从茶馆里出来的时候，星星布满夜空，很美。

蚂蚁sun完稿于2002年1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