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离婚·复婚》(替你转帖过来)
结婚·离婚·复婚
结婚·离婚·复婚[原创] -------------------------------------------------------------------------------- 我和捷是高中同学,我们的父亲是大学同学,我们的母亲在同一家医院工作。从小我和捷就是好朋友,是女孩子称为手帕交的那种好朋友。 小学,我读围棋小学,按理来说走五子棋应该没问题,可每每都败在捷的手下,令我这个初段颜面全无。初中,我除了数学,其他功课一把罩;捷除了数学其他功课都一般;于是我们常会在一起复习。久而久之,我们都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的家,早已习惯了有两个家的存在。好在我们的家都够宽敞,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书房,于是在初中三年书房被取消,成了又一间卧房。 初中毕业的时候,我们相约考同一所高中。捷帮我复习数学,我帮他复习别的科目。分数下来的那天,我们惊喜地得知,两人的分数是相同的,于是同时我们接到一样的录取通知书,更大的巧合让我们分在同一个班级。军训是残酷的,男生和女生分在两组,几乎每天的训练我都可以看到男生方队中捷的身影,那么熟悉的身影。中午捷中会打好两客饭和我一起吃,而我则负责将两人的碗洗干净。午饭后我和别的女生一起打牌,捷会给我带来冷饮什么的。晚上,我们会一起在军训基地散步。同学们都猜测我们是恋人,但是我和捷心里清楚我们是好哥们儿。 军训结束后我和捷一起去杭州玩,回来之后便开学了。 高一的时候,老师听到学校里的流言蜚语,曾向我们的父母反映,结果却被他们解释成兄妹,于是校园中我和捷手挽手并肩走再也没人来管。 高一平静地度过。高二的时候,捷开始交女朋友,每次他要出去约会总是拖上我,我成了他最好的挡箭牌。捷很帅,所以女朋友也很多。许多次,他将女友带到我家,我也便习惯了当个隐身人。而且每次干爹、干妈打电话来我都会帮捷圆谎。 高中的三年,我帮了捷不少这种忙,捷一直说我是他最好的知己。我则不敢苟同,高二以来他害我买过三次新床单,我还得随时帮他掩饰,真不知道他恋爱是谁比较辛苦一点。 高三的圣诞节,捷送我的贺卡上写着:同床三年,我的心思你最懂。我了然地笑笑。是啊,只有他这种风流才子才会把“同窗”写成“同床”。高三我选了文,捷选了理,我们没有再相约考同一所大学。
似乎是天意,我和捷都录取在以“华东”为抬头的学校,只是不同校罢了。为了庆祝,我们像三年前一样出去旅游。我们的父母则是为我们制定了一条路线。 南京,我永远无法忘怀的城市,那里承载了我的泪水。原来南京于我来说只是历史书上学到的六朝古都及大屠杀的所在。父母把它定为游览的第二站,如果按他们的按排我们可以在半个月多一点的时间内游历江苏省和东三省。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只南京一个城市就让我们耽搁了三天。我们是再好不过的哥们,但是捷的闲事我不太喜欢管。在南京,他很轻易地结识了女孩,我都不敢相信他的行情那么好。如果是在上海,我想我不会说什么,但就因为不在上海,这次我很严肃地警告捷,在旅行期间不许拈花惹草,否则我让他好看。他似乎并不认真,我不知道这十几年里我和捷到底是如何相处的,为什么一向习惯了他的行径竟会在旅行时觉得他滥得可以。 捷仍是不听劝告,连在外地也不闲着,也许我是真的不能忍受了,赶走了那个女孩。捷很生气,说我没权力管他的私事,我当时也气坏了,原本冷然的我也开始反击。我说我是他妹妹是好友是知己。他说不过如此。我狠狠地对他吼,“原来在你心目中我竟比不上一个随随便便就可以和你上床的女人,还说什么同床三年,你的心思我最懂?!”捷说那是开玩笑,我们没同床睡过。他成功地打破了我维持多年的冰冷。 “原来和你同床的女人都可以管你呀,看来我这个知己真的不算什么,还不如一个贱女人。”我幽幽地望着他,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声音也是阴郁的,“我从没认识过你,你让我失望。” 许是近十年来不曾有过泪水,我的泪水吓到了捷。捷像哄其他女人一样拥我入怀,轻声劝慰着。我恢复了自己的冷然,轻轻挣出捷的怀抱。用冷水冲去泪水,我还是我。 第二天南京的游历,我们都保持着沉默,更多的时候捷跟在我的身后,我并不理他。原本愉快的出游被这么一折腾早已失去了乐趣,而且时间也变得少了。最后,我们不得不取消了江苏省的最后一站——扬州。扬州出美女是公认的事实,这个决定多少有点让捷失望。 因为我们仍是旅伴,所以我们还是一起去了东三省。 比起南京,东三省真的是显得落寞许多。不管是哈尔滨还是沈阳或者是长春,都没有南京来得热闹来得繁华。 东三省的第一站是黑龙江的大庆,在大庆的时间我们安排得很少,其实当初定下大庆,只是为了看一看祖国第一大产油基地到底是什么样子。下午,我们就飞到了哈尔滨。 在哈尔滨,我们选择了银河宾馆,我问捷要身份证去办订房手续。在总台,我选择了小套房,总台小姐向我要结婚证验看,我扯了个小谎说没带,小姐也没为难我。 晚上,我洗完澡看到捷坐在客厅里,我看他一眼便去卧室写我的日记。捷也不问我,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做他认为该做的事情。 写完日记,我便睡在床上。我睡觉的习惯很不好,是裸睡,就是那种什么也不穿的睡法。捷从浴室中走出来时看着我,我也回瞪他。我说:“是不是和你同床的女人就可以管你?那一起睡吧。在旅行的这段日子我势必得管着你了。”我揭开被子的一角,让捷进来,捷在我身边躺下后对我说:“这么多年,这个坏习惯还没改。”我笑着说,“习惯是不容易改掉的,我们的习惯不是都没改吗?”捷笑了笑。其实这个习惯我们是同时养成的,而如今我们都没去改变它。 我窝在捷的怀里,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好像我们还是在小时候。我们聊童年的趣事,聊初中的岁月,聊高中的情感。我说我最喜欢初中的三年,因为得到了双份的父爱和母爱。捷也颇同意我的观点,但是他说,我们长大了,总会有些事情要改变的。我表示也赞同他的说法。我们相互恭维着对方,一切的不愉快似乎在那时都不存在了。 正如捷说的,我们都长大了,可想而知对于都有裸睡习惯的我们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足为奇。在第二天清晨我醒来并叫醒捷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恢复成了那个冷漠的我,捷却好像比我紧张许多。我仔细地梳妆,准备迎接一天的旅程。我清晰地记得捷坐在床沿看我梳妆,然后很严肃地问我:“你怎么可以像没事人一样?!”我耸耸肩回答他,“我将任何事情都看作是一次学习的过程,一种经历,谁教都一样。”我平淡的声音引来捷的怒斥,他说我不负责任,我说我做自己高兴做的事,随意而为,谁也管不着。我读到捷眼中的错愕,也在镜中看到自己的冷漠。从那一刻起我便在心底提醒自己,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纯真的友情,只有父母是真正爱我的,我已很幸运,拥有双份的父爱和母爱。
旅行结束以后,我们在家休息,捷有时会来玩,我却不再去他那儿了。 大学是要体检的,按惯例,我们到母亲的医院先去检查。捷一切正常,而我却被查出妊娠。妈妈和干妈很了然地问我,孩子是不是捷的,我点了点头。在我的苦苦哀求下,她们运用了手中的权力,为我开出了一份病休一年的证明。我办完了休学,便静静呆在家中。父母们默认了我的决定,他们没有怪我什么,我庆幸自己有十分开通的父母。尤其是干爹和干妈,他们甚至为我瞒着捷这件天大的事情。 开学的时候,看着同龄的同学踏入高校的大门我并没有那份失落,空闲的我捧着书看,把教科书当成小说来读。捷一直来看我,陪着我,哪怕他只有一两个小时的空闲。起先的一两个月,我不以为然,后来我直接告诉捷我的病要静养,以后他来我都不会见他了。捷没说什么,走了。我从他的眼中也没看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来玩,我躲在自己的房间,从不见他。他敲门,我也不回答,或是说累了要睡觉。捷便会向我告别。 过年是最难熬的,往年我会去我的另一个家小住,可是怀孕近七个月的我如何去面对捷。整个新年我都在家中度过,捷来时我依旧避而不见。 几个月以后,我生下了一个小男孩。小东西很可爱,我给他起名忆滨。我逗着他玩,不时亲亲他的小手小脚。去报户口的时候,我面对其他人的目光对工作人员说孩子没有父亲跟我姓。我可以感觉得到人们目光中的鄙夷。但是我没有想什么,我仍是我。
休学的一年使我有了缓冲的时间,一年中我自学着课本,写了许多论文;在忆滨出生以后,我还写了近两万字的随笔札记。我觉得这一年是我最充实的一年。 又是开学,我顺利通过了体检。大学的军训比高中更苦,我却不怎么觉得。我拥有比别人更多的经历,我成熟了许多。军训的时候,总觉得有一双眼看着我,我不以为然。早已学会了冷漠地面对世界。我知道只要做好自己就好。 军训结束,我愕然发现那双眼的主人是捷。他和一年前一样,不,更成熟更有男人味儿了。我微笑地望着来到我面前的他:“好久不见了,读书的感觉真好。”捷握住我的肩头,对我嚷:“一年你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要瞒我一年?!”我依旧保持自己的脸部表情,“没什么大不了的病,现在不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同学们看着我和捷,我努力不让自己的冷然崩溃。捷从皮夹中抽出一张照片给我,“你瞒了我一年,好狠!”我漠然地说我要回家去,请他让开。捷问我可以去看儿子吗,我说忆滨是我的私人财产;捷斥责我对他的残忍和对忆滨的不公。我勉强同意他去看看儿子,但是只能逗留一会儿。 回到家,捷看到儿子,我抱起忆滨逗弄。捷说他不太像我。我笑笑回答,像我就不妙了,我太平凡太普通了。捷笑着用手指摸摸忆滨的脸蛋,问他:“你像谁呢?”我觉得有趣,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像你。”捷对我笑道:“你都说他像我了,那他一定是我的儿子。”我冷淡地说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捷没再说什么,也不看我,他的目光定在忆滨身上,那目光中有为人父的光辉。 令我始终不得其解的是捷怎么会知道忆滨的存在并且有他的照片。后来父母告诉我,在我带忆滨出去散步的时候捷来过家里,他们没想到捷会进婴儿房。我听了后倒也并不奇怪捷的举动,因为忆滨的房间以前是他的。 那以后每到周五,我总可以在宿舍门口看到捷的身影,我也总是不理他从他身边走过,他则是跟在我后面,直到我回到家才离去;每个星期天捷也总是来我家玩,然后又是在沉默中将我送到宿舍门口。这种情况一直维持着,室友们一直问我捷是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则一直回避着这个问题。 这种日子我居然过了两年,捷大四的那年我终于忍不住了,在周五他又出现在宿舍门口的时候,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停下,对他吼,“你可不可以不要跟着我?!我不认识你!”捷却硬是把我拉着走,对我恶狠狠地说:“回家再说!”我根本抛不开他,第一次承认男人比女人优势。 到家,我扔下书包直奔忆滨的房间。两年的时间忆滨长大了不少,我很珍惜和他共处的时光。捷跟进来,对我说要和我谈谈。毕竟和他相处了十多年,我知道不出去捷也会说,那不免又是一场争吵,为了忆滨,我笑着对捷说:“你等一下。”然后把忆滨放在沙发里,给他一本书和一只抱枕,对他说,“爸爸妈妈有事要谈,你自己玩。”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得懂。我从来没对忆滨隐瞒过什么,一直很坦然地告诉他捷是他的父亲,我觉得没有必要瞒他。 在我的房间,捷说我对他好残忍,让他知道有个儿子能看到儿子却不让他亲近儿子。我说我只不过是要在旅行时管他才和他上床的。再说这仅是一次经历,我以后还要经历许多,比如说结婚和离婚。捷看着我,沉沉地问我,“你何时变得如此玩世不恭?”我说,“你玩世不恭、放纵自己的日子也已经五年了吧,没资格说我。”捷说其实从大一开始他便不再那样了,真正算来放纵的只有高中两年;如果我要经历,他愿意陪我一起。我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陪我一起经历的,我还没有找到那个人。捷说他会是最佳人选,他还会按惯例做。我说不想浪费他的时间,也请他放过我,我不想再管他。捷说并不是每个和他上床的女人都可以管他的,但是我一定要这么理解,那么我便是最有权力管他的那个女人。 就像小学的时候初段的我五子棋走不过他一样,现在读中文的我歪理仍是掰不过他。我默认了他在我世界中的存在。让他改变了我好不容易养成的习惯。我不再会在周五从他身边走过而是和他一起走,虽然不说话,但我终究认可了捷在我世界中的地位,我将他仍定位在幼时我们的关系上,他是哥哥,我是妹妹。
捷的成绩很好,大四的时候就被一家独资企业签下了,他说要考研,公司便答应让他带薪读书。我一直都对捷说,他很优秀;捷也会恭维我。在我读大四的时候,捷一边在攻硕士学位一边工作,我常常会去华理,带一点好吃的给他,他会向他的兄弟介绍说,你们大嫂来了,快过来请安。我一直笑着解释,我是他妹妹,也一直叫他哥哥。 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没有听捷的去考研而是通过舅舅的关系当了一名编辑,我很喜欢自己的工作,每天舞文弄墨的,正是我的喜好。这一年捷已经结束了他的研究生生涯,在那家独资企业当副总。我知道,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很多,反正他有这种魅力的。我经常去他们公司玩,但从不带忆滨一起去;捷有时候会带忆滨参加他们公司的活动,父子俩相处得不错。当然,忆滨还是喜欢亲近我。 捷的25岁生日,我应邀参加。在party开始之前我和捷一起呆在休息室里,他看着我送他的一套茶具对我说:“这么多年来只有你最懂我。”我冷漠地笑道:“那次旅行回来我就不相信有真正的友情了,除了父母和忆滨我不会爱任何人,不会再相信任何人。”捷说这几年我对他的态度他看得到,他还说我们不该如此疏离,至少我们还是好友是知己。我突然定定地看向捷,对他说:“我想经历结婚。”捷起先很惊愕,然后笑着对我说:“你将是今天的女主角。”他牵着我的手走到舞池,很郑重地宣布了我们的婚约。我是那天的女主角,我经历了一场以我为中心的party。第二天,我们就开出了结婚证明。一个星期内我们就成为了被法律所认可所保护的夫妻。结婚以后我们仍是各自为政,只有周末忆滨从幼儿园回来的时候一家三口会一起出去玩,住在捷自己买的那套复式大房子里。 我的婚姻就这样过了三个月。不可否认,捷是个好丈夫亦是个好父亲。可是我始终觉得我并不爱捷,所以我还是在很突然的情况下告诉捷我想经历离婚。捷什么也没说,在我递给他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我取回协议书,甜甜地对捷笑道:“我一直知道阿捷哥哥最好了。”捷摇了摇头对我说,“如果这是你的惩罚我接受也愿意去承担。”我笑答:“才没有要惩罚你的意思呢。不要忘了常来我家玩哦。”话说完,人便也飘出了他的办公室。
离婚以后我一直和捷保持很好的关系,常常带忆滨一起出去郊游,亲昵得就像是一家人。忆滨一天天长大,他一直问我别的小朋友爸爸妈妈都住在一起,为什么我和捷不是。我告诉他,因为我和捷与一般的父母不同,我们比较特殊。忆滨便也不再问这个问题。 忆滨的六周岁生日,我为他买了个大大的蛋糕,和捷一起帮他庆祝。在吹生日蜡烛的时候我让忆滨说一个愿望,他说:“我要爸爸妈妈和我一起住,天天住在一起。”捷看了我一眼说,“想经历复婚吗?”我说,“好吧。” 复婚以后,我们抽空带忆滨去哈尔滨。又是在银河宾馆,捷抱着忆滨对晚一步走进房间的我叫老婆。我说:“我是你妹妹。”捷说:“经历了一次结婚,一次离婚还有一次复婚,你还会是我的妹妹吗?”
是啊,经历了结婚、离婚和复婚之后,我怎么可能还是他的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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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则兼济天下 穷则独善其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