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让我咬一口吧
我没有病,别摸我,我没有发烧,你就让我咬一口吧。
在哪儿下口好?或者,哪个部位的味道更可口?至少,我对口感有要求,没有好口感的咀嚼我不要。
"你真挑吃。"
误会,近乎误会。从古到今,从南到北,从天上水里,凡是能放到嘴里的东西我都咬过遍了,能吞下肚的,能尝出味道的,我心里大概都有底了。
你就是不让我靠近那夕阳,它施放的黄红色在一百个心跳前开始在天宇漫布,当那一切倾泻在大地上时,某种躲藏千年的宁静开始感染树木,小草,山河。
温暖,没声没息的爬上我的脚。象无数只小虫子,一会儿就爬满我全身。虫子有利齿,纷纷咬破皮肤,钻进肌肉,钻进骨头,钻进血管,钻进心房。
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光了,你说。
我笑了,我无声无息的笑了。
其实,如果可能,我倒乐意靠在一棵小树前。这不是一棵特意相中的树,它刚好和我一样高,刚好有足够结实的树枝,为的是我刚好能软软的靠着它,靠着它还不够,我的手臂还能两只都挂在上面。
就是睡着了,也不用找块柔软的地方。
这是一棵好树,我刚好说着话,说着很多话,刚好,这个时候有个人在听,一个我从来不认识的人在听。
听完后,我们从此相识吧。
心理的论证方法之一是:我缺乏倾诉对象。所以,我在漫无边际的自言自语。
这是一种多么陶醉的境界啊。
回到刚才那棵树的身边吧,那样多好呀。灯火把这儿照得象月夜。
我一阵感动,一阵哆嗦。我说,你不用躲过一边,我不是要尿尿,我只是很激动。
知道吗?灯光很多,很亮,我很喜欢,一直很喜欢。可是,你知道吗?我的月亮早已经不见了。
我大哭,我抱着小树虚拟的大哭......。
我不要你安慰,你只是站在我身边看着我,听着我就行了,不要走开,好吗?
我不是挑吃的人,但我是个挑剔的人,对谁能听我说,看我哭的人很挑剔。
其实,不是所有不认识的人都有资格站在我身边,站在这棵小树边的。
虽然我没有尿尿。
我没有月亮了,我不止是没有月亮,我还没有了夕阳。
我知道,大路很直很远,可以追着夕阳跑。楼很高很大,可以在上面让月亮贴着脸。
"你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在后面?嗯,我指的是时间的后面?"你说。
你的影子一半是明亮一半是黑暗的,这很象猫头鹰,月光下的猫头鹰。
"你能在猫头鹰看见你之前看见它?"你说。
"没有,总是它笑了我才看见它的。"我说。
"猫头鹰会笑?它笑是什么样子的?"你问。
终于有人一连串的问我了,总比有人问我"大哥要不要买保险?交通伤残险哦,很灵很安全的。"好。
"猫头鹰不乱笑,一般它在这样的情况下笑:一,看见老鼠很肥爬得很慢。二,看见傻瓜找不到路。三,想起自己的亲密爱人和甜蜜孩子在家里期盼。"
"骗人!你怎么知道的?"
我大笑,我虚拟的大笑:
"那是一只傻猫头鹰。"
我的肩膀一阵乱痛,拳头雨点般落下,雨点般的拳头历来没有什么力量,只是密度太大。
"你喜欢听我讲故事?"我问。
你跳过一边,灯光中,我看见你为自己为什么会动手打一个陌生人难为情的把自己扭成大S型。啊,这真象我洗脸时拧的毛巾。
你知道吗?从这一天开始的以后,我再也不把毛巾拧得生疼了,我轻轻的拧它,轻轻的把它挂在阳光下,如果有阳光。
"如果三天没有阳光,心里就会闷得慌,全身好像长满了青苔,血管好像变成麻绳。"你说。
刹那间,我被你的比喻打动得欢天喜地。我发誓,如果谁说大地没有天使,我一定咬人。
"你为什么不让我接近夕阳?"当我的心中再也没有感动,我问。
"你傻呀,当时你脚下是万丈深渊。"
过来,我想咬你。
"做梦去吧。"你一下跑得远远。
夕阳正好在你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