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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的成都, 下午很热, 到处是阳光 , 到处是辣妹, 一个刚从身边飘过, 一个已挺到你面前, 收起你的口水, 投注欣赏的目光, 她嫣然一笑.... 她笑的那个男人就是我, 我带着两个靓妞, 眼睛却盯着她看, 她不笑我才怪! 我带着晓敏和娜娜穿过阳光, 穿过熙熙攘攘, 走到青石桥. 麻辣鲜香, 淑女也疯狂! 她们两个人居然要了三大碗荞面.....青石桥---以前成都的小吃圣地. 那里有味绝全城的双流肥肠粉和崇州荞面, 也有我无数意犹未尽的童年味道。 我没要, 不想吃, 我看着她们, 象看着两只正在河边饮水的小鹿. "干吗不要, 都瘦成这个样子了,还不多吃点?" 晓敏吐出一口余香, 把一瓶矿泉水塞到我手里. 我还没来得及答话, 娜娜就笑着冲她说 "你心疼啦, 我就喜欢他现在瘦瘦的样子. 没脂肪, 有内涵, 特帅!" 晓敏放下碗筷, 挺直身子说" 虽然小辉和你姐已经分手了, 好象也不至于你说喜欢就喜欢吧!" 看着她那么来劲的样子, 我和娜娜都笑了... 二十三岁, 她和娜娜一样大, 有时却更象个小孩子. 而我这个月中旬就将年满二十七岁, 孤寂与迷惑的二十七岁! 是的, 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去年底和相恋七年的女友莉莎分手了, 至今孑然一身. 展望未来的七年, 那又将是怎样的孤寂与迷惑呢? 想到这里, 我把手上的香烟一灭, 站起身, 丢下一个go 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成都是一座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 有人戏说,成都也是一座来了就想做的城市. 看着那么多俊男美女擦肩而过, 想必我不说, 你也懂得起这句话的含义. 就我身边这两位美女而言, 我个人认为, 晓敏要比娜娜更漂亮一点, 但娜娜... 娜娜是个很酷的女孩. 穿最时尚的服装, 却听最古典的音乐. 两年前大学刚毕业, 就和一个画家私奔了. 西藏, 大理, 北京. 今年五月份才回到成都. 现在和一个在校男生混在一起...回来的那晚, 她说了很多话,说起她的流浪, 说起那说个画家. 嘴里满不在乎, 眼睛却闪现泪光.....跟这样的女孩, 除了朋友, 就只能做朋友. 认识娜娜差不多五年, 当她表姐莉莎把她推到我面前时, 她还只是个川大中文系大一的学生, 一个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他老爸在她十七岁那年, 埋头苦干, 白手起家, 现在已是成都某房地产公司腰缠万惯的大老板了. 这时候,晓敏从我身后赶了上来, 我问"娜娜呢? 还在吃荞面?" 她回答说"去停车场了, 叫我们在必胜客门口等她." 等了不多久, 一辆绿色的路虎就开了过来, 载着我们扬长而去...... 华灯初上, 车窗外流光溢彩. 娜娜专著于开车, 我和晓敏坐在后排. 她低头拨弄着手机, 长发垂落在细小的肩上, 散发出淡淡的悠香.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眼前闪过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 南延线的麓山国际社区, 那里面有成都最好的高尔夫球道, 也有成群连片的豪华别墅. 距离湖区不远的那一栋, 就是娜娜的家. 娜娜回到成都的那天晚上, 我把自惭形秽的奥拓车开到她家门口时, 娜娜就迎了出来, 两年不见, 她留起了短发, 看上去比以前更瘦, 更酷, 也更忧伤. 她身后跟着一个女孩, 白衣飘飘, 好象是飘浮在空气中的一只气球. 娜娜走过来拉起我的手, 把我仔细打量了一翻, 笑着说 " 呵呵, 还好还好, 没怎么变, 没我想象中的那么老." 我轻轻送上拥抱, 送上深切的一句" 回来就好,欢迎回家!" 这时,那只白色的气球飘落到我们身边, 娜娜介绍说" 这是我大学同学, 才女加美女加闺密, 张晓敏!" 我抬头看去, 看见一双清澈的黑眼睛 , 一张生动细致的脸, 小嘴忽然张开, 如同花儿绽放. " 小辉对吧, 久仰久仰, 以前没少听娜娜说起你和莉莎, 今日得以一见, 实在是小女子三生有幸!" 我握着她伸过来的手, 微微一笑说 "你好, 晓敏, 今日与你一见, 没有遗憾, 只有相逢恨晚的亲切!" 晓敏转头对着娜娜说 " 我现在终于知道你姐为什么喜欢他了, 原来他说话那么动听, 那么迷人!" 娜娜轻轻推了一下晓敏,说 " 那你以后可要小心一点哦, 别被他给迷住了!" 晓敏没说话, 低着头, 似乎有点脸红. 我一本正经地说" 娜娜, 以后我在面对晓敏时, 也会用你这句话来告诫自己!". 娜娜搂着晓敏哈哈大笑, 另一个却笑得甜蜜而羞涩... 车子缓慢地行驶在宽阔却拥堵的人民南路上, 距离目的地, 宽窄巷子已经不远了. 娜娜打开了帕格尼尼魔鬼的颤音, 晓敏把手机往包包里一扔, 转身问我 "你刚才在看什么, 都看呆了?" 我很老实地回答说"在看你!" " 噢, 那你继续看我吧, 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她转过身,又把手机从包包里面掏了出来. 我和娜娜一阵大笑, 我们的笑声淹没了魔鬼的颤音. 帕格尼尼, 我也喜欢听, 好象还有莫扎特, 我对音乐没任何研究, 不! 压根就没学习过. 不象娜娜,他老爸从小就培养她弹钢琴, 跳芭蕾. 她只听古典音乐, 这让我感到很奇怪, 有次就问她为什么. 她说别的也不排斥,偶尔听到好听的也会带来愉悦. 只是不会刻意去听, 真正能给她心灵震颤的只有古典音乐. 噢,她简直就象意志坚强的素食者, 只吃音乐盛宴里最清新碧绿, 最千古流芳的那道菜. 而我,更象个来者不拒的健啖客. 管你什么菜, 只要好吃. 管你什么音乐, 只要好听, 照单全买, 统统拿下. 统统拿下也就罢了, 偏偏会经常拿出来, 反反复复, 不厌其烦地听. 有时, 好象真能听出一点意境来. 比如, 最近听得比较多的 <<野百合也有春天>>. 听着听着, 春风般温婉,轻柔的旋律, 好象就真的把我带到一位忧伤,痴情的少女面前, 静静聆听她倾诉衷肠......于是, 我就会埋怨, 甚至咒骂那个男人. 骄傲倔强,冷酷无情的男人, 难道你的心真的就是石头做的吗? 而有些歌, 是用来回忆的, 是用来呼唤记忆的. 或者它原本就属于你记忆的一部分, 当偶然听到这些歌时, 你沉睡的记忆瞬间就被唤醒了. 比如, 有天晚上, 我路过一家服装店的时候, 突然被里面的歌声吸引住了, 旋律那么熟悉, 连歌词都在敲打着记忆. 于是我就站在店门口不走, 侧耳倾听, 听着想着, 心就回到了过去: 一个青山环抱的小城市, 窗外飘着大雪, 宾馆房间里电视正播放着同样的歌曲, 突然门被推开, 一个女孩"哇"的一声蹦跳进来, 风吹落她身上的雪花, 映衬出美丽的笑容...... 那首歌, 回家上网一查, 是王菲的<<流年>>. 那个蹦跳到我面前的女孩, 就是莉莎. 那个青山环抱的城市, 是莉莎的家乡贵州遵义. 那是六年前的冬天, 那天是大年初一. 头天晚上, 当全国大多数人民围观春节联欢晚会的时候, 我拎着一个小包, 跳上成都开往遵义的列车, 车厢里空空荡荡, 我却坐卧不安, 我所有的心思, 都关注在火车的速度上. 它的每一次喘息,每一次停靠都让我绝望. 我真恨它为什么是火车而不是火箭. 而它每一次提速,每一次冲刺, 又让我兴奋不已. 就在这两种情绪的反复折腾下, 十四个小时以后, 我终于踏上遵义的土地. 孕育了莉莎, 孕育了我爱情的土地! 催生了我一个又一个浪漫情怀, 美丽憧憬的土地! 如果你不爱屋及乌, 只能说明你爱得不够. 我爱这里的一切! 我爱这里的青山绿水, 我爱这里清新爽朗的空气. 我亲吻天空飘落的雪花, 我偷听过往行人的言语, 我觉得他们的口音就象音乐一样动听! 我一夜没睡, 反而精神抖擞. 我走进一家宾馆, 稍微洗刷了一下, 就给莉莎打了电话, 然后打开电视. 当莉莎蹦跳进来时, 房间里正回荡着那首歌曲 " 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 我看着她, 满含幸福的眼泪, 看着她, 看着这个小天使. 她有缺点, 她时而刁蛮任性 , 时而倔强无情, 时而无理取闹. 但这些缺点,只会让她变得更加可爱. "噢， 你怎么哭了, 是不是我突然跳进来, 真的把你吓哭了?" 她皱着眉头, 笑着对我说. "是的,所以我要好好惩罚你!" 我说完一把将她拉了过来, 搂进怀里. 她用力挣扎, 拼命反抗, 但都没用. 吻在她脸上, 吻在额头上, 吻在脖子上, 当吻在她嘴上时, 她不动了, 安静了,她闭上了眼睛. 她的嘴柔润而贪婪, 吞吐着甜蜜的芬芳. 窗外雪花飞舞, 房间乐音飘飘, 床单干净洁白, 衣服件件滑落...... 肌肤被打开, 彻底开放了, 有丝绸般质感, 微微颤抖着, 紧绷着, 膨胀着, 变得僵硬了. 在液体的润滑之下, 推送收放之间, 冲向顶峰......潮水缓缓退去, 一切都归于平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坐了起来, 点燃一支香烟, 然后推开窗户, 风裹着雪花在房间里飞舞, 飘落在床上, 飘落在她红润而潮湿的脸上. " 干吗急着跑过来, 我过两天就回成都, 你几天时间都不能等吗?" 她翻过身子,对着我说. "你不也一样吗, 学校十天以后才开学, 你过两天就跑回去干吗呢?" 我嘻皮笑脸地说. "懒得跟你说, 我洗澡去了" 说完她把被单朝我头上一扔, 光着身子, 走进卫生间. 望着她玲珑剔透的身体, 我又兴奋起来, 甩开身上的被单, 跳下床, 挺着小家伙, 冲进卫生间.......这一幕发生在我和莉莎谈恋爱的第一个年头. 回顾我与她七年的恋爱, 就象一本厚厚的书: 第一章写疯狂. 第二章写浪漫. 第三章写平静. 第四章写平淡. 第五章写有点痒. 第六章写有点痛. 第七章没写完就被撕掉了..... 我承认, 我喜欢电影暮光之城的女主角贝拉. 因为我喜欢她那种绝不惊艳, 绝对漫不经心, 却醇厚持久的美感. 更因为在她身上, 我清晰可见莉莎的身影, 个性, 气质, 甚至形象. 那种美属于贝拉, 也属于莉莎. 那种美只有可能出现在我梦里! 而莉莎就是我的一个梦, 永远无法醒来...... 娜娜把车缓缓地送进一条拥堵的小街, 拐了几道弯, 停在一个露天停车场内. 我推开车门, 晓敏背起包包, 跟随我下了车. 夜成都, 梦幻而不眠. 眼前的宽窄巷子, 这两条古老与时尚水乳交融的巷子, 似乎在向你述说着沧桑背后一个个浮华的故事. 我在巷子里买了两包烟, 把其中一包柔和七星递给娜娜. 她泯嘴一笑,说"这么多年, 你还记得我只抽这个牌子?" 我说 "正如我还记得你只看昆德拉一样。" " 呵呵, 好久没看了, 很多年都没看书了" 说完她撕开封条, 抽出一支烟, 我掏出火机为她点燃. 她轻轻吸了一口, 缓缓吐出一缕青烟, 咬了咬嘴唇, 用一种深沉而忧伤的目光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 才喃喃地说 " 你真是个细腻的男人!". 这时晓敏走了过来, 她手上摇晃着一只葫芦, 是宽窄巷子特有的旅游纪念品. " 看看, 这个怎么样,很不错吧, 今晚我要用它装酒喝, 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说完她长发一甩, 头一仰, 手一挥, 做出一个豪迈奔放的喝酒造型, 颇有侠骨柔情之风范. 可她毕竟只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年轻女子, 她飒爽的英姿, 除了迷乱周围男游客们的眼球, 也让我不禁感叹青春的朝气是怎样一道亮丽的风景. 晓敏的职业是初中语文老师, 看上去她更象个在校大学女生, 可爱的女生. 娜娜从没工作过, 感觉她也没想过要工作. 对于习惯流浪, 或者习惯心灵流浪的人来说, 生活永远在别处. 这恐怕也是她迷恋昆德拉的原因之一吧?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当她激情燃尽, 心灵回归的那一天, 她就会去掌管她老爸那家资产庞大的公司. 至于我, 一个孤寂的男人, 早已经退去晓敏那样的率真, 也从未有过娜娜那样的洒脱. 我就职于一家电脑公司, 办公地址是在距离娜娜家很近的南延线孵化园内. 而我住家又距离晓敏的工作单位很近, 同在成都玉林小区. 怎么感觉有点象三角恋爱关系呢? 在工作上, 我不是一个有抱负有野心的人 ,也不完全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 有时我也会来点激情, 每当有超出我预期的奖金进帐时, 就会点燃这点激情. 但过不了几天就会自然熄灭, 又回到麻木, 困顿 ,迷茫的状态里面. 总之,在工作中我找不到快乐, 更找不到心灵的寄托. 有时我还会很讨厌这份工作. 我最讨厌的地方, 网吧算是一个. 偏偏办公室就象个网吧 , 一排又一排的电脑 , 一排又一排的男人和女人, 有个不男不女的, 自从快男开赛以后, 就没再回来过 . 网管当然就是前台的瑞秋, 她总是那么忙 , 接很多电话. 有时还会接到色情电话, 这是她告诉我的. 上次她还悄悄问我 , 有个色情电话是不是我打的 ...... 哎! 说实话, 有时候我好想下机走人, 再也不要回来. 要是没有别的选择, 不得不回来, 也希望它安静一点, 偏偏它又那么嘈杂. 最近正在热播一部电影<<唐山大地震>>, 立刻引来热议一片, 见谁就问, 见谁都问, 你看了吗 ? 你哭了吗? 我靠! 是不是艺术就真的高于生活? 08年当地震就真真切切发生在你们身边的时候, 你们有过如此感慨吗? 你们有过如此感动吗? 你们谈论最多的就是: 你害怕吗? 你跑了吗? 你睡在哪里? 和莉莎分手以后, 无论是工作中, 还是生活上, 我都找不到任何快乐, 也找不到任何让自己快乐的理由, 除了刚刚结束的南非世界杯. 毫无疑问, 我是个超级球迷, 从小就喜欢踢足球, 也爱看足球. 欧洲冠军杯, 欧洲杯, 最爱看世界杯! 以前莉莎也会陪我看, 但她只看贝克汉姆和英格兰队. 和她的专注相比, 我显得很花心. 我没有固定喜欢的球星和球队, 我看的不只是球星和球队, 或者说看的不只是足球本身. 美国世界杯, 我看见巴乔孤独的背影, 贝贝托摇晃出来的真情. 韩日世界杯, 我看见战神巴蒂挥洒眼泪, 韩国红魔啦啦队吼出最狂音. 德国世界杯, 我看见格罗索灵魂附体, 齐达内顶翻马特拉奇. 南非世界杯, 我看见黑非洲神奇的土地, 浪漫的民族风情, 曼德拉微笑背后的眼泪. 我听见<<非洲时刻>>, <<旗帜飘扬>>, 贺炜的诗歌, 刘建宏的进啦进啦进啦进啦. 我还看见老马的衰弱 , 梅西的无奈, 郑大世的哭泣, C罗的沮丧, 苏亚雷斯的顽皮, 斯内德的忧伤, 卡西利亚斯的狂喜. 当然还看见弗兰, 这个乌拉圭的骄子, 凭借精湛的球技, 带领全队创造神奇. 我看见他有一头潇洒的金发, 深邃的目光, 俊朗谦逊的表情. 在比赛场上,无论比分领先还是落后, 我看见他优雅的气质, 儒雅的风度, 稳键的风范, 和完全值得信赖的安全感. 但愿在生活中, 他也是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太多 太多, 只要你用心去看, 你就能看见, 世界杯其实就是一个浓缩人生精华的舞台! 世界杯是短暂的, 所以留给我的快乐也是短暂的. 当爱情和足球渐行渐远, 留下来的, 就只有孤独,空虚和迷惘. 那段时间, 晓敏会时不时打电话给我, 有时也约我出去走一走, 坐一坐. 我谢谢并回绝了她的好意,我说我实在力不从心, 一个月的熬更守夜看球 ,已经让我黑白颠倒, 身心疲惫了, 我需要一段时间好好调整, 修身养息. 其实这都是我推脱晓敏的借口. 因为我觉得, 和一个女性朋友交往, 如果过于频繁, 要么发展成为情侣, 要么失去这个朋友, 而这两种结果都不是我想要的! 更何况, 上次和她还发生了...... 那是认识晓敏不久之后的一个周末, 我接到她打来的电话, 她说"我明天要去三圣花乡, 那里凉快,城里实在太热了!" 我就问"是你和娜娜一起去吗?" 她说 "她哪有空啊, 整天都和小男生混在一起, 她绝对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 但我知道你绝对不是那种人, 所以你就陪我去吧!" 我哈哈一笑说"你说话很有逻辑,你也很有眼光 . 而且,我第一次享受到如此高的评价, 那就答应你吧." " 那明早十点钟, 芳草街玉林中学门口, 不见不散! 拜拜" 说完她就挂了. 第二天早上, 没出太阳, 天气很凉快, 好象这段时间都很凉快. 我把奥托停在玉林中学门口, 掏出手机一看, 才九点四十五分. 于是我下车走到对面一家小店, 买了一份<<成都商报>>, 一包香烟和两支矿泉水. 然后回到车上,打开报纸看了起来. 当我再次看手机时, 已经十点二十分了. "哎, 女人都是这样的!" 我叹了一口气, 拨通了她的手机, 响了好久都没人接听. 我正准备抽支烟, 就看见她急冲冲地走了过来. " 小辉, 你来啦?" 她边走边说. " 是的, 我来了 ,半个小时以前我就来了!" 我没好气地说. 她钻了进来, 把一只硕大的粉红色手袋往后排一放, 然后关上车门, 一阵幽香随之扑面而来. 我拎开一支矿泉水递给她说, "先喝口水, 缓口气, 看你搞得面红耳赤的!" "都说了, 是天气太热了嘛!" 她喝了一口水, 泯了泯嘴, 用手在脸旁扇了几下, 然后说 "好啦,开车吧。" 她身穿天蓝色的套装, 柔软而轻薄的面料象另一层皮肤似的, 贴在她身上, 勾勒出优美的曲线. 如果说那晚她象一只白色的气球, 那么现在她更象一只彩色的蝴蝶. 她刚才扇动小手时, 就好象蝴蝶轻轻舞动翅膀. 我发动了车子, 它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身体, 才很不情愿地奔跑起来. 驶入二环路时, 路况变得拥堵, 走走停停. 这时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 是娜娜. 我接通电话,说 "呵呵, 说吧什么事, 你可是没事,从不主动打电话的人。" 娜娜说 "老爸昨天从法国回来, 大包小包, 全是拿去送人的礼物. 你过来一起吃午饭 ,随便选几样回去。" 我想了一会儿,说"这样吧, 我现在车上, 要出去办点事情, 来得了就回你电话, 来不了就不回了, 可好?" 娜娜说"那好吧, 就这样, 拜拜。" 我说 "好的, 拜" 我刚把手机挂断. 晓敏就问 " 谁啊 ?". 我回答说" 是娜娜, 叫我去她家吃午饭". 晓敏扭头望着我说 " 就这么简单?" 我说 "差不多吧。" 过了好一会, 听到晓敏自言自语说" 怪怪的" 我问她谁怪怪的? 晓敏转过身, 冲着我大声说"你们, 你和娜娜!" 我听完哈哈大笑. 车子穿过喧嚣的市区, 穿过三环路立交桥, 拐进一条小路后, 眼前豁然开阔了,豁然开朗了. 一望无际是广袤的田园, 矮矮的山坡被大片大片青油油的草皮所覆盖, 田野里草丛间全是五彩缤纷的鲜花和清新碧绿的蔬菜, 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间, 波光鳞鳞的湖水旁边, 隐约可见一座又一座装潢精美, 格调雅致的农家乐. 这难道是世外桃源吗? 是的, 这就是国家4A级风景区, 成都三圣花乡. 我把车停在一个叫荷塘风月夜的农家乐里面. 从后座上把那个粉红色包包拿了过来, 递给晓敏说"走吧, 先吃饭, 快十二点钟".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 推开车门, 抱着大包包钻了出去, 又"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给我留下一个被短裙绷得紧紧的屁股和两条雪白的大腿. 我拿起手机和香烟, 走下车, 关好车门, 抬头一望, 周围好不热闹, 男男女女, 老老少少, 挤得满满的,有打麻将的, 有打扑克的, 有喝酒吃饭的, 有喝茶聊天的, 有读书看报, 有谈情说爱的......欢声笑语, 其乐融融. 仍然没有出太阳, 有一些微风, 天空有些阴沉, 是成都惯有的天气. 我们在一棵柳树下面的餐桌旁边坐了下来, 晓敏坐在我对面. 这时一个服务员轻快地走到我面前, 微笑着问我需要什么.我告诉她先把菜单拿过来. 她说了声好的,请稍等, 就转身轻快地走开了. 晓敏把身子往前靠了靠, 双手放到桌面上,支撑着小脸, 大眼睛闪闪地看着我说" 在这样的环境里吃饭, 你第一感觉到的是什么?" 我想一想, 回答说" 惬意, 你呢?" 她闭上眼睛, 轻轻吸了一口气, 摇了摇头, 然后睁开眼睛, 又轻轻吐了一口气, 意味深长地说" 浪_漫!" 我被她如此丰富, 又如此夸张的表情给逗笑了. 我点了一支烟, 然后对她说"那你知道我最浪漫的一餐是在哪里吃的吗?" 她饶有兴致地问"在哪里啊? 快说来听一下!" 我回答说" 是在一条石头凳子上". 她拍了一下手说 "哇, 真的好浪漫喔, 说具体一点嘛, 快快快!" 我笑了笑, 问 "你真想知道?" 她用手拍了一下桌子,说" 废话! 你到底说不说?" 我笑着说 " 你那么凶, 我敢不说吗?" 我把烟熄灭在烟灰缸里, 接着说"七年前的冬天, 一个寒冷的中午, 西南财大的1食堂里, 有个女生痴痴地望着坐在她对面的男朋友狼吞虎咽.她什么都没有吃, 她说她今天没胃口, 其实男的知道, 她是为了保持苗条的身材, 故意不吃的, 连早餐都没吃.男的吃饱以后, 就和女生一起走出食堂, 走着走着, 女生拉住男友的手不走了, 她说她突然想吃东西了, 并且已经想好吃什么了, 她想吃炒何粉, 但又不想吃得太多, 她要求男友必须答应帮她吃一 半. 男的一口就答应了, 很高兴她终于想吃东西了. 一份河粉, 炒好以后, 用塑料袋打包, 要了两支筷子, 手拉手, 兴高采烈地走到研究生楼下面的小树林里. 把河粉小心翼翼摊在一条石头凳子上, 然后两个人就蹲在凳子旁边, 你一夹, 我一筷. 吃得津津有味, 吃得欢声笑语, 吃得唏哩哗啦. 交错之间一晃就是七年. 就是这一餐, 男的认定是他有生以来, 最温馨最幸福当然也是最浪漫的一餐!" 我说完这翻话, 眼睛有些湿润. 于是就低下头. 过了好一会, 才听见晓敏说 " 那个女生就是莉莎对吧, 真羡慕她, 曾经那么幸福过"! 我没再说话, 又陷入对往昔的追忆之中........ 那一年 , 地震前的汶川漩口, 崇山峻岭之间是一条大河, 河上面有一座吊桥, 表哥的汽修厂就坐落在吊桥附近. 那几天, 莉莎陪我练习开车就住在厂里 . 那一刻, 我远远望见, 桥上一袭红裙掠过, 轻盈优雅, 长发飞舞 , 我看呆了. 荒山野岭居然也出产美少女? 困惑间 , 莉莎已跑到我面前. 我哈哈一笑, 对她说" 原来是你!". 莉莎用手打了我一下,羞答答地说" 怎么了嘛, 我去练晨跑了!" 我搂着她说"没什么, 只是在一个美丽的瞬间, 发生了一个美丽的错误!".......想到这里, 我又轻轻一笑, 算是弥补了刚才的黯然神伤. 这时, 服务员端来一壶茶水, 放在桌上, 然后把一本菜单递给我, 我转手递给晓敏说" 来, 你来点菜". 晓敏接过菜单翻了几下, 眉头一皱, 说 "我来点啊, 可我怎么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呢?" 我说"点你喜欢吃的就好, 我吃什么都无所谓." 说完我为她倒了一杯茶, 也给自己倒上一杯, 喝了一口, 点燃一支烟, 然后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翻动菜单时, 白皙纤细的手. 看着她粉嫩的脸上忽闪的黑色眼睛, 看着橘红色的桌布在她蓝色的衣裳上面闪过一抹红霞, 仿佛她就变成天空中的一朵白云. 美是让人惊叹的, 美也是让人绝望的! 当美近在咫尺, 却不属于你, 多看几眼, 都会心痛. 于是, 我不再看她, 我把目光投向她身后, 不远处有个很大的水塘, 水面上长满了荷花, 有几个人在钓鱼, 一道道弧线划过, 一条欢蹦乱跳的小鱼被拉上空中... 随着两个女服务员来回的走动, 菜终于上齐了. 晓敏说"来,看看,我点的菜怎么样." 说完她站了起来, 象个彬彬有礼的导购小姐似的, 逐一介绍起来"这是菊花青鱼, 这是鸡丝凉粉, 这是麻婆豆腐, 这是香辣驴肉, 这是荷叶莲子汤。" 我点点头说"不错, 很有特色, 我都流口水了!" 说完我要来两大杯啤酒, 然后举起酒杯说 "来, 为你的浪漫, 为我的惬意, 我们先干一杯!" 晓敏举起杯子说" 好, 也为我们的第一次...第一次在一起吃饭, 干杯!" 六月初的成都, 午后的时光是欢快的, 几个小孩子挥舞着玩具枪嬉戏着, 追逐着. 午后的时光是悠闲的, 一位中年男子, 躺在竹椅上, 嘴里哼着小调, 观赏着一只鸟笼里的画眉. 午后的时光是暧昧的, 一对情侣躲在树林里推推拉拉, 搂搂抱抱. 午后的时光也是柔软的, 我和晓敏静静地享用着美食, 几条柳树枝在风的吹送下, 轻轻的从我们身边拂过... 这时一只红色的小皮球滚落到我们的餐桌下面. 过了不久, 一个小女孩子晃晃悠悠地跑了过来, 她愁眉苦脸地对着我,说 "叔叔, 叔叔, 我的小球球不见了!" 我看着她天真无邪,顽皮可爱的样子, 充满爱怜地说 " 不着急, 叔叔这就来帮你。" 说完站起身, 从桌子下捡起皮球, 蹲在她面前, 抚摸着她的头说"乖, 听叔叔的话, 以后不准在水塘边上玩球球, 好吗?" 她恩了一声,抱起小皮球就跑开了. 我刚回到座位上, 晓敏就问"你那么喜欢小孩子啊?" 我说"是的, 而且最喜欢小女孩子。" 晓敏问为什么. 我说"以前和莉莎恋爱的时候, 最大的一个愿望, 就是希望有一天她能为我生个女儿, 最好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那么, 对她的爱就可以延续到她的童年了." 晓敏把一大块青鱼夹到我碗里,说"那莉莎当时听到你这句话, 是不是很感动呢?" 我想了一想,说" 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自己当时挺感动的." 晓敏疑惑地看着我,说"被自己说出来的话感动, 你经常这样吗?" 我点了一支烟, 用力吸了一口, 不无感慨地说"是啊, 我有想过, 以前为她所做的一切, 不是为了去感动她, 而是为了去感动自己. 我是个爱哭的人, 伤痛时我不会哭, 只有感动能让我黯然落泪. 但我知道, 那是幸福的眼泪." 说完我喝了一口啤酒, 晓敏举起酒杯说 "来, 为那些爱哭的人,干杯!" 说完咕咚咕咚把剩余的啤酒全部倒进嘴里. 一阵微风吹来, 把花的幽香, 草的芬芳, 混杂着泥土的气息, 轻轻打在我脸上,又随之飘散开去. 我喝掉最后一口啤酒, 又点上一支烟, 没办法, 饭后一支烟, 这是很多年的习惯, 这是必须的! 我慵懒地半躺在椅子上, 仰着头, 望着天空, 吞云吐雾. "你怎么抽那么多烟? 你吃完啦? 我都吃得好饱哦, 今晚我都不能再吃东西了!" 抛出这堆话以后, 晓敏从身边的椅子上提起那个大包包, 把它抱在身上, 从里面翻出一个精致的化装盒, 又掏出一支口红. 接着又抛"天空好象越来越阴沉了, 你说呆会儿会不会下雨呢? 恩, 要是下一点蒙蒙细雨, 那该有多好啊, 那该有多浪漫啊!" 我不禁一笑, 坐了起来, 冲着她说"你怎么满脑袋都是浪漫? 难道在你眼里, 就只有玫瑰?" 她正在抹口红, 对着化装盒, 泯了泯嘴, 又摇了摇头, 然后把它们收起来, 放回包包里面, 又把包包放回身边的椅子上面. 随后转过身, 对着我说" 玫瑰? 或者还有巧克力? 不, 我才不在乎这些东西呢! 我要的浪漫是一种情怀, 一种心境, 一种感觉!" 我恩了一声, 点了点头, 算是表达了对她这翻话的认同. 她又宛然一笑, 接着说"不过呢, 经常收到玫瑰或者巧克力我也会感到欢喜, 毕竟, 女孩子都有那么一点点的虚荣心, 我也不例外嘛." 我一探身, 靠近她, 貌似很感兴趣地问 "这么说, 你经常收到这些礼物, 对吗?" 她一抬头 , 貌似有点害羞地说"这个问题嘛, 还好啦, 还好啦." 紧接着, 她又说" 那你以前, 也经常给莉莎送这些礼物吗?" 我想了一想说" 没有经常, 七年时间里就只有一次, 我清楚地记得, 当时我路过玉林菜市, 突然心血来潮, 就花了一块钱, 买了一支玫瑰, 兴冲冲地赶回家, 发现她正在睡觉, 睡得很香, 嘴角边还流着口水, 我有点失望, 我原本设想了一个虔诚的姿态为她献上玫瑰. 当我看见床头的一卷卫生纸时, 我有了第二个设想. 我撕下一条纸, 用笔在上面写下"我爱你"三个红色的字, 画上两颗心, 然后把纸裹在玫瑰的花枝上, 轻轻地放在她的枕头边, 悄悄地走出家门." 说完我喝了一口茶, 听见晓敏一声感叹 "哎, 那支浪漫而多情的玫瑰啊, 就是你那颗火热的心!" 我皱起眉头, 看着她说"你这句话, 虽然让我感到有一点点肉麻,但我不得不承认, 还是说得很有文才, 很有诗意!" 她昂起头, 理直气壮地说"那是当然, 娜娜上次不是对你说过吗? 我是才女加美女!" 说完她又低下头, 轻轻叹了口气说"哎, 其实, 我当时心里挺着急的, 她干吗说得那么绕口, 干吗不直接说, 才貌双全的张晓敏呢?" 我听完哈哈大笑. 等我笑完她接着又说" 而且我还是个诗人呢, 娜娜没告诉过你吗? 她读大三时, 送给那个画家的情诗, 就是我帮她写的." 我说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她笑了笑说" 当然是玩笑, 那是我抄袭的, 抄翟永明的." 我问"她是谁?" 晓敏一下变得兴奋起来, 好象她是一名推销员, 正在向客户推荐一款新产品. 她抑扬顿挫地说道"她是成都最著名的女诗人, 白夜酒吧的老板, 我顶礼膜拜的诗歌天后."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 仿佛是在吞口水, 吞完她继续说"白夜酒吧就在玉林小区, 以前我还去过两次呢. 听说又在宽窄巷子里面开了一家新店. 哎, 我一直都想去, 要不改天你陪我去吧!" 我赶忙说"还是叫娜娜陪你去吧, 再过几天世界杯就要开幕了. 未来的一个多月, 我除了看球就是上班, 没时间做别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 晓敏显然很不高兴, 皱着眉头说"真搞不懂, 足球对你们男人就那么重要, 甚至比...比朋友都重要?" 我没答话, 喝了一口茶, 看着她生气的样子, 顿时觉得那副样子到是满可爱的. 于是就不再搭理她, 身体往后一靠, 若无其事地哼唱起一首莫名其妙的歌曲. 她也没有丝毫准备搭理我的迹象, 把头扭到一边, 用一只手撑着额头, 闷闷不乐地望着对面树林里的一头小毛驴. 突然她好象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似的, 站了起来, 转身打开包包, 掏出一包纸巾, 就头也不回, 甩着长发, 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我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随后给一个兴趣相投的哥们儿打了一个电话, 告诉他过几天一起看球. 他居然说不行, 看不了, 要陪老婆去华阳看房. 我无话可说, 我只能把刚才晓敏那翻话, 稍微修改了一下, 送给他 " 真搞不懂, 女人对你就那么重要, 甚至比...比足球都重要?" 他许久没答话, 于是我就挂断了电话, 不再搭理他. 我又若无其事地哼唱起那首莫名其妙的歌曲, 心里思索着, 足球, 音乐, 女人这三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有什么联系吗? 搞不清楚! 我只知道, 这三者都是我生命中不可获缺的! 当晓敏回到座位上时, 不再闷闷不乐, 也不再一筹莫展. 她又恢复那种神采奕奕, 容光焕发的青春风采. 让我感叹女人的情绪如此瞬息万变. 她目光炯炯, 看着我, 好象有愉快的事情要与我分享. 于是我就问她是不是有话要说. 她说她想去唱歌,她刚才问过服务员, 正好有间空余的包房. 我说正好我也想唱, 刚才还在反复练习呢.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 我们走过一条长廊, 走进一个大院子. 院子中间有一座水花四溅的假山, 在一排茂密的银杏树后面, 是一栋四层高的仿古建筑楼. 服务员介绍说, 一楼是火锅餐厅, 二楼和三楼是洗浴和沐足, 四楼有一个迷你网吧和三间卡拉OK包房. 房间很小很拥挤, 除了沙发, 茶几 ,电视, 空调, 点歌机,就剩下我和晓敏. 房间很雅很精致, 淡黄色的地毯, 米黄色的窗帘, 金黄色的木制内墙, 星空一样闪烁的天花. 当音乐响起, 当歌声响起, 一种青春的朝气, 一种火热的激情就迸发出来, 充满整个房间. 我坐在沙发中间, 喝着啤酒. 晓敏坐在我身边, 她一手拿着话筒, 一手轻搭在胸前, 时而浅唱低呤, 时而引颈高歌. 她蓝色的衣裙, 白皙的皮肤, 黑色的头发, 似乎为房间蒙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 " 掌声在哪儿呢? " 她边说边放下话筒, 用手在我背上拍了一下, 接着又说"怎么, 我唱得不好吗? 连掌声都没有!" 我放下手中的啤酒, 转过身, 看着她的眼睛, 很认真地说"我完全被你优美的歌声, 优雅的姿态, 深深打动, 以至于忘记了鼓掌!" 她没说话, 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看了一会儿, 她站起身, 从茶几上拿起一支啤酒, 对着嘴巴, 仰头喝了两口, 然后低下头, 用手背擦了擦嘴, 又仰头灌了一大口. 随后她缓慢地将啤酒放在茶几上, 紧接着快速地转过身来, 叉开她的双腿, 坐在我的双腿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暴震住了, 有点手足无措. 我仰着头, 象个罪犯似的望着她. 仿佛是在乞求她放我一马. 她满脸通红, 连眼睛都有点发红, 眼光迷幻而凶残. 嘴唇微微张开, 轻轻颤动, 胸脯起起伏伏. 突然, 她用力一推, 把我推到在沙发靠背上, 整个身体随之压了上来, 双手紧紧抱着我的头, 狠狠地吻在我嘴上,舌头顶开我的牙齿, 象一条蛇似的钻了进来, 上下探索, 左右寻觅, 四处搅动...她的唇干渴而丰润, 她的手轻柔而卤莽, 她的身体绵软而僵硬, 她整个人就象一团火焰, 融化所有冷酷, 点燃一切激情的火焰! 我推开她, 坐了起来, 双手抓住她的肩膀, 看着她. 我想跟她说点什么, 想跟她说冷静一点,理智一点,或者别的什么. 但我欲言又止, 她头发散乱, 衣冠不整, 紧闭着双眼在期待, 在渴望, 在幻想, 在迷乱, 在痴狂! 她这个时候是最柔软的, 但也是最脆弱的! 所以, 我必须那样去做, 不那样去做是不行的, 不那样去做就是对她的一种蔑视, 一种伤害! 于是, 我就那样去做了, 简简单单, 得心应手....... 成都宽窄巷子, 以前是两条绵长, 幽深的小巷子. 宽巷子不宽, 窄巷子不窄, 两条巷子之间, 是一大群古朴而破旧的四合院, 青砖黑瓦之上, 灰墙绿壁之间, 写满历史的厚重与沧桑. 莉莎读大四那年的秋天,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她挽着我的手, 悠悠走进巷子. 我们坐在国际青年旅行社旁边的茶铺里, 坐在黄竹椅子上, 喝着盖碗茶, 晒着太阳, 看着异国他乡的背包客进进出出, 看着悠闲自得的路人来来往往, 看着流浪的诗人找到心灵的驿站, 看着斑驳的木门上贴满写有诗歌的纸张, 看着其中一张被风吹落, 随后牵着落叶的手, 飞进巷子深处, 我们的眼睛看着未来......三年以后, 宽窄巷子焕然新生, 四合院被改建成一间间美伦美幻的酒吧, 富丽堂皇的餐厅, 时尚前卫的商店. 这里已经成为成都悠闲娱乐, 旅游观光的前沿圣地. 当夜幕降临, 灯红酒绿, 歌舞升平, 宽窄巷子就象一个美艳的少女, 展现着她最迷人的身姿. 晓敏拿着葫芦, 甩着手臂, 步履轻盈. 我和娜娜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微风拂过, 飘来阵阵桂花香, 八月初的宽窄巷子, 夜色如此绚丽又如此温柔.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娜娜微微扭了一下头,看了我一眼说. 我刚想回答"还过得去." 晓敏就转过身来, 把葫芦递到我面前,说"来, 帮我拿一下!" 我用手接了过来. 她又转身拉起娜娜的手说" 走,我们去对面那些商店逛一逛!" 说完她拉着娜娜就走开了. 我跟随她们走进一家商店,店内陈列着各式各样造型别致, 设计新颖, 创意独特的纪念品, 琳琅满目, 让人眼花缭乱. 晓敏抚摩着一个卡通抱枕, 爱不释手. 娜娜似乎对一套熊猫造型的瓷器情有独钟. 这时, 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孩, 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的两只手都挂满了纸袋. 女孩走马观花似的在店里旋转了一圈, 那男人就跟在她身后, 望着她的肩膀旋转了一圈. 随后女孩头发一甩,甩出一句,"走, 没什么好看的!". 刚说完, 她看见娜娜, 就愣住了, 然后大喊了一声,"娜娜!" 这时候, 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她, 也包括娜娜. 娜娜说了声, "丽鹃." 后就快步走到她面前, 接着又小声说"走,我们出去聊." 说完她推了女孩一下, 两个人就走到商店外面去了. 我, 晓敏, 还有那男人, 不约而同地跟了出去. 她们站在一棵梧桐树下, 那女孩看上去很兴奋, 不停地说, 不停地笑. 娜娜显得很平静, 时而点点头,时而摇摇头. 当娜娜看见我和晓敏时, 就跟那女孩说了几句. 然后, 她们就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那女孩扔给那男人一句" 她是我高中同学,娜娜." 就已经来到我面前, 她伸出手, 微笑着说" 你好,大哥!" 我握着她的手说 "你好,丽鹃。" 她快速把手缩了回去, 捂在嘴上, 睁大眼睛看着我, 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 说"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笑了笑说" 不光我知道, 恐怕刚才商店里所有的人都知道." 她又把手捂在嘴上, 一脸茫然, 一头雾水. 这时, 娜娜和晓敏都笑了起来. 她看见大家都在笑, 于是就不甘落后似的勉强笑了一声. 随后转身对娜娜,说" 你男朋友说话真有意思!" 说完她显然是被自己这翻话逗乐了, 哈哈大笑起来. 在愉快的氛围中, 我们一一握手告别, 除了那个男人, 因为他手里拿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是的, 男人就应该为他所喜欢的女人去买单, 为满足女人的物质追求去买单. 如果还能为满足女人的精神追求去买单, 那就再好不过了! 丽鹃昂着头, 挺着胸, 阔步向前. 那男人紧张地跟在她身后, 望着她的肩膀. 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我举起手中的葫芦, 摇了摇, 对着晓敏说"走吧, 用它去装酒喝." 晓敏马上就模仿起丽鹃的腔调, 对娜娜说" 你男朋友说话真有意思!" 娜娜轻轻一笑, 微微一皱眉,说" 连你也这么说, 那我要不要成全你和丽鹃呢?" 说完她快步走到我跟前, 挽起我的手. 她的皮肤清凉而光滑, 让我不禁一颤, 手中的葫芦掉了下去, 滚落到晓敏身边, 她一抬脚, 把葫芦踢开, 走到娜娜面前, 拉起娜娜的另一只手, 气冲冲地说" 好啦,不要再闹了, 怎么象个小孩子一样?" 娜娜把挽在我臂弯里的手抽了出去, 搭在晓敏的肩上, 用一种凄迷的眼神看着她, 看着她的脸, 看着她的眼睛. 然后用一种坚定而饱满的语气,说" 那么, 希望将来,我们都长不大!" 说完, 她抬起头, 凝望着黑夜的天空, 她的眼睛象星星一样闪亮 . 一阵清风吹来, 把晓敏的几缕黑发吹到她洁白的脸上, 她晃了一下头, 甩开了黑发的骚扰, 随后转身望着我, 微微一笑,轻轻地说" 我们走吧, 去晓敏说的那间酒吧." 如果把成都比喻成一位绝色佳丽, 那么宽窄巷子就是戴在她头上的那只皇冠, 而洒落在巷子里的酒吧, 正是皇冠上一颗颗闪闪发光的钻石. 刚走进白夜酒吧深沉而厚重的青灰色墙门, 晓敏就站住了, 娜娜扭头望着她, 我走上前定睛一看, 她正眯着眼睛, 脑袋轻轻地摇晃. 那种表情就好象是在享用一道美味大餐. 我用手拍了她一下, 她睁开眼睛, 抓着我的手臂, 热切地说" 你闻到了吗? 你闻到诗歌的味道了吗?" 我先是一楞, 然后冷漠地说" 就因为那个女诗人吗? 不! 我只闻到你身上香水的味道." 晓敏眨了眨眼睛, 皱起眉头, 咬着嘴唇, 转头看着娜娜. 我感觉她是想告诉娜娜, 她已经对眼前这个粗俗的男人彻底无语了. 娜娜扑哧一笑, 点着头说" 不错, 好一个闻香识女人的男人!" 听到这句话, 我和晓敏都笑了起来.成都夜未眠<2> http://sinaurl.cn/h9KH0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