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饮雄黄端阳现迹，黑白无常急勾魂

       早日当空树干高，家犬平躺舌身长。

      碧莲荷香始盛开，蚕虫复肥多进桑。

      一年一度又端阳，五毒具全闲中忙。

      最是一年难度日，无奈情系饮雄黄。

      现迹露形惊吓倒，魂移黑白并无常。

      一觉醒来已非昨，悔悔恨恨泪痕旁。

    这夏日非比寻常，姑苏虽是雨水之乡，今年与往年却是不同。刚刚进入五月，天雨稀少，河道渐高。灰痕的树叶，起个大早没精打采。未过上午，树影倒在脚跟，泼出的井水，蹦达蹦达冒几个气泡便没了踪影。安逸的家犬耷拉个脑袋，眼神迷离，歪斜的粉舌时和白沫。

街边多了些艾叶、菖蒲草，又有竹叶、糯米、红枣，香袋高挂，还有雄黄...

许仙这几日手忙脚乱，坐于大堂，虽未出得房门，青衣印湿，块块片片。额头珠汗，手中的棕叶扇子不曾停过。冯掌柜一边抓药，一边布巾擦汗，嘴里唠叨："今年这是怎么了，姑苏待了大半辈子，也没碰上这汗水！""各位不要急，渴了到那边喝杯药茶！"

"姐姐，这姑苏还不如我的青峰洞，扇子也没个凉快！"小青不停的摇动绣扇。娘子穿身轻翼粉绸纱，摆动画舫眉扇应道："快端阳了，就是这样。小青，我看你满脸烙红，这样下去，可不行呀！"小青埋怨道："这几天都不敢出门，菜米之事都交给白福了。姐姐，到了端阳，我看是熬不住！"娘子道："青儿，每年这个时候，对我们都是个考验，如今在凡间，更是如此！"右手贴在小青额角，撒手惊道："小青，端阳那天，还是出去避开为好。你看你，烫得厉害。"小青不假思索道："姐姐，那你呢？"娘子浅笑道："你就别替我担心了，只要不粘上雄黄，就没事。"小青听见‘雄黄'二字，急道："姐姐，那可是我们克星唉，还是不提也罢！"

夜晚，凉气有闻、厚浪地滚。许仙进得屋，满身咸味。娘子道："官人，辛苦！看你都湿透了！"许仙喝了口水道："娘子，不碍事，为了这个家，累点没什么！"又笑着走进娘子："端阳来临，病人倒不少，我跟冯掌柜，还有白福五个，都有点忙不过来。"娘子应道："是吗？官人，你的医术和为人，邻里该是认可了！"许仙看轻娘子俏脸透红，人未近身，已感辣烫之气，张口道："娘子，你身上好烫啊，是不是感冒了。快坐下来，让我瞧瞧！"娘子坐下，心里打鼓：官人发现什么该如何是好？劝道："官人，你多心了，端阳来临就是这样。你看你一身的咸味，还不去洗洗？"许仙闻闻，道："是要洗洗，娘子等着我！"说完扮个小脸。

片刻，许仙换上白净的睡衣，兴冲冲地来到娘子身边，抓住娘子手道："娘子 ，这阵子太忙，夫妻之事给忘了，今晚就早点睡了吧。"许仙渴望的眼睛，娘子忐忑不安，慌忙应道："官人，时间还早，你不是一直在看‘小儿杂症妙方'吗，就看完了？"许仙不以为然，见娘子闪烁其词，不依道："娘子，书是要看，可我们亲热也不能少的嘛！"许仙说着，扶娘子向床边走去。

娘子急忙转身，挺个肚子过去，道："官人，亏你还是个大夫你看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嘿嘿！娘子，差点忘了，都要做爹了，尽想着自己，真是不应该！"瞧着微微凸起的肚皮，许仙难为情几分。

娘子借个口道："那，官人，现在还早，看会书啊！"眼神示意许仙到书桌。许仙懒意地摇过，翻出书。娘子在身后，吹口白气。"哈...."许仙伸个腰子，趴在桌上。娘子看过，小心地将许仙扶到床头，脱下鞋，躺直了，盖了层薄单。自己放心的透透气....

五月五，端阳！这习俗却有不同。胥江来来往往的彩荷船，引来两岸众人观赏；大街龙灯舞狮，鼓声铭罗，人群前后追逐；蛙喜舞，大头娃....好不热闹。又家家户户门前插有菖蒲、艾草，房前屋后晒上雄黄粉。家中小孩腰间挂有香袋。

有诗为证：           端阳

青莲溢满花姿招，艾叶菖蒲围雄黄。

江南环水并盛夏，角黍芬芳系香囊。

‘济人堂'门外，孙留插好菖蒲艾草，吴员外见也没什么活，吩咐道："今天就早点回去，这是两扎粽子，一点心意！"孙留笑脸应道："谢过老爷，那小的就回去了！"接过粽子，走出门外，嘀咕道："这几个，还不够我一个人！"

九莲站在夫人身旁道："娘，我们家每年都包这许多粽子啊？"夫人手不停地拿着大片艾叶，扭个斗角，舀了一小勺混糯米，应道："那是你爹人缘好，这些粽子都要送人的。"这‘艾叶粽'也是有讲究的，糯米里混些梅子，三角半拳大小，一扎九个，艾草连接。九莲数着桌上的粽子，都快三十扎。

吴员外打点好，进来就夸道："吃过你娘包的粽子，没有说不好吃的。我们自己能吃几个！"夫人笑道："好吃！好吃！每年郝捕头就要三扎，待会，还要给他送去！"

"吴员外！"刚念道，‘好讲话'就在门外叫开了。夫人笑道："瞧，还没送过去，倒自个来了！"‘好讲话'进得屋，勤快的喊道："员外，夫人，九莲小姐！"吴员外招呼道："郝捕头，快坐！来得正好，你的三扎粽子，已经熟了，正准备差人送去！"‘好讲话'也不推辞，笑道："这，这，真不好意思。夫人包的粽子就是好吃，每年这个时候，第一件事情想到的就是这个。今年就不麻烦，自己来取！"夫人倒是听着乐意，九莲噘个嘴巴，没好气道："尽说大话，也不知道哪句是真的！"‘好讲话'看出端倪，看看夫人，员外，回道："吆！九莲小姐还生气呢，上次却是我不好。你放心，姑苏城内，遇见好的，我一定帮你说成了！""哼！"九莲一摇一摆的进了闺房。说归说，‘好讲话'提起粽子，告辞道："今天就不坐 了，得赶紧回去！"员外道："走好！"

九莲见郝捕头走远，出来问道："娘，许大哥那里要不要送啊？"却是记挂着许仙。夫人应道："当然要送，虽说我们是长辈，毕竟是主，你爹答应好生照顾的！"员外在旁边道："是啊，你娘包的粽子，他们肯定喜欢！"九莲记上心：好些日子没见到许大哥了。嗲道："那我送过去，顺便看看保和堂怎么样。"夫人接道："好！好！""拿多少？"九莲问道。员外道："也送三扎吧！""好！多了也提不了。"九莲道。

快到中午，许仙还在替吴三看诊，冯掌柜正帮着抓药。

小青在里屋喊道："姐姐，我快受不了，我们还是出去躲躲吧！"小青通红的脸颊，满是汗珠，不停的摇晃扇子。娘子在一旁，不停的来回走动，关切道："要不这样，青儿，你跟白福他们到外面，这里，我留下陪官人！"小青不依道："那你怎么办？姐姐，万一有事，谁来照应？我不走！"娘子面如难看，劝道："小青，现在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我的法力强些，定能熬过去。我们都走了，官人会起疑心的。"小青狠狠地回道："官人，又是官人，你总该想着自己，这个样子，看你还怎么成仙！"娘子左手看着右手，不知何故叹道："说这个又什么意思，既然来了，安心就是！听姐姐的，官人要问起，我就说一大早就出去了！"小青倔强地摇头，撒气道："我不走，打死也不走！"娘子厉声道："还不走，现了原形，官人看见，后果你知道吗？"说着，强拉到门口，小青转转身，不情愿道："姐姐，你自己也保重。过了中午，我就回来！"一个变化，一颗青球消失在门外。

许仙帮吴三扎过针后，又是拿药、又是确认记名，送走后，道："冯掌柜，时候也不早了，赶紧回家去吧！这是我和娘子的一点心意，请收下！"许仙提过两扎粽子。冯掌柜接过，应道："谢过许官人和白娘子！"许仙笑着回道："今儿个就不用来了，一家人好好聚聚！"冯掌柜感激道："谢过许官人，那我就先回去了！"许仙见冯掌柜走后，个人收拾一番。

九莲提个篮子，满身香汗走进保和堂。见许仙一个人，清脆道："许大哥！"百灵鸟的声音也不过如此。"啊..."许仙不觉软软心，寻声九莲，招呼道："是九莲妹妹，多日不见！"打量上下，眼前亮点：黑透发光的秀发披于肩，两条小辫子挂在耳前，‘闺髻'于上，左边别个金钗，右有粉花。自然舒展的含情眉，存有水汪汪的眼球；红里透红的紧唇，身着粉桃外裳，格外惹眼。九莲被许仙瞧个正形，低眼道："许大哥，我娘叫我送粽子过来，要不要叫人家坐下？""哦...啊..""快请坐，九莲妹妹，我给你倒杯茶。"许仙回道。

娘子从楼上出来，见是九莲，笑迎道："是九莲妹妹啊！"娘子一袭淡粉丝衣。九莲起身，作揖道："白娘子好！"娘子还礼道："妹妹太客气了，快请坐！"许仙让娘子坐下，道："娘子，九莲妹妹是专程给我们送粽子来的！"娘子看这三扎粽子，道："都是我和官人不好，劳烦妹妹送许多东西来，叫我们怎么受得起。"九莲回道："应该的，城内很多人都喜欢吃我娘包的粽子！"娘子认真听来，几分过意不去，道："本是我和官人孝敬师叔和师娘才是！"许仙也道："就是，九莲妹妹，就留下来跟什么一起用饭，也好让我和娘子招待一二。"娘子赞道："九莲妹妹，就和我们一起过端阳！""不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今天是端阳，是要和家人在一起。时候也不早，我该回去了，许大哥、白娘子，九莲告辞！"娘子起身，道："走好！"

许仙一直把九莲送出门外，张望许久。娘子站在门口，看在眼里，瞥瞥脚，又不好责怪，道："九莲妹妹今天可真漂亮！"眼睛故意朝处张望。许仙好半天转过身，应道："是啊，九莲妹妹本来就漂亮，端阳打扮上下，更是娇艳动人哩！"一时心情奔放，竟只顾自己，全然没察觉娘子。娘子话锋一转："果真，比你娘子好漂亮！"是生气、是埋怨、是嫉妒....。许仙接道："我娘子不就是你...."许仙突然发现自己只用嘴巴想来，脸白无光，赶紧道："她怎么能跟娘子比，嘿嘿，娘子最漂亮！"娘子用手在身前比划，道："有吗？人家九莲妹妹可是掌上明珠，娇艳无比，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的！"刺中带话，话中带刺。看娘子埋怨则个，上气地提高嗓门道："娘子，这是哪里话。我是快做爹的人了，哪有他想。你多心了！"娘子动个颜色，缓个语气道："知道了，看把你急的！"用香巾在许仙额前擦试。然后，提字粽子，道："粽子就是香！"许仙随道："师娘一番心意！"娘子直接上楼，许仙心想：又说错话。收拾干净，便去厨房准备饭菜。

摆好桌凳，替娘子拿好碗筷，麻利地喊道："娘子，可以吃饭了！"娘子因身子烫的厉害，笑着回道："好，官人辛苦！"许仙道："娘子，你有孕在身，粗活都让我来做！"正要替娘子盛晚白耳莲子红枣烫，怎么大个屋子，就两个人，问道："小青呢？小青去哪了？"娘子掩饰一二，回道："官人，一大早，就出去了。也许跟白福他们在外面！"许仙感到突然，应道："没道理啊，端阳在家里才是，不过，外面挺热闹！"许仙亦不再追问，夹了块鸡肉，忽然道："娘子，今天是个好日子，一定要喝酒。"站起，到楼下取酒。娘子本想起身阻止，心想：官人兴致，随他去吧。

小青飞出后，在城东的东山深处找了个山洞，钻了进去。却是个好去处，阴凉、隐蔽、长宽。"哎呀！"抵不过中午的到来，不由伸长尾巴，慢慢地，粗壮的蛇身，十余丈的三角青蛇，横卧洞里....

许仙在厨房拿了坛‘吴宫'黄酒，见大堂门开着，把九放在柜上。‘好讲话'闯了进来，道："汉文，你在就好，你这有没有可吃的雄黄？"许仙笑道："郝叔，吓我一跳，药铺里没雄黄，还算是药铺吗，你要多少？"许仙在抽屉找出一包雄黄，又用个牛皮纸包好，问道："郝叔，要这雄黄，做什么？"‘好讲话'奇怪的瞪向许仙，道："汉文，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端阳过后，五毒盛行。酒里放些雄黄，去病消灾。蝎子啊、蛤蟆，尤其是蛇，最怕这个。姑苏每年这个时候，都要饮雄黄酒的。"许仙听来，道："哦，还有这功效！那我酒里也放点。"许仙用勺子加了一小勺。‘好讲话'见此，顺手夺过，麻利的舀了三大勺，道："多放点嘛，这样才有效！"又端起酒坛摇晃一番，"均匀了，才文不出味道来。"许仙一边看着，还是头一次，道："郝叔，吃了饭再走！"‘好讲话'拿起雄黄，道："不了，拿你东西已经不好意思，家里还等着我呢。"许仙送走‘好讲话'，插好门，端了酒。

满是欢喜地道："娘子，酒来了！今天，我们一定要喝个痛快！"娘子自顾摇扇子，窗户有关的紧紧。许仙不解，挨住娘子道："娘子，虽是端阳，也不至于盛夏呀！"娘子全无心思地笑道："官人有所不知，从小我就怕这个，摇摇扇子就没事！"许仙应道："原来这样，既然如此，为何还把窗子关了？"上前就要把窗子打开，娘子起身拦道："官人，外面太阳厉害，我受不了！"许仙抚爱娘子脸道："娘子，好吧，就依你，快吃饭吧！"许仙让娘子坐下，给娘子斟了满满一杯雄黄酒，自个倒满，举杯道："娘子，这第一杯酒，我先敬你！"娘子不停摇扇子，心里想着很快就能熬过中午。应付地举起杯子。"自从我们成婚以来，还未好好庆祝，娘子，都是我不好，我先干为净！"说完，酒已下肚。娘子应承道："官人，太客气了，那我也干了！"娘子浅压杯口，喝进。刚放下杯来，许仙又振满，举起杯子道："这第二杯酒，娘子更要喝了，想我许仙无业无财，能有今天成就，全是娘子的功劳，来，干了！"一口吞下，自己夹了筷子空心菜。娘子反而歉意道："官人，这话可就折怨我了，助夫立业，本该如此！"娘子端杯，顺口喝个干净。许仙又要倒满，娘子盖住杯口道："官人，我不能再喝了！"许仙不顾这些，倒满，道："娘子，这杯酒也一定要喝。如今，娘子有了孩子，为了孩子能平安出世，喝了这杯。"许仙倒酒进肚。"好，为了我们的孩子！"娘子为难的喝了一小口，又一大口喝下。

杯子刚放下，额前汗珠洒落，手心冰冷。见杯子里有沫黄块，失声地问道："这酒里放了什么啊，怎么有这个？"许仙赶紧扶住娘子，关切道："雄黄啊，刚才我在酒里加了点雄黄，说是能去五毒！""雄黄！"娘子乏力的摊在桌上，面如面粉，又突然用力把许仙推到门外，几乎命令道："官人，快点给我出去，我身子不舒服，一时半刻，不得进来！"说着，捂住肚子，挨到床沿，胡乱地拉下床布，鞋子未脱，躺在床上。许仙不知所以，急道："娘子，你这是怎么了？"又道："是了，我去拿碗醋来，醒醒酒！"下得楼去。

雄黄本是蛇天敌，偏偏娘子饮雄黄。再强法力，也难抵挡雄黄。腥味冒出，床内突然长出个白透尾巴，身子，蛇头....

许仙端了碗醋，"咯噔、咯噔、咯噔！"跑上楼，"咯吱！"推开门，"哐档！"又拉上门。"嘣、嘣、嘣！"跑近床头，右手扣住瓷碗，左手"呼哧！"拔开右床布。

"哈....轰...."牛头般粗的蛇头冲向房顶，钢叉的红芯子"喀哧"伸向许仙。盘有十圈的蛇身，白光闪耀。"啪！"的一声，碗倒在楼板上，许仙双手分开，双脚脚跟掂起。黑眼百瞪，眉毛竖横，"啊...."的惊喊一声，"砰！"背倒楼板，一个大写的‘人'字横在地上....

烫气退却，正是斜阳。小青回了人身，整理修齐，一个变化，青球飞起。降在屋里，见许仙横躺地上，遵下，推了推，没动静，喊道："许官人、许官人、许官人..."按住鼻子，没有动静。地上片片碗瓷，桌子菜凉，惊慌地喊道："姐姐，姐姐...."

白娘子在床里迷糊的听见有人喊，懒意的起身，见是小青，道："青儿，你回来了。"小青扶起娘子，慌张道："姐姐，不好了，许官人他，他躺在地上，都没气了！""啊！"娘子跳得下床，拉起许仙上身，喊道："官人，官人..."许久无人应答。"官人，都是我害了你...."娘子哭声无泪。小青劝道："姐姐，别这样...！"

说也怪事，许仙婶子动弹不得，一旁却多了个魂魄，不知所然站在那里。见娘子捂在身上，哭哭啼啼，也无反应。

酆都鬼城阎王殿，黑白无常来勾魂。话说黑白无常专司鬼魂，阳间有死人，二位常追捕。黑无常全身漆黑，五神不节，面目狰狞，手中提着勾魂索。这白无常一身白袍，手持索魂棒。二位闻出味道，飞进娘子屋内。见两个女人一个哭一个喊，旁边站的正是魂魄。黑无常飞出勾魂索，许仙惊恐万状，喊道："救命啊！"

正是：命之无常见阎王，酆都启是荒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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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庐陵.张放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