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国的形状（组图）-四十港-西陆网

祖国的形状（组图）

[楼主] 作者:卧夫发表时间:2009/09/28 23:41

点击:1226次

                                    祖国的形状


    当我再次发现我弄出来的文字全都不是世界名著，就心酸得要死，甚至连牙都快要酸掉了。我撒了一泡尿想重新照照自己，竟涌起一堆尿泡。当我在电视里发现一处没有人烟的荒漠，觉得那种场景特别适合我去反省。我可不想继续像我现在这样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于是我想起了"祖国"二字。
    如果说祖国是指我所在的国家，这个概念已在我的心里淡漠得不能再淡漠了，尽管还像从前那样喜欢浏览中国地图。我甚至经常忘了正式思考一下我与这方水土都有什么关系，如果每个中华儿女都处于我当前的思想状态，实在太悲哀了。
    好在比我高大的人到处都有，天若是塌下来可以让他们先顶着。
    老天显然对自己缺少足够的自信，喜欢用一些纸云里雾里的挡住自己的羞处，哪怕那张纸一捅就破。忍不住的时候，宁可把性别暴露出来，也要捂住别的地方。这导致我已经很久没刻意地做过对祖国更有益的事情了，不是祖国离我远了而是我离祖国远了。好在我没有胆量祸国殃民。我虽然做不成爱国志士，但也更不喜欢汉奸那一角色。几乎每天都接触人，我基本没听到谁表露过对祖国都有哪些深厚感情，而是一旦提起出国立刻眉飞色舞，仿佛国外处处都是天堂。我发现好多人言行并不一致，知人知面难以知心。
    其实，我打心底儿赞成中国人到国外定居，前提乃是，男的都娶外国的女人做老婆，女的都找外国的男人做老公。每家尽最大的可能多生几个孩子，久而久之，即或不能把全世界解放，在血统上也是一种普及。说起来我也算出过国，两年前的一天我在乌苏里江游泳，发现江的中心有根界绳。陪同的朋友告诉我说，绳子那边就是俄罗斯了。我以潜水的方式钻了过去，然后又游回来，得意洋洋地到处宣告：我也出过国了！
    我实在不知道都有谁能真正代表我所在的祖国。也就是说，我无法把祖国具体起来，比如具体到任何公民身上。虽然人人都有姓名，可身份又不同，所作所为似乎总能找到充分的理由。我混迹在其中，尽管二便正常，既能找出一百个以上的理由寻欢作乐，也能找到一个以上的理由厌世轻生。可能是我无依无靠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空虚得难以原谅自己。
    我想起了那年年初，我回东北老家探亲的时候，我站在矿区的一座矸石山上，望着久违的炊烟飘飘袅袅，心里溢出几行矫情的句子：

    祖国呵，如果我在梦里你就把我惊醒
    热血虽然不沸腾了但我还有挺冲动的时候
    哪怕让我经常想起你来
    然后再做其它事情

                     2002.01.21.于黑龙江•双鸭山旧居
                                     ----摘自我的诗《关于我对一个概念的深情呼唤》

    我曾三心二意地做过种种美梦，最终选择了一心一意地把个人利益放在首位。像我这种缺少英雄气概的公民，竟然谈及我与我的祖国如何如何，显得太造作了。很久以前我可不是这样。很久很久以前我可大有精忠报国之志，甚至下过决心不惜贡献自己的青春和宝贵的生命。如今，人们所能见到的我决不亚于行尸走肉，我敢肯定我已经堕落得非常不像样子。我应该怎么办？做为一个放弃公职的人，我不清楚我应该为眼前的世界做些什么，我基本失去了那些念头，只是咬牙切齿地恨自己不成器，却想得到跳跃式的回报。我这时候强迫自己想起我所在的国家，可能有点太勉强了。但我又能想什么呢？
    不过，我希望我的祖国身强体壮不被人欺，绝对是我千真万确的想法，请相信我──尽管与飘扬的旗帜几乎没有重要关系。我针对的是我脚下一直承受我的体重和心事的土地。外地来的朋友，经常提出去天安门看看升国旗的场面，我就有点心不在焉。不是没去寻找热量，太阳天天都在照耀我们，只是一时不能缩短长长的距离。如果我认真地往我体内灌溉阳光，情况自会好些。然而，充满我的通常都是虚弱的梦。
    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夜晚，都不知道别人正在想着什么。我把之前我去过的一些地方，见过的一些人呀，经历过的一些事情，在记忆里有气无力地打量一下，又悄悄地放回原处。吸完了一支烟，我仍然难以确定方方面面的人物、事物和景物是否足以代表我所在的土地。惟独祖国留在我脑海里的形状生动如初：一只怀孕的大公鸡。

                                            2009.09.28.卧夫制造

    附：    祖国（文/卧夫）

                今若至古，古应有今；古若有今，今应有古。
                                    ----《肇论•物不迁论》

    后来那个不知是否是我妻子的女子渐渐睡熟
    蚊子唱着以前的歌
    我从我的黑暗窥视你不朽的夜空
    发现我触及的不是你的肌肤
    我已成为孤儿
    祖国呵，我抚摸的不是你的乳房

    后来你在我的脑海放映一部科幻电影
    我驾驶着一辆空中战车
    你的面孔如此纯粹而且阴沉
    当你把窗外的天空贴满白纸
    我紧紧地搂着那个女人
    观摩一只在纱窗上思考问题的壁虎
    今天早晨没想讨论爱情
    也没想听新闻

    后来，我骑着自行车走在也许你的路上
    有一些风在我耳边流动起来
    身为你的一种植物，我宁愿殉职于你的某场灾难
    祖国呵，我梦幻般的祖国
    我又熟读一次三国演义和
    世界著名童话

    后来，我突然被一个平平常常的女子超越
    仿佛点燃了一首音乐
    就以我空前的速度开始了一场追逐
    我很感谢这种来自母性的鼓动
    也许等待我的都是好运气罢
    祖国呵，我以本民族的名誉
    行走在地球上

                        于1996中秋节前夕 •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