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谁燃烧----回复卧夫《玩火自焚》
文/花落闲庭
我们为谁燃烧?
为所有的人还是某一个人,还是我们自己?
由此可见,卧夫是个爱思考的孩子,他首先想到了煤,燃烧自己,温暖他人。据他自己交代说为这几个问题"几乎热泪横流"。
可我看到他的泪却是为上钩而受伤的鱼和尚未上钩的其他鱼们而流。他甚至"和鱼一起疼痛",以此表明他比以前善良。他甚至把善良化作了行动,比如,偷偷把上钩的鱼再放回水中,一点也不在乎如果一起垂钓的朋友知道真相后是否会跟他翻脸。
表面上,我为他的"壮举"面露赞赏,但暗地里却在琢磨,鱼与鱼钩的关系可说是宿命,彼此遇见是缘分,如果硬说鱼钩与鱼永远不会有关联,那我就不知道鱼钩其他别的用途了。遗憾,目前为止无法知道被他放生的鱼是否心存感激或心存哀怨,或者卧夫其实真的知道一二。
"有些事情越来越具体了,目前的时节花开遍地形势有点逼人。"
从春天进驻卧夫心灵,花势一直不可阻挡。事情一旦具体,许多的细节就躲避不了要去面对。
当然,卧夫没听从他人善意的劝告去专心钓一次鱼,顺便上演一出鱼与鱼钩的悲情故事。胆小的他怕因此而引火烧身,自焚成灰固然悲壮,但未必能得到大家的颂扬。这个,估计是他很在意的。
为此,消极的他甚至产生了当和尚的念头,不过,据我所知他信奉的是天主教,担心好像多余。
卧夫别有用心,从不掩饰。
既然和尚当不成,也就意味着不必过那清心寡欲的生活,该遇见的还是遇见了,该放生的也放生了。
但不代表他能心安理得,于是,一有空的时候,照常反思。我想,这正合了他是天主教徒的习惯,经常忏悔和祷告。
某日,他悄悄上家乡翠峰山下的天主教堂,听他对天主呢喃:"拿我钓鱼来说,我绝不是出于对鱼的爱逗留于池塘边,而是别有用心。"
他只是想感受钓鱼的过程,目标却不是鱼本身,甚至在内心祷告,劝鱼不要当真而奋不顾身奔鱼饵来。照他的说词,无非是摆个鱼钩做个样子,意在看书写诗。
在我看来,他的目的无可厚非,问题在于他设计的流程,合理不合情。也就是说,细节出了问题。
想看书写诗,可以安静地老实地坐在柳树下看,晒晒太阳伸伸懒腰,也可以顺便免费欣赏鱼塘里潜伏已久的鱼们偶尔的冒泡。可他是个贪玩的孩子,一不小心就将旁边的鱼钩抛到水中,让不明真相的鱼上他的钩,这能怪鱼不够聪明不够理智麽。
事后,他也觉得自己挺委屈的,尴尬地陪着笑脸,逢人就解释:这,这,俺真是无心的。极容易令人觉得此地无银,我偶尔都有想为他两肋插刀的冲动。
可是,鱼已经上钩了,甚至,被钩伤了小嘴巴。"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受伤的鱼难免会在心里嘀咕。
嘀咕就嘀咕吧,毕竟卧夫是个贪玩的孩子,能怎么着呢。
卧夫貌似博爱,却心明如镜。
"我把我口袋里一元以下的零钱全都赞助给了跪在路边的乞丐。我想,即使上你的当,我也让你非常有限。随后又遇到了一个乞丐,我说:你要晚了,谁让你排在后面!"
世间人心难测,乞丐也不例外,背景往往很是复杂,由此看来,卧夫也有井绳之忧,即便是善意的施舍,也有所保留。
"你来晚了!"虽是实话实说,却也有点刻薄意味。
不过,这个小案例却值得鱼们深思。
毕竟,道理都是相通的
卧夫经常自焚取暖,却又明白此举难免自欺欺人。
"写字也是玩火自焚。写的真了,容易伤害自己;写的假了,是在欺骗别人。"
偶尔,我会暗地里提醒这孩子,有些文字写着玩可以,可是,一旦公之于众却会伤人伤已,这是何苦来着。不过,他从来不怕后果,总轻描淡写说:写着玩呢。
话说回来,文字的真假只有自己说了算,他人的判断仅仅是推测。
有朋友就此总结归纳:文是文,字是字,人是人。
这三者关系真的脉络如此清晰麽,也未必。这三者之间自有关联,但万不可片面作出判断,认真就能看出蛛丝马迹。
比如,卧夫这孩子的文字,一般给人两种极端印象,要麽觉得他很有才气,要麽被他文中的观点气S。有时还会被他以点带面的无情语句所蒙蔽,不可轻易上当。
卧夫有时也矫情。
"我真后悔几天以前我在家乡的矸石山上没尽情地喊一喊,把我的嗓子喊破。当我喊的时候,如果谁能听懂恐怕谁就是知音了,如果把谁吓了一跳恐怕谁就是行人了。"
我见识过矸石山,想劝止他最好别去,喊了白喊,嗓子破了还得花银子买良药。东北那疙瘩除了矿工们为生计劳作,谁有闲功夫聆听他的呐喊呢?何况知音们一般出现在花前月下,即便偶遇行人,谁吓谁还说不定呢。
记得他以前写过一首<<呵>>,这孩子天生嗓门不大,语气有点温柔,若不认真倾听,有时还不一定能听清楚他说什么。他那所谓的呐喊在我们常人看来,发音无非是"呵"而非"啊"。他在诗中表达了万般无奈的情绪,咨询上帝寻求摆脱赌场和情场羁绊的解决方案,在这里我想顺手给他多加一个:酒场,据了解,他对此也好像很无奈。
听说上帝没怎么搭理他,让他回去反思,结果,他想出了一个下下策:弃鞋,赤足,离开。
结果还是会伤了脚底的。
如今,他又换个角度去问天,寻思上矸石山呐喊,估计以为山顶离天近一些吧。
卧夫一无所获从家乡的矸石山下来,呐喊未成,答案未解。
他不想做矿工。不然,当年他就不必背井离乡做了北漂一族,天天可以上矸石山,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他从小心气就高,想做文人,也不时为文人做点什么,对于文人有着独特的理解。从如下两句话中足以证明他的困惑。
"在我印象当中,文人似乎总比常人脆弱,根本无法维护什么,而是在搞破坏,尤其擅长破坏"心灵的柔软处。"
"因此我就一直提醒自己不做文人,只玩游戏,无论文字游戏还是感情游戏,包括玩火。"
可他是个非常健忘的孩子,白提醒自己了,原来喜欢的什么,他还照做不误,包括游戏。
他还是个理想主义者呢,"我若是鱼,肯定瓜分其饵而不失身,令垂钓者费尽心思却又一无所获。"
只是,游戏规则已经得到全人类认证,谁也无法改变或不遵守。
最终,他可能会希望回到野狼谷,他认为在那可以不动声色,可以修身养性。对此,我也这么以为,但觉得他考虑这些为时过早,等到他80岁再考虑差不多。
我们究竟为谁燃烧?或者说究竟该为谁而燃烧?只有参考答案,而没有标准答案。
其实,无论为谁燃烧,都注定了灰烬的结局。
燃烧是过程,也是目的。
灰烬,就是燃烧后的宿命。
2009.7.5 14:16
注:下划线斜体字为引用卧夫原文。文中内容请各位看官勿对号入座:)
附卧夫《玩火自焚》原文:
记得家乡有一种黑色的石头,专靠自焚供人取暖,这种石头叫煤。我忽然想,煤的精神那么伟大而且那么广义,无论是谁需要,煤都为你燃烧。
我们为谁燃烧?
是呵,我们为谁燃烧?为所有的人还是某一个人,还是我们自己?当我考虑这一问题,几乎热泪横流。眼前总是重现钓鱼时的情景,鱼钩血淋淋地穿透了鱼们的嘴,仿佛也穿透了我的心,和鱼一起疼痛。我没想到我脆弱得简直不堪一击,而且还比以前善良起来,因为我偷偷地把我和朋友们钓到的鱼放跑了好几条。
有些事情越来越具体了,目前的时节花开遍地形势有点逼人。我发现我犯了什么错误,就像钓鱼那样盼鱼咬钩,然后又怕鱼疼。我怕我堕落成被我歧视的人,我甚至都有了出家当和尚的念头,可又担心我这家伙难以忍受那种清心寡欲。再爱一场?有人劝我再爱一场。爱是一种壮举,就像鱼爱鱼钩那般挺而走险。在我眼里,爱是一种火焰,焚烧自己时的火焰,光彩夺目之后随即化成灰烬。火为什么总难保持一种永恒?火唯一的结局难道就是熄灭?火的命运一直启发着我,让我一点也不忍心燃烧起来。
本想通过钓鱼让心沉静下来。我设计的场面,是坐在柳树下,一边看书或者写诗一边等鱼上钩。事实证明我的想法竟行不通,我没想到鱼们那么奋不顾身,饥不择食?鱼们由于贪心纷纷断送自己,被我放生的鱼恐怕仍然蒙在鼓里,不识我的好心。有人很尖刻地对我说过:你没有爱,其实你很可怜。我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拿我钓鱼来说,我绝不是出于对鱼的爱逗留于池塘边,而是别有用心。我想,我若是鱼,肯定瓜分其饵而不失身,令垂钓者费尽心思却又一无所获。愿者上钩,都是因为不绝的欲望所致,无论谁吸引谁,都是愿者上钩。上钩是鱼,不上钩也是鱼。上钩有上钩的好处,一旦上钩也就有了牵挂,心里有了寄托。
心寒冷的时候,别人又能给你多少温暖?又能为你燃烧多久?权靠自焚取暖可又太残酷了,还要忍受种种孤寂。
若不如此,心就更冷。
我真后悔几天以前我在家乡的矸石山上没尽情地喊一喊,把我的嗓子喊破。当我喊的时候,如果谁能听懂恐怕谁就是知音了,如果把谁吓了一跳恐怕谁就是行人了。我想,当我再次登上什么高处,比如泰山的玉皇顶,我一定喊几声。到时候给我的声音取个名字就叫"呐喊"。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些什么:没有飞翔的念头,没有俯冲的想法,没有哭一场的欲望,也不想杀人放火。我把我口袋里一元以下的零钱全都赞助给了跪在路边的乞丐。我想,即使上你的当,我也让你非常有限。随后又遇到了一个乞丐,我说:你要晚了,谁让你排在后面!
其实我很想点燃自己,说是引火烧身也行。我想起洪常青和邱少云,他们这些革命先烈把自己打扮得如此悲壮,我就缺少那种骨气。
写字也是玩火自焚。写的真了,容易伤害自己;写的假了,是在欺骗别人。一旦把持不住容易把你自己烧焦,就不是取暖了,而是一种毁灭,一种很痛苦的毁灭。有人说:"我们不放弃文字正是我们在试图用这种方式维护心灵的柔软处。"我想,这种方式又能"维护"多久?我只知道这一习惯可以坚持很长时间。在我印象当中,文人似乎总比常人脆弱,根本无法维护什么,而是在搞破坏,尤其擅长破坏"心灵的柔软处。"因此我就一直提醒自己不做文人,只玩游戏,无论文字游戏还是感情游戏,包括玩火。
2009.07.03.卧夫制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