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倒退二十年,能在家里洗澡的人并不多。所以每个单位或街道,都有公共浴池,女人们在那里开怀解带,与相识的不相识的同性坦诚相见,即使不是心甘情愿,但因别无选择,只好如此。现在虽然还有公共浴池,但乐意去公众场合莲蓬头下奋力冲刷的女人不太多了,不似男性,不在乎隐私保护,对去公共场合展现胴体依然乐此不疲。 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我在西安公路学院汽车专业读书,也就是今天的长安大学,这儿离小寨很近,有时学校浴池不开放或人太多时,我会和同学去小寨人民浴池洗澡。当时最爱叫我的是山东同学张黎妹和广州来的景虹。 有一次是和景虹一起去的,脱光衣服,赤条条的人中,竟然有一位外院的女同乡发现了她,两声惊呼,两个人立即欢笑着融合在一起。当然,只是目光与神情的融合,那个年代,人们比较含蓄,不可能拥抱,又何况是光着身子在澡堂,真要拥抱,也不好下手。 两位虽为学子,但因脱光了衣服,应该与同一个大堂的大妈大婶姐姐妹妹们没什么两样,讲些家常里短或故土热血也就罢了,但没寒暄几句,外院妹妹的话题一转,直奔清朝辫子军追打稔军这一主题,追根究底,主帅副帅行军路线死伤人数,一一查问,倒好象景虹同学应该对此事负责一般。把我等得那个急呀,因为外院的妹妹惊呼之前,我正和景虹讨论着《奇普里安。波隆贝斯库》里的爱情,我们对电影里那个纯洁的未婚妻都很喜欢。把澡堂当学堂,外院妹妹直说到我们要走时才告一段落,只听她轻松地说:这段历史我一直不太清楚,今天总算搞明白了。敢情她把这里当第二教室里。 历史无独有偶,去年春天梨花节上,我与赵丽华同学也演了一出澡堂讲座的话剧。 那是四月,赵丽华组织一帮文人骚客去河北霸州赏梨花。晚上,男士女生们因为有谈不完的笑话,就聚在宾馆里继续打嘴仗,只有少数人去泡温泉,而女性,更是少到只有我和赵丽华。这下可好了,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在霸州温泉的一个小池子里,逮到赵丽华的活体,对她的丽华体大加炮轰。因为人少,尤其我老人家年老力衰,她不怕我,因此从从容容地对诗体对个人写诗对中国诗的语言表达式,在轻柔的泉水中恣意发挥,热情洋溢地发表了长篇议论。虽然我是想挑衅来着,但对方不时用手撩拨水花淋着酥胸,最后我只有被满池的温水和她温柔的语言融化,由衷地认为她不仅是一个诗人,还是一个有思想有独立见解的又能及时应用身边道具的文人。可惜当时没有书记员在场,所有谈话只能在一池温泉中荡漾,无法传播给更多听众。 澡堂也有做武场的时候。有一次我在西大街女浴室里,就被争水龙头一言不合而现场“相扑”的两个女人吓得夺路而逃。亏她们光溜溜的也能使上劲。而另一次在我们院子的浴室里,也发生过与我多少些关系的争吵,至今难忘。 那天我在浴室看到我婆婆,她是个爱干净的女人,每周必洗,每次必过两个小时。我进去时她快结束了,正在洗两个梳子,我虽然不与婆婆住一套房子,但常去她家,认得那梳子一个是婆婆自己的,另一个是小叔子的。小叔子当时还没结婚。年青人头油大,梳子容易脏。这时另一个与婆婆年龄相仿的刚退休的女工,忽然一边翻自己的洗漱包一边呼叫:我的梳子呢?我的梳子咋不见了?!四下一瞅,她看到我婆婆手里那把粉色的,立即说:这是我的梳子!说着就来抢。婆婆一闪,说什么你的?!这是我小儿子的!我当时心里特别紧张,因为我平时不大喜欢与人过招,缺少临场应变经验。但今天分明是我婆婆受委曲了,我不说话也不应该,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那位大妈好象很生气的,我说一句真的是我小弟的,她白一眼,我就无言了。 此时我婆婆表面镇静自若,但语言犀利:谁拿你的梳子,就让她的手害疮折掉,不得好死!我正惊讶原来可以这样反击时,就听那大妈大声骂道:哪个不要脸的偷拿了我家的梳子等等。我的心头又是一紧,大妈本来是怀疑我婆婆的,现在大家都在看过来,我们不说话,正说明是心虚了,说吧我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见我婆婆从容不迫地说:骂,大声地骂!那些偷拿人东西的就该被骂!当然婆婆不是一味迎合,对冤枉自己的人也不能放过。她的下一句是,跳着脚骂,跳着脚骂吧!看不住东西不怪你年老了眼花了,还要怪小偷的手太贱了! 早听说我婆婆是很厉害的,总没机会见识,想不到在这种场合来了一回。 女人在澡堂子里发生的事情还很多,有一次我偷听到旁边一对搓澡的正在撮合一对鸳鸯,也不知最后成了没有 ※※※※※※ 问好,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