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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我想起了大连
据说黑龙江的漠河一到严冬,气温可到零下四十多度。 零下四十多度是个什么概念,我没有体验。不过我居住的地方,冬季时时的零下二十多度气温我倒是常常的领教。羽绒服能包裹多紧包裹多紧,皮肤尽量地少暴露。空气似乎凝结了,呼出的哈气,刚离嘴就无影无踪,似乎听得见哈气凝结的冰珠叮当落地的声响。稍有一丝风,就会觉得脸如刀削,火辣辣地,刮鼻刮脸地疼。地面纵横着宽的窄的缝隙,深不可测,宛若地魔的血盆大口,我曾经试图用一些干沙来填充它,一直填尽我的耐心也没有填满一处。阔大的泡泽,一条冰缝会直裂到几百米的对岸,两三指宽,绝看不到流水。那些长年累月在室外谋生计的人们,男人脸色黢黑,那是寒冷犁过面颊,留下岁月的苦难,女人颧骨粗糙红肿,涂满生活艰辛的胭脂。这就是北方寒冬零下二十度的气温。 每每在东北零下二十多度寒冷的苦难里,我都要想起老家大连,想起那里的冬天。 冬天的大连也冷,需要穿毛衣毛裤才过的去冬。空气不似东北的干燥,潮潮的,不冷但凉。流动的水一冬也不封冻,只在溪边河岸结些冰,那是因为溪边河岸处的水太懒惰了,有些像东北人的惰性,所以就失去了活力。 大连最冷的地方应该算是那些海边了。海水虽然不冻,但很凉很凉,那种透心的冷绝不亚于东北的寒。迎着海风站上一会儿,即使穿着羽绒服也绝不会觉得暖和。可那种寒冷又不同于东北严寒的沉寂单调,东北严寒时,你站在野外,很难听得到或感觉得到生命的气息或声音,即使站在老大老大的一片水边,好长好长时间,你只能偶尔听到一两声"咔""空",大概是冰或某个地方的土地被冻裂了,徒增你对严寒的恐惧而已,寒风被挡在了羽绒服外,在东北的寒风里,身体还是暖暖的;大连海边的寒冷,虽然钻透你的羽绒服,令你着着毛衣毛裤的身体像被剥光了一样,可是大海波涛汹涌的气势和哗哗拍打礁石的声音,令你血脉贲张,心跳不已。有时渔船归来,看到那些从船上抬下鱼儿、贝儿、菜儿的渔民,竟然以为身在暑季。 在大连对寒暑最敏感的应该是那些桃树了,当气温徘徊在零度左右,阳光下的大连暖暖的,几天工夫,那些桃树就芽孢凸鼓,跃跃欲放了。可一夜低温至,千树万树芽孢落。人们赶紧收起荡漾的春心,掩紧衣服,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尽管那些最不敏感的冬菠菜依旧绿着,边边沿沿的叶缘也都冻得干黄了,径自仰在冬日下,不死不活地等着春季的温暖。还有那些始终绿着的冬小麦,令我们这些久违了的过惯了东北严寒的游子们觉得仿佛置身于春天里。 大连的冬季,让人们总觉得春天不远了。 ※※※※※※ http://blog.sina.com.cn/jiangxuehongb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