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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籽
南方的天气如妇人的心难以捉摸。前几日还热和的似阳春三月,今晨己是寒风冽冽、冷气逼人了。阳台上剩下的一盆水冻成一面磨沙玻璃似的冰块,昨天还娇艳无比的红海棠被一夜的雪粒籽冻成了一盆腌菜帮子,青葱可人的吊兰硬生生折腾成披头散发的魔鬼。野外的草丛里星星点点地缀满银白的雪粒籽,加杂着枯藤衰草,到处一片萧条,让人无限感伤。
大约昨夜下了一晚的雪粒籽,这种雪是我最不钟情的一种。无论是漫天雪绒,亦或是碎如莹花都可。都比这莫明其妙最为不美的雪粒籽来的有诗意。
漫天大雪可欣赏一夜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盛景,可惊叹于香雪缤纷,满是梅影花光的婆娑。碎如莹花可体味纤纤仙子悠悠飘荡的柔曼与温婉,暗香盈盈,酝酿柔情千顷。雪花翩跹,自有一番天高霜浓的心事。风雪纷飞里,似乎能窥见身披艳红披风的绝代佳人遥祭远山,那凝眸含睇的姿影,别样风情、倾国倾城。
这种如同盐粒的碎雪最是不美且充满冷漠。落在地上薄薄一层如同白砂,踩在上面很是费鞋。完全没有踩在厚厚的雪被上络下深深脚印的刺激与快感。那形似石子,坚硬如砂的雪粒籽砸在脸上生痛,尤如针刺。砸在屋顶噼呖作响,将严冬的冷酷生硬地叩在拢在灯火旁祈求温暖的心坎上。
当然最爱的就数鹅毛大雪。它铺天盖地覆满世间,来个冰雕玉砌、江山改色多有趣味。人可借此彻头彻尾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将灵魂荡涤。
兴许我是老了,不论我的容颜保养的多么年轻,我的面庞多么的年少。我想我的内在机理与精神构建亦己衰老。因为常常无端的怀旧,常常沉浸在老光阴的岁月里不愿抽身。这一切皆是老化的征兆,虽然表面毫无痕迹。就如这场莫明其妙的雪粒籽,不经易间将天地改色。年少时,这种雪很多。遇到它来临,我总是遥望贴在天边的山沿,渴望着下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雪。以慰我平乏的几乎单调的寂莫童心。
这种雪登不上大雅之堂,亦不能入得诗词古韵。即便是才思泉涌的文士墨客在也难在此吐出古典的碎骨。雪粒籽,暗淡了浪漫诗人的豪情。雪粒籽,浇灭了天涯孤旅的梦幻。
今晨,我又渴望雪粒籽裹上绒装,将天地重重装扮一番,塑造一个梦中新生的世界。
2008.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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