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卞之琳

接到他的电话，我哭了，握着话筒的手指苍白地绷着，骨节也似乎要寸断。

为什么还在忘记之后再撩起旧事，目光盯着远处飘摇的叶子、穿行的车流泄露了我的不安。

“在听么？”

“嗯”

“那说话啊，噤若寒蝉？”

“不是。”

“真的很想见你，见见吧！”

“外滩？”

“嗯”

放下电话，我用手摸了下脸，为什么要答应。有点慌乱。这种不长不短的对话，闪烁着暧味的味道。侍弄着发角，用手指绞了又绞，拧成一根。

咖啡厅。

看着我进来，他站起身，快步过到我面前。

“衣服给我”。我顺从地把外套脱掉，由着他拿走挂起。

“蓝山？”

“嗯”。

莫名的触动，依然是我喜欢的味道，调转视角，没有正视他的目光，但可以感觉那种让人心慌的凝望。

他拿出烟，点着，略带甜甜的味道悠悠地飘来，还是老样子。记得他说过，香烟和女人一样，情之所钟，一旦成瘾，便再也戒不掉了。

“又瘦了，每年冬天都这样。”

抬头，看了他一眼，眉梢上有一丝憔悴，目光凌乱，我有点幸灾乐祸。

“你不也一样”。

似乎缺少了什么，空气稠稠的，他，不惯于用语言，或者说回避用语言。我有点慌恐，连虚于委蛇的的力气都没有。

他轻咳了一下，缓缓地开口，“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想见见你，原本前一段从外地回来就想打电话的，可是怕打扰到你，天凉了，想看你是不是象往年那样又弱弱的，怎么总是这样？！”语气有点郁闷，我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他眼神中原本无意调动上来的热情被我盯得嗖又黯淡了下去，伤也不过如此。

我知道他的过去，在遇到我之前是情种，却败在我这个小女人之手，可能真的是劫数，我霸道，偏执，可他却愿意迁就，我说：“你干吗惯着我”，他说，“我从来不惯女人，但你是个例外，可以在我这里舒服地耍下去，只要你愿意。”我没了脾气，哎，也不知是谁降服了谁。

决定离开也是我的执拗，我不喜欢总在这种不明朗的气氛下蜷曲着身子，我希望一切回归自然，所以走了。当初放下那通电话，便放弃了。

他知道我的乖张，所以便冷置着，直至时隔半年。

又是深秋，他知道季节是我的软肋，秋冬于我异常严酷，软弱总写在脸上。

不想，久别重逢后竟如此的风尘仆仆，沉重、憔悴都写在各自的脸上，他微微的笑着，象赢了战争，我讨厌这种表情，忍不住狠狠踢了他一脚，空气倒仿佛被我踢开了似的，瞬时变得明朗了起来。

他说，我知道这样很不公平，我不能给予你最经典的爱情。。。。。。我眯起眼睛，听着。

“实在忍不住给你打电话，可是每次都不敢打，怕你骂我，有点魔怔，知道时间久了也许你会有所改变，也许会见我一面。呵。”

“得偿所愿了？！。。。。。”

心有点慢慢地软化了，我有点恼怒，狠狠地放下手里的杯子，不看他，却被他的味道萦回着，隔着桌子，我知道，我倏然而生泪水会打湿衣脚，锁着十指，打磨桌子的棱角。。。。。

起身，被抓住手臂，挣着，却没有挣脱，掉进怀抱里，滑出一眼的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