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这场雪,飘飘洒洒的下了七八个小时,真的是个满世界银装素裹,满世界晶莹皆白。那忽大忽小忽快忽慢的雪花,一会儿垂直飞舞,须臾斜线潇洒,似有似无似吹非吹的寒风,柔情的打理着雪花,深情的亲昵着雪花,远山罩朦胧,视物如垂帘。万物的上面,铺着洁白,洁白的下面,埋藏色彩,雪花,以自己的大手笔轻抚漫积,在天地之间彰显纯洁的存在。 第二天,雪后初晴,朔风乍起,天寒地冻,阳光倒还灿烂。 高坡上的积雪,被寒风率先吹移了领地,露出了本来的土黄。腾挪的积雪,覆盖加厚着沟岔,上面留下了好看的风扫波纹。雪皮已经僵住了,走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前面,是雪地的苍茫,后面,是脚印串串,脸前,是呼出的哈气。在雪地的映衬下,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清晰:灰黑色的树干,枯黄的草蓬,高大的输电塔架,长龙般飞驰的列车,挺立在大田里黄色的玉米秸秆,远山沟壑里的积雪在阳光下闪着白光,小村庄半白半红的屋顶,还有那袅袅升起的炊烟。 村头的场上,玉米棒有序的堆放着,虽积上了一层雪,更显得黄的金黄,白的雪白。一群黑白相间的花奶牛,在主人的吆喝声中缓缓走出村口,走向那挺立的玉米秸秆地喂饲。真是新奇的很,奶牛慢慢的走,主人则骑着摩托车,手里晃着一根小鞭在小路上慢行,一条小狗紧跟在摩托车后面撒着欢儿,摩托突突响,小狗汪汪叫,好一幅难得一见的土洋结合牧牛图。 几只土鸡,悠闲地在场边啄食着散落的玉米籽儿,一群麻雀,欢快的在场边的树上起飞落下,双爪在场边的雪地里蹦跳着,杂乱的爪印给雪地平添了几分情趣,起飞的扑棱声尤其悦耳。 一条黄土路翻印着脚印儿还有车辙向前延伸,再往前走就是湖边了。俗话说大雪封河,大老远就看见封冻的湖面,那星星点点的亮光,是裸露的冰面儿,那平整铺漫的洁白,是冰上的积雪。前边传来水的哗哗响声,寻声近前,原来是一处涵洞正向外涌着水流,地势坡度极大,水流在前面冲起了一汪清潭,水的上方冒着白雾,水珠溅起,在潭边四周冻挂起冰花朵朵,千姿百态。那不尽涌来的水流很快就藏到了冰层底下,在冰层的遮掩下悄然流向大湖。 湖岸边上的蒲草干枯泛黄,在寒风中萧瑟的抖动,它们丛丛簇簇疏密有致的环绕在湖边,蒲棒已经定型,随风摇头晃脑的翘在枝头。伸手一捏,膨松柔软,随之弹性渐起不断胀大,在手指松开的刹那间,一团絮状四散飞舞,有的粘在身上,拿在手里仔细看,那极小的褐红色种子,个个身披绒伞。再次捏松蒲棒,在阳光的照耀下,瞬间荡起了一片白雾,顷刻间随风遁去不见了。 湖岸的边上是直立的土崖,有三层楼高的样子,看得见一处处裂隙的痕迹。一棵大杨树紧偎在土崖的边上,它裸露的根长的又粗又大,俨然已成树皮状。树身倔犟的朝里倾斜着,那根须分明深深的向土崖的内侧扎去,真佩服它生命力的顽强。 湖汊里的水浅,冰冻的瓷实。几个半大小子和丫头,兴奋的划着冰车,嘻嘻哈哈打闹的声音,在空旷的湖面上传得很远。一个穿着时髦的姑娘,脚踏红色冰鞋,在冰上飞快的划着,不时做着炫目的冰上芭蕾动作,旋转,速滑,箭一般的来去。冰渣雪雾在他们的脚下翻飞,湖边停着几辆锃明瓦亮的越野车,看来,他们是从城里来此地的寻欢的。 风渐渐的小了,喜鹊撅着尾巴在树上喳喳的鸣叫,走近那虽说掉光了树叶却依然婀娜的湖柳,用手轻轻的弯窝,感觉是软软的柔柔的,皮破透绿,真的是暖冬的征兆。抬头看,树的桠杈上有的地方还积着雪,在阳光的照射下,那积雪渐融,染得树皮都黑了一块。 是的,郊外的雪景真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