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选择了一处距离小溪二十来米,比小溪高三四米的平地拾建帐篷。这个位置取水方便,又可预防万一的山洪暴发。事先,浪子认真察看过小溪在涨水时曾经到达过的高度。溪旁的石壁上留有一线痕迹,那是水涨时留下的泥土及各类杂质。一般来说,进入秋季就没有什么雨水了。还是安全第一,金三角觉得浪子野外生存的经验实在丰富。
帐篷只有一个,但容纳三个人绰绰有余。用一块布把媛媛和他们隔开来,之所以不使用两个帐篷,主要还是考虑到安全问题及媛媛的孤独感。媛媛很感激这样的安排。
帐篷立好,其他生活用具安放好,天色就开始暗了。他们急忙煮食,三个人分工,很快,一顿由浪子主理的晚餐弄好了,丰盛程度几乎可以和家居时的盛宴比美,这当然是种错觉。野外的东西自来都比屋中的好吃,它们散发着妙不可言的香味。峡谷中,一盏灯独自亮着,三个人围成一圈。不知不觉中媛媛竟吃了好多,金三角的味口也很好,浪子不停的说着一个又一个不同的话题。
也许感觉到风之门就在身边吧,媛媛变得安静了许多,面色逐渐恢复正常。餐后,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媛媛道:
"风这个人哪,嘴巴没个正经,可人很好。热情,大方,跟他在一起很温暖。在网络那阵,说话很逗人,我很开心。和他在一起说话,不想停。"。她的声音很平静。
金三角:
"之前我并不认识你们,好奇跟着气压一起来。风兄弟给我的印象最好,脾气最相投。想不到他也有那么好的身手,唉,最困难的时候总是他在承担。说话虽然不那么合适宜,可他都是好意呀。我们常吹冷风给他。"。
浪子:
"我和他认识有三四年了,一块在一个论坛里的。他的许多观点很对我的胃口,我的发言常得到他的赞同。嗯,气压啊,冰香啊,真空啊,我们几个早就想聚在一起了。还有一些人由于其他原因没有来。想不到,这次聚会竟遇到这种怪事,更不想不到风兄弟会出事。",灯光把浪子的面容映得红红的,一些沧桑飘浮在眼睛周围。这时的他,头发很整齐,衣服也很整洁。他递一支烟给金三角,自己点燃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抬头看了看夜空,用手遮住灯光,审视了一会,吐出长长的烟雾:
"星星周围有一层水气,看样子明天的阳光很充足,是一个好天气,对我们的寻找是很有利的。"。
媛媛道:
"你好象什么都会,什么时候开始学抽烟呀?"。
浪子扬起眉头:
"你这话好象我是什么似的,说起来伤感,十岁起我就是个十足的烟鬼了。没办法,家庭原因,由不得自己。那时还小,不懂什么。后来,我奶奶叨叨多了,二十三岁那年戒了。几乎不再抽过。现在,心情不好,抽些无关紧要。哎,金兄弟,别抽上瘾啊。过把瘾就行了。"。
金三角道:
"我从来没有烟瘾,爱抽就抽。酒也是这样,可喝可不喝。我的观点是,烟酒都是我的俘虏,我可不能做它们的俘虏,不能被它们控制。保持敏捷和充沛的体力是我的基本要求。"。
媛媛:
"金,你和风,那天,我以为你们真的比武,谁知尽是弄些花架子,唬我的么?"。那个调皮,鬼点子多多的女孩正在回来。
金三角:
"到处是坚硬的石头,怎敢乱来啊?风和我都对对方好奇,很想知道对方的底细和风格,便使了那些架式。想不到你深藏不露啊。风知道你的一身本事吗?"。
媛媛:
"原来不知道,我想给大家一个惊喜。我家是魔术世家,跟别人来往时,从小就学些杂技,和一些戏剧。至于武术我会的不多,但很感兴趣。那天,我一看就知道你们搞假。想让我这小女子佩服你们,是不是?"。
金三角道:
"有点吧,风兄弟的身手很棒。"。
浪子道:
"风兄弟有这身本事我倒知道一二,想不到我们这个队伍人才济济哪,都快可以办个专业艺术团了。"。
金三角:
"我不喜欢弄那些,我一直在通过刻苦练习来知道我的身体究竟能做些什么,能够到达什么样的高度。防卫,反击,环境适应,等等。前几年,我下过苦功练鹰爪功,样子长得有点象乌鸦。嘿嘿。"。这是风之门遇难以来第一次在他们中出现的笑声。虽然有些干涩。
浪子:
"我一直在留心,那阵香气什么时候再来。嗯,一下子碰到了几件怪异的奇事。这倒是有一番曲折了。",他环视了四周。
媛媛道:
"我们试着呼喊一下风,也许他就在附近,他听到的话,会答应我们的。"。
金三角站了起来,用尽力气吼道:
"风兄弟,方缘,你在哪里?我们在这里哪,你快回来啊。"。媛媛的眼睛又湿了。
浪子道:
"多喊几下,我们一起来。"。
"风之门,方缘,你听到我们吗?我们在这里等你呢。"。声音在峡谷回荡,再回荡。
这样反复呼喊了好几次,浪子说:
"算了,休息吧,明天早点起来。有更多的时间搜索,机会更大。嘿,我不抽烟了,这就丢掉。待会,满帐篷是我的烟气,媛媛闻了难受。",媛媛心里很暖。
浪子用电筒在帐篷四周照了一遍,顺便放一点什么在地上,三角见了好奇的问:
"又有什么招数?",浪子道:"放些雄黄,以免晚上有毒虫来偷袭我们。哦,明天我们身上带些雄黄,蜈蚣啊,蛇啊碰到我们就躲得远远的。"。媛媛道:"这么灵验啊?是不是它们闻到雄黄的气味就怕?",浪子:"是啊,你们知道山里的野鸡是怎么孵蛋的么?"。
媛媛好奇了:
"不知道,问这个干吗?与这些有关系吗?"。
浪子:
"以前我流浪到广西大瑶山,住在一个猎人家里,那猎人自己一个人生活。我每天都跟他上山打猎,什么果子狸呀,山猪呀,白额狸呀,香猫呀,蛇呀,竹鼠呀,吃了不少。有一天,走过一条山路时,突然,一只野鸡飞了起来,狂叫着飞向远处。猎人没有去追,忙在那只野鸡起飞的地方寻找,一会儿。他发现了一窝野鸡蛋,整整十二个!","哇!那,那些蛋怎么办?","猎人移开那个鸡窝,往地下挖了一尺深,出现了两颗手指头大的东西,猎人告诉我,这就是雄黄。他说,凡是野鸡孵蛋的窝下面肯定有雄黄。这是野鸡防备蛇来吃它的蛋一个绝招。蛇怕雄黄呀。"。
"那野鸡怎么知道地下面有雄黄呢?是它埋下去的吗?",媛媛的好奇心大得很。
浪子:
"不是,是它自己发现的,至于怎么发现,猎人也不知道。他取了一颗雄黄,重又把鸡蛋放好。他要野鸡孵出更多的小野鸡。"。
金三角:
"你在那猎人家呆了多久?"。
浪子:
"不久,只不过十来天,然后又到别处流浪去了。那猎人真好,不问我的来历,让我吃,让我住,临走了还送一颗虎牙给我。",他从口袋里小心的掏出一粒拇指大小的东西,看不出象牙齿,和骨头倒有几分相似。他拿着那颗虎牙对着灯光照了照:"猎人说,如果被狗咬伤,立即刮一点虎牙的粉末涂擦伤处,就是疯狗咬也能治疗。没有试过,不知是不是真的?"。
三角接过那只虎牙,认真的研究了一番。媛媛又接过去,吹了几口气给它,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她说:
"我想咬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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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风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