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次尝试用文字写下对父亲的思念,均告失败。父亲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但天下父母心,哪个孩子不是父母心上掉下的肉呢?自己做父亲时,更深切的感受着心上肉掉落世间时候的欣喜无限,同时担心,关爱,会倾注一生的心血。总以为时间并不能消磨掉很多记忆,有些东西,岁月只能添加更多的沉甸甸的重量,于是在心里日渐铅沉起来。于是,很想写下,但轻易不敢动笔。至爱无言,在父爱面前,任何语言都苍白吧,就象任何想念,在爱人面前都显得矫情一样。人生最大的无奈,莫过于此。
你在天堂吗?还是在地狱?谁都不愿自己的父亲在地狱里受煎熬,我总愿意您在天堂。精气为物,游魂为变。倘若您在地狱寒冷,我的灵魂会日日不安。所以我只有用至诚的心,让天堂之门为您洞开,让天堂的阳光照在你孤单的身影上。还记得那时您喜欢抽烟。时光带走幼稚的青涩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您墓前,点上所有身上带着的烟,一支,一支,一支的,,,,,,那时,真的很希望时光能倒流,哪怕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为您点上一支烟,让您满额的沧桑,都能在我为您点燃的烟火里笑容尽展。。。
您合上眼时候,安详得让我固执的认为,你还会醒过来,就在第二天,在我等过彻夜之后,天亮时,你会醒过来对我说:起床了。所以我就坐在你身边,任家人如何劝,都不愿意离开你半步,怕错过最后能在您醒来时候,哪怕因我不听话的一声叹气,或者是对我的责备,或者是因我总是卤莽时候的一句笑话。就这样作了一整夜,看着您的辛苦一生的容颜,平静得让我的心都只剩下了这等待。又一整夜,再一整夜,您可知,我是如此固执的等着您,等着您再和我说一句话,可三个夜晚过去,你仍没醒过来,我知道,你永远睡去了。辛劳一生的您,终于撒手不再管我们,长眠了。。。
后来的日子里,心里几乎从没装过您的日里,您的容颜清晰,您的话语在耳,很多次夜里梦里,你却清晰的来了,看到你突然醒过来,让我确信医生说您的病是诊断错了,您自己康复了。而梦里的,竟是带着凄凉的欣慰和欣喜,让我惊醒了梦。于我的不孝,只能在您去后,才把您进了我的梦中的心深处,常让我无颜面对您一生的心血关爱。为人子女,就是如此自私吗?自私到,非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才懂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顶撞您的不开心?才懂得该听您多一些那充满了智慧的劝告,或者说,才能懂地自己曾被庸俗的世间蒙蔽的世俗眼光里,原来您生活的智慧,早就透过了红尘中的纷扰,而安然接受着命运,珍爱着属于您的孩子的一切,而为之无怨无悔的爱着吗?
我未曾抱怨过你给我的家庭的平凡,可我抱怨过您对孩子的偏心。尽管你几乎给了我全部,但我嫉妒大哥的帅气,羡慕二哥的个子,尽管除此,几乎过目不忘的记忆,内心不屈的倔强,关爱,心疼,笑,您几乎全给了我,但我还是抱怨过不公平。这识见,帅(那时候叫英俊),和身高,几乎可以让男人赢得一半以上女人的目光。可我没有。后来的日子里,当我凝视您遗像上俊俏得让人嫉妒的容颜,和慈祥的笑容时,我一直都心有怨恨:我只有别人看不到的貌似聪明,和固执,还有一心扑入事中忘了自己的专注。直到真正长大和成熟时,才感受到你给我的,是哥他们根本无法获得的更重要的东西,才明白,你带着我生活中的辛苦和劳作时,给了我更宝贝的平凡的智慧,和对任何困难都不屈服的心。
昨天,我突然很想一个人安静的想念你。很想很想,让自己把对您的想念写下来。但我终于还是怕文字的无力,苍白,污了您冥冥中注视着我的眼神。我只有叹气。唯有叹气。。。我只有等待,等待着有一天,我能写出关于您的想念,能让您从我的梦中醒来,甚至,从您的长眠中醒来,至少,会走入您在天堂中的梦里,我会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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