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此生仗剑执酒任疏狂
"翩翩浊世佳公子,富贵荣华只等闲";那是梁羽生笔下《七剑下天山》中的纳兰,却不是我心中的容若。
邂逅纳兰纯属偶然,这位满清独步三百年的词人,在权力的核心中走过半生,在红尘中留下后世伤怀,也在无意中打动了多少倾城佳丽的心底柔软,但却不是我眼中的纳兰。
我眼中的纳兰优雅中的流畅,从容中的淡定,执一壶梨花酒,一袭帛衣,体念着万里草原的长河落日,回味着大漠驰骋的峥嵘岁月。
不是小书生的伤春悲秋,不是小儿女的情长计短,不是小官员的庙堂之远,是纳兰的,一字一句的真实的纳兰;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可以为正气大义凌然,可以为红颜交付半生,可以为知己倾其全部,最率直的纳兰,也是最特别的纳兰。
不过我知道,纳兰他终究是寂寞的。
他的这种寂寞的情绪也在无意中搅扰着我,让我在塑造姬未这个人物时莫名其妙的浮现了纳兰的轮廓;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在不同的时空中演绎着各自的传奇,却有着同样一份寂寞。
记得写《乱花飞尽枝头寞》时便有人说姬未身上有纳兰的影子,但我知道他们原本是不同时空的两类人却有着亘古峥嵘的寂寞,也许这种寂寞是会传承延续的,也许这种寂寞无药可医、无结可解;只那一刻我承认姬未也是寂寞的。
面对寂寞,我想起了--梨花酒。
梨花,也许带了雨才是梨花,可是那清冽的酒又是为何人绽放?
他执起了那酒,看着那长河落日中的最后红晕,我模糊了双眼,分不清那个他究竟是纳兰还是姬未。
是寂寞混淆了他们的界限,也是寂寞让他们在一刻交结。
我知道姬未是寂寞的,我知道纳兰也是;那茫茫的草原,大漠晴川是多少男儿向往的热土,却没有几个人能有亲近它的权利。
烈马也会老,只寂寞不会老罢了。
他再一次执起了酒,那酒一滴一滴的滴在剑鞘上,阴霾了霞光,也蹉跎了岁月。
我说你的剑太寂寞了,纳兰,亮出你的剑来,是男儿就亮出你的剑来,浇一坛梨花酒在上面,在长天皓月之下舞起你的剑,拢上那茫茫戈壁,那是吴钩,是神兵利器天下独一的吴钩,也是你的寂寞铸就的旷古传承。
我悄悄提了笔勾勒起你的轮廓,那吴钩夜下仗剑风尘,那衣袂翩翩对月执壶,在那一刻我知道你是纳兰,你是知君何事泪纵横的纳兰,但我不是人间惆怅客,我只是路人甲乙丙丁,不曾走进你的世界,也不曾见证你的半生。
他放下了手中的壶,那空了的壶,那干涸了的酒,那漫天飞舞的梨花的雨,那寂寞中的疏狂,那白草黄沙中的等待,那一刻跨越时空的交际,在战马的嘶鸣声中抛开了一坛尘封了半生的酒,亮出了久违的剑,没三月的浪漫烟花,没有南国的歌舞升平,只有你心目中的天地无垠,浩浩乾坤,那是你的热土,也是你的家园。
那一时刻我知道,你不再是寂寞的。
那一时刻我知道,什么才是此生仗剑执酒任疏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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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愿化长江水,共君万里斩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