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有归鸿
很久未动笔写过只言片语,每天沉浸在佛佗伟大而慈悲的教化里,探索着无相妙有、空寂澄明的一真法界。世上的事往往急于求成反而不成,因此我的这一所求毕竟不能契入至高无上的本体境界。因为凡有所相皆是虚妄,存有一求便是妄念。很羡慕修道者怀揣宇宙过活现有人生、看破虚幻、任运随缘的逍遥精神。那种菩萨清凉月、常游毕竟空的自在是我多生多劫的向往,却不得其法而参透。 我始终追寻着生命本体中真空妙有的境界,同时又不得不活在当下纷繁的现实中,这种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差距让我沉溺其中苦苦挣扎和徘徊,找不到满意而通畅的出口。此种无奈与矛盾,没有经历的人无法感同身受。 静立室外,面对悠悠青山,面对静静湖水,有一种剔红尘于心外,纳淡然于心扉的意念。这一切外表静止却时时处在运动着的天地万物,无不是宇宙中的一微尘、一沙粒,无不是佛性的显现。古人称赞:天地景物,如山间之空翠、水上之涟漪、潭中之云影、草际之烟光、月下之花容、风中之柳态,无不是天地间一妙光。与一折青山、一湾碧水皆是禅的韵味相契合。 晨练时,偶见一行人字状的飞鸟。因那鸟儿身形太小,乍一看,看不出是飞行的鸟。只觉点点凌光闪闪的金泊在整齐地移动,每片闪出的亮度、角度与频率惊人的一致。众人都感觉眼前闪耀刺眼,举手罩在额前,眯着眼欣赏着这人间奇景。良久,才发现是一群周身银色的鸟儿,一只只小巧玲珑,大小一般,如同一排模子里倒出来的标本。没见过这种纯银色羽毛的小鸟,找不出一丝的杂色。始终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双眼直愣愣地盯着那片片闪着泊光的生命。我只能感叹大自然造物主的玄妙神奇。此时,我不由地想起佛经上:彼土常有种种奇妙杂色之鸟......迦陵频伽共命之鸟,是诸众鸟皆是阿弥佗佛欲令法音宣流,变化所作,作诸有情利益安乐。由此我相信,我们这个凡圣同居土一定有阿弥佗佛的化身之鸟,否则又如何解释眼前这一切。 说到鸟,若干年前我亲历亲见了一桩奇事。 那是一个新春之后的早春二月,处处散发着万物重生的盎然生机。乡间有个不成文的风俗,过完新年必会携同一家老小朝山敬香,祈愿大慈大悲的佛菩萨保佑全家身体安康顺风顺水。我与家人随着众多的香客行走在风清日丽的山岚之上,随风摇曳的艾叶、杂草丛中的野花令人如同置身于世外桃园。自小喜好独处的我,行走的速度一向慢于常人,渐渐地被众人甩了好长一段路程。这样更适宜我尽情游览野外的自然风光:一条弯弯的小道如天女遗失的玉带,飘落在绿草茵茵的江南丘岭。缓步漫游在碧玉般的山岚之上,极目远眺,似碧波起伏的山脉直抵天涯,蓝天与绿山优雅地交接,那种邈远而空旷的美,能唤醒你关于人世所有的美好情感。我窜改一诗句来表达心中的感慨:草地辽阔天为岸、山至绝顶人为峰。 正当我沉浸在大自然的遐想中,忽听到一阵嘈杂的喧闹声。举目一望,只见一山门状的巨石前拥满了人,道路己被堵塞。我不知人们因何而停止不前,也不知人们因何而议论纷纷。最后,也不知因何故众人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道,并齐刷刷地目视着我。也许那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乡亲们认为我是在场最有资格最有能力为他们解释那从没见过的奇观吧。在众人的注视与指点下,来到那门状的巨石前。只见离巨石约一尺高的空中,悬浮着一只大鸟,形似《射雕英雄传》中的雕。因离地面有一定的高度,因而显得略小于荧屏中的雕。但那突出而犀利的眼及弯曲而向前伸展的嘴象极了雕。这只大鸟呈展翅状,有力的翅膀平直地向外铺展,根根光滑的羽毛清晰可见,长长的双足微微向后靠着,双眼一眨不眨地定在空中,足有几十分钟。无论众人怎样对它指指点点,怎样对它议论纷纷,它都一动不动地悬在那儿,好象在专等着我。这种形状的大鸟在我们江南是从未见过,幸好我在佛教书籍的扉页中见过此鸟,而后又在经书中读到有各种佛的化身。因此,见到它我条件反射般地举起右手,单掌行礼,并脱口说出:"阿弥佗佛"。一直似木雕样的大鸟微微向我点头,然后猛地调头,纵身飞向远方。我目送着它,直至消失在遥远的天幕...... 只此一幕,让先前与我同行的老乡和虔诚的佛教徒们无体投地地围在我周围,问各种各样关于佛教的问题。可怜知识匮乏的我,搜尽平生所学,勉强应答他们的提问。他们被我"口若悬河"的解答而折服,有的向我行礼,有的索要我的电话号,有的赠书给我。那种对佛教的热爱与赤诚无以描述。讲到这里,十分惭愧的很。后来由于种种外力干拢与自身内因的困拢,我在佛道的修学上并没有多大的进展。时至今日,也没有得到究竟圆满的了脱。因而时时担忧,不知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光里,有没有佛佗的光辉照耀我;在我未知的灵识中,有没有迦陵频伽之鸟等候着我;在我远离人世时,有没有引领我走向西方故园的归鸿。
2008.6.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