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然整景】对鸽子的歉意

 
    
图文/佳然

    

    喜欢鸽子由来已久，甚至可以包容它吵人的嘀嘀咕咕、偷吃粮食，以及忽地从头顶掠过或将排泄物点染于洁白的衣袖。
    我曾不止一次地地想象自己拥有很多鸽子，享受在鲜亮羽翼的团团包围中，每天观摩它们振翅翻飞的姿态，或者任由其尖嘴将我盛满谷粒的手心啄痛，再或者欣喜地盼望远方传书归来。
    喜欢鸽子源于它象征和平，尽管并不喜欢第一次将鸽子与和平联结的毕加索的其他画作。祈愿形形色色的个体人种、大大小小的社会单位、整个世界乃至宇宙都能够和平、和谐与和美，即便这种祈愿可能很徒劳，却仍然这样执着地祈愿着。
    在我的印象里，鸽子不是候鸟。一查资料，果然是由野生原鸽驯化的。并可上溯5000多年。鸽类雌雄终生配对，假若其中一方死亡，另一方很久以后才接受新的配偶。而且，雌雄鸽分工明确，分别在夜间和白天孵卵，并共同承担养育子女的重任。实际上，所有鸽类都能以"鸽乳"喂哺幼雏。据养鸽人介绍，幼鸽在一个地方长大后，无论把它带到多远的地方都能找回它原来的老巢。鸽子识别归巢方向的能力令人称奇，磁场说、太阳说、气味说等各执一词，也许与许多自然未解之谜一样，鸽子就是鸽子，鸽子天生就具备这种不凡的本领。
    在遥远的过去，鸽子曾被人们看成是爱情的使者。传说在古巴比伦，鸽子是法力无边的爱与育之女神伊斯塔身边的神鸟，在生活中则把少女称为"爱情之鸽"。
    最近距离地欣赏鸽子是在哈尔滨圣索菲亚教堂广场，那里的鸽子很多，而且很老练地分辨出哪位游客手中有食物并快速俯冲享受美餐，有时干脆落在游客肩膀、手臂、甚至头顶玩耍，既胆大心细，又十分机警。也有时冷不防冲向蹒跚的孩童，抢夺手中的鸽粮，吓得孩子双眼紧闭、面如土色、踉跄躲闪。这鸽子的智商也的确了得，能够准确分辨出地面坐标的大小，进而选择进攻对象。可惜，去了几次不是没有带相机，就是拍摄角度不好，总被众多无聊的人影遮蔽了本应属于鸽子的画面。
    盛夏几次到北郊一处荷花池纷疯狂"整景"，拍荷间隙，偶尔将镜头调高，瞄向附近房顶一一字排开的几十只鸽子，努力用镜头拉近再拉近，仔细观察它们形态和动作。怎奈距离较远，只能望鸽兴叹。
    后来，一位同行的朋友干脆走及近前将鸽子轰起，几位"色友"不失时机地咔嚓个不停，定格了一个个长空比翼的英姿。我还有幸在十米左右的房脊一侧，较近距离地抓拍两只喘息未定的鸽子互相梳理羽毛、或搭靠一处的亲昵之举。鸽子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存在，或者判定自己所处安全距离。不过养尊处优的鸽子们肯定不习惯这种被动的飞行表演，十分讨厌我等惊扰其安逸生活的不速之客。
    惊魂未定的鸽子许是累了、渴了，单只或三俩一伙地飞到池边喝水，但每次都左顾右盼、来去匆匆。我守候在堤坝上试图抓拍，却始终未能得逞。鸽子似乎能够揣度我的心思，当我的镜头对准它们经常驻足豪饮的地方时，它们只是从房顶飞到下面的木桩上观望，待我转身拍荷花时，却迅捷地喝完水又飞回房顶，存心跟我捉迷藏。
    抓拍美的瞬间本没有错，但为了一己私利，就破坏别人（类）安宁，显然是不够君子的，也有悖爱好和平与企盼和谐的初衷。况且，这种所谓的抓拍实在有弄虚作假之嫌。
    我和朋友们达成共识：是我们让它们得到了锻炼，增强了体质，鸽子理应感谢才是。话虽如此，心知肚明纯属强盗逻辑。
    此后，每当我在电脑中回放那些姿态迥异的鸽子图片，欣喜之余不免掠过一丝愧疚。在我们眼中的翱翔、律动和美丽，却是鸽子在安全受到威胁而不得不进行的一次次惊慌失措的避险似飞行，难以想象它们的内心不是痛苦的，只不过我们无法破译鸟语和解读它们的面部表情罢了。我想，下次去时，一定要向那些可爱的鸽子们致以深深的歉意，尽管它们听不懂人语，但会感受得到的，也许那样才有所释怀。
    那首几个国家争相"拥有主权"的歌曲《鸽子》缠萦耳际，这个炎热的夏季顿时清凉了许多。
    
    
                                                                             

                                                                     2008.7.28    佳然于墨陶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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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是宇宙眼中一粒沙，人是上天脚下的尘。 ——墨陶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