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下班,没有跟同事的车回去,肩上挎一电脑包,手中拎一小手包,慢慢地往回晃荡。从左边看,有点像老板;从右边看又有点像收电费的,可同事都笑称我的电脑包跟买菜妇女的布袋子更为相似一些。 平常不怎么走路,往往就错过看落日的机会,昨天终于在黄昏里抓住了夕阳斜落那一瞬间的流金。城市的落日没有大漠的宽阔与气度,狭窄而破碎,从房屋之间偶尔地探一下头,几分小家碧玉的可爱。一个卖书人在就在房屋之间的空地上,在这个斜阳的粉金里坐着,面前是一长溜搁置在地上的旧书。卖书这个行当,不吆喝,懒洋洋的坐着,你不问他也不说话,如姜太公钓鱼。 卖书人明显地看出,我是一个适合的买主,他放弃旁边几个唧唧喳喳的学生,身形移向我,仍不说话,只是随着我的眼光在旧书上游睃。先是看见几本8成新的《收获》,封页上的繁体的“收获”二字十分熟悉,在往下——巴金主编。草草地翻一下,05年的,其中三本我没有看过。卖书人低声而清晰的话很适当地飘过来:三块五。我把三本抱在怀中,伸出手翻转一下。卖书人看懂了,点点头。正待打开手包,忽然瞥见一本《霜冷长河》孤零零地躺在一摞子的画报当中,它的素雅夹杂那些花花绿绿的封面里,别有一番韵致,像一位待字闺中的处女。我一伸手书就被攥在手中。也是八成新,定价22元,我又伸出一只手。卖书人依旧看懂了,点点头。最终我付了15元,娶了她们。 整个卖书的过程,没有一句言语,仿佛哑剧。一路走,就着霞光翻阅起《霜冷长河》。忽然想起余秋雨的《借我一生》依旧躺在我的书架上,几乎睡了一年的觉。这一本呢,或许也会有同样的命运吧,那我买来又作甚。我看了书籍,居然是作家文艺出版社的正版书,不禁有些欣喜,再一看封面篆刻,却是马兰所为。一个安徽的才女和余先生靠在石墩上,相依而不相偎,素淡的黑白照片,背景也是与身边一致的落日余辉。 巴金的照片也是黑白的,眼神从容淡定的让我忘记了他已经走了,对了,柏杨刚刚也走了。夕阳,也慢慢地收起粉色,走了。趁天光未暗,我回到家中,放一本《收获》在床头,其余搁在书架上,退一步,仔细再看看,心里有几分得意。 夜,静得有些寥落,我没有理睬它。在床头坐定,听王蒙说他的《蝴蝶》,他的《布礼》,转回头看见他的《尴尬风流》静静地立在书架上,还有莫言的《檀香刑》及《生死疲劳》,一缕微笑如淡淡的风爬上唇角。直到最后看见王蒙说:二十年后,你当真像是一条好汉了呢?心下忽然有些许压抑。 一翻身,就能睡去,那些旧书中的人物纷踏而至。那个买书人仿佛也在,依旧不说话,点着头。梦境中,场面喧闹却无声。我微笑着看一场盛大的哑剧,并且走入其中。 嗨,那些书们。 ※※※※※※ <img src=http://photo.xilu.com/pic.aspx?id=200508011152125 border=0 > 文狐博客 欢迎你 http://hexun.com/HDWH/default.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