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落叶

     "你邀请我跳舞吧。"她眼波流转，款款深情，几分缱绻，几分落寞。

     "那么多年过去了，这里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一样的吧台，一样的灯光，一样的音乐，还有，一样的你。"他缓缓地转动着手里的玻璃酒杯，里面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的映照下宛如黄昏的一抹，美丽却又稍纵即逝。

     "怎么可能会没有变化呢？我不是以前的我，你也不是以前的你了。何必沉浸在过去里，跟我跳舞吧，还是那首Till We Meet Again。"她的笑意牵强，眼中晶莹。

      他竦然一惊，继而苦笑："待到重逢时？是啊，我们终于等到了，可却又什么都失去了。"

      吧台里那架老式唱机里响起了PAATI PAGE演唱的《TILL WE MEET AGAIN》，惆怅的旋律是那么容易勾起人们往昔的回忆。时间仿佛幻化成了音符，在这酒吧内浸润着每个人脆弱的记忆，给每个人的心海投下几许涟漪。

      窗外，天阴了下来。深秋，并不很冷，却几多愁绪。

      他们进了舞池，两人相拥。她已能感觉到他的苍老，虽然他身材依然挺拔，但却舞步凌乱。或许，他有太多太多的故事要诉说，或许，他有太多太多的心事要倾吐，可惜，她已不再属于他。

      "你看，他们，那些年轻人在看着我们。"她低声俯在他耳边说道。

      "看就看吧，毕竟我们曾经年轻。"他笑了，沧桑的面容里泛起了红晕，他调整了舞步，马上判若两人，又变得是那么轻快。她淡淡地笑着，她似乎又看到了一个英气勃发的空军军官的身影。仿佛依稀，仿佛依稀。

      他看着眼前的她，她还是那么美，还是那么舞姿曼妙。可那双手，那双曾经在他军服上围上围巾的手，却已粗糙不堪。岁月如水，光阴不再。

      两人就在这秋日萧瑟的午后共舞，期盼着过去和现在，也在忧郁地向未来告别。历经战乱的他们，已无法回到最初。

      "我们该走了吧，曲终总要人散的。"她捋了捋自己已显苍白的双鬓的秀发，幽幽地说道。

      "恩，我们走，这里毕竟应该是他们的世界。"他穿上外套，高大的背影随着娇小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秋天的风已经吹起，脚下已有落叶。

      不知道风在往哪个方向吹。

      谨以此文纪念我抗战牺牲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