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河边,脚下踩的是软软的发松的土,这土,发黑、发潮、草根树叶儿夹杂其间。地上的草,还在枯萎着,比草高的灌木,身上还缠着寄生的枝蔓干条。忽见残枝败叶慢慢的蠕动,须臾间,一只甲壳虫钻出来,麻利的又钻了进去。我不由的感叹,是的,春来了,惊蛰了,万物复苏了。 河心的冰,已经开化,岸边的冰,业已化开。河心泛着微波的绿水,河边平静发蓝的水面,隔着还未全部化开的冰,深情的遥望着。冰层的下面,同属一河的水,在跳着人们看不见的踢踏,看来,握手相拥还得几天时日。 河心的绿波里,水鸟在飞翔。有时上下翻飞,有时溅落在水里,有的笨拙的在浮冰上蹒跚,更多的是重复着把头扎进水里又出来的动作,它们在欢快的觅食。离得远,只能看见黑白相间的色彩。 沿着荆棘丛生的河边走着。在一个静静的河汊里,一汪不大的碧水挑逗着我们的眼球。人们都说,水鸟是成双成对的。真的不假,我们真的看见了两只正在嬉戏水鸟。小心的躲在灌木丛的后边,瞪大了眼睛观看。两只水鸟悠然的凫在水上,它们在划水,它们在行进,在它们的身后,清晰地留下两道三角形的涟漪。水鸟的身子就像那行进的小船,它留下的三角形涟漪在慢慢的扩大,扩大。真的很美,很天然,不经意间看到了难得的天籁之音符。 脚下的枯枝发出了折断的声音,在寂静的河汊里显得格外的响,水鸟拍打着惊异的翅膀,飞走了,飞向那河心大家庭聚拢的地方。 浮冰,随波漂浮着,它的块儿很大,借着水流的移动,涌到了岸边。它爬上了岸,压倒了草,被岸边的砾石毫不留情的支起来,分割,它的劲儿真大。我不由得想起了黄河里的冰凌,怪不得凌汛比起洪水的危害来毫不逊色呢,土质的河堤,真的经不起冰凌的撞击。看来,天气迅速的转暖,是化解凌汛的最好方法。但愿黄河的凌汛顺势而下,不要造成什么危害。 我愤然的看着跑到岸上的冰块,心想,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化了,就会滋润干渴了一冬的茅草,茅草就会卸掉冬装,披上一身迎春的新绿。 岸边的榆树,枝杈上已经冒出数不清的黑疙瘩,用手轻轻一搓,黑疙瘩里的绿蕊露了出来。看来只需几天时日,榆钱开花的日子就来到了。钻天杨也迫不及待的努出了硕大的红紫色的芽,把个干瘪的枝杈打扮的生机盎然,青白色的树干,红褐色的枝杈,直指那蓝色的天空。 住在河边村里的农家,已经开始给果树剪枝了。锯下的枯干,剪掉的残枝,被辛勤的主人小心的捆扎起来,要知道,这可是城里饭店烤鸭的上好材料。葡萄园里的土地被精心的打扫了一遍,翻出的新土,格外的黄,格外的醒目,沉睡了一冬的葡萄藤条就要出土了。 还得说河边的柳,聚起成片的家族,护着河堤,绿着春意。婀娜的枝条在春风里摇曳,初沁的鹅黄诠释着生命的色彩,那搭下的枝,垂下的条,细细的,柔柔的,这不就是春姑娘美丽的发丝吗,这不就是扰动人们心绪的春的情怀吗。从现在算起,大约还有一月的时间,民谚里的那句"三月三,柳条编"的景象就要发生了。我渴望着柳梢上的嫩叶儿,像蝴蝶一样在飞舞,我渴望着拧出一枚柳笛,倾听柳笛声里醉的春天赞歌。 妙哉,柳丝柔了,快哉,春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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