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大哥看来,方翔,艾丝米和另外两个人是有去无回了。是叶尔尼娜,珍妮等几个人的哭泣印证了他的担忧。命运先安排了方翔和他相遇,后来短时间内两个人竟同生共死。艾丝米来了,来得那么突然,一下子把自己提到天空。在天空,两个人竟相互莫名的欣赏起对方。过后想起来,这种体验既离奇又难以相信。
然而,艾丝米再也回不来了,方翔也回不来了。有着神仙般能力的他们再也不回来了。孟大哥见过怪物的厉害,认为在洞里的四个人都遇了难。
他们那么年轻,不到二十岁,他们那么有能力,竟被那种怪物弄死。孟大哥越哭越悲痛,他没有儿女,几年前又离了婚。深切的孤独和悲凉使他的痛苦既彻底又无助,在此之前,他从没有过这种感情经历,也从没有这样发泄过内心压抑多年的情感。
他知道自己属于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多年来,他所做的一切都遵循着这样一种内在原则:认真的生活,认真的做事。既然不能选择出生的时代和环境,那就选择活着的方向。他自认为自己这样做是接近完美的,是的,一个在都市打拼的人选择了原始森林来还原自己,并能每年坚持一个月,或者说不是坚持,而是自然的完成一种修炼,追寻某种期待中的美好,并希望那种美好是永恒的。
二十年前遇到三个神仙一样的人,或是他们本来就是神仙的人。多年来,他在思索,神仙的定义是什么?他们来自哪里?如果没有神仙,那年,见到的那三个人是什么?如果有神仙,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终于,碰到了方翔,见识了方翔的能力,那是比传说中的一些神仙还要强大的小伙子,而且他那么开朗,随和,聪明,更令人赞赏的是,他似乎比自己活得还要认真,还要坚持自己的原则。自认识方翔以来,孟大哥内心常涌起鲜活的激动,象春天发芽的树,象穿过黑暗的阳光,象刚会走路的小孩。可以这样说,方翔象理想的光辉一样照亮了他的心灵,虽然他来不及认真感受这来得太突然的一切。当他痛哭失声时,伴随着泪水的苦涩回味着方翔的一切。正因为这时候的痛苦,他才真正体会到方翔对自己的意义。
不止是方翔,还有艾丝米,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呢?既然和方翔是一伙的,那绝不会令人失望。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是这样的。还来不及感受她的一点一滴,便奇迹般的与她产生神奇的情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那么好,那么调皮,健康,美丽,却仿佛不知道孟大哥已经四十来岁似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一时热情如火,一时冷淡如冰。
可是,这一切都不会再有了。两个神气活现的年轻人,还有那两个才认识的人,都将永远沉没在那个该死的洞中了。
由不得孟大哥这样想,一个仅容一人进入的洞,洞中又有那些喷水非常厉害的怪物,他们肯定遇难了的。除了孟大哥这样想之外,其他十七个超能力的人差不多也这样想了:怪物喷水毫不留情,那光吞没了他们又有什么好事呢?
有人想起呼唤布尼们来帮忙,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在此之前的几十个小时内,他们曾经联系过布尼们,但都没有成功。现在,十七个人同时搜寻,呼唤。然而,大失所望。
十七个人加上已经渐渐平息的孟大哥个个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以前他们的能力多是对付地面上的事情,最多也是水下的困难,而现在对付的是地下的,水下的,洞中的怪物和那莫测的光。
突然,叶尔尼娜闪电般跃入水中,眨眼间消失在波纹阵阵的水面上,其他人来不及阻拦。见此情景,樊齐,约翰逊,珍妮和贝罗德就要跟着下去,被孟大哥一声雷样的吼声震住了:"回来!不许去!送死吗?送死谁不会?就你们有本事送死?!",他痛苦的眼睛放射出火一样的光,那几个年轻人被这个方翔叫作孟大哥的人气势所慑,不禁犹豫起来。从年龄来说,他们只是十八岁,与第一批和第二批接受布尼们训练的人不同。那两批人每一个都比这"孟大哥"的年龄大,只有这几个第三批的年轻人是真正的十八岁。若是论起年龄来,"孟大哥"可以做第三批人的父亲。
他那满脸胡子的面孔确实有一定的杀伤力,他是军人出身,无形中产生的气势确实威风凛凛。
樊齐等人明白洞中的情形,知道如果自己去多是送死,送死很光荣,也很义气。但效果肯定不是好的,而是悲惨的。明明悲惨的事情,有时还是去做,这就是人性的弱点。难道,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回避,选择放弃就是最明智的选择吗?
珍妮目光如火:"那你说怎么办?你想出办法来啊,你想不出办法来,我们只好下去了。"。
樊齐说:"与其坐在这里等待,不如下去弄个明白,也许能找到别的办法。"。
孟大哥不明白下面的情况,但他知道方翔等人遇难了,就这么简单,再多一些人下去,只能增加不必要的牺牲。牺牲,并不都是光荣的,孟大哥甚至讨厌自己想起"牺牲"这个词。
那第一和第二批的人在那儿嘀嘀咕咕,看来他们混熟惯了的,处事方式自有一套。不象这些个方翔的伙伴那般冲动。
一会儿之后,一个皮肤棕色,头发蓬乱的男人说话了,他说的是流利的普通话:"现在还不是采取行动的时候,我们需要耐心等待,观察。那把他们吞没的光也许并非恶意,就是有恶意,我想徐远平能应付得了。他做事一向敢于冒险,但应付危机的能力是相当强的。希望大家冷静,慢慢商量,想办法,连办法都不去想,就冲动行事,难道是我们这类人的特点吗?"。
说话的是布尼们第一批训练的人,名叫左左亚,巴西人。他这样一说,把第三批四个真正的年轻人说服了。
左左亚走到孟大哥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孟,谢谢你与我们共患难,你,是有办法的。",孟大哥认真看着眼前的人,这人不过二十来岁,说话却老练得很,仿佛经历过了许多事情似的。他不过比方翔大两三岁啊,头发乱乱的,一些草沾在发尾,衣服有些破洞,却干净得很。左左亚的眼睛很亮,穿透力很强,比孟大哥的还要强。所以,孟大哥半眯着眼睛来观察对方。两个人默不作声,目光交流着了解和信任。
珍妮,樊齐,约翰逊和贝罗德却在小溪边凝视着水面,久久不动,他们的意念已经深入到地下几百米深处,一直往下,往下。 ※※※※※※ 希望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