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翔的声音还没有结束,孟大哥的神经已经放松,他知道,来者是善类。他朝方翔的对面看去,他看到的是一个健康得象是把阳光,把风和雨集中到一身的男人。那是一个黄色人种的男人,应该是中国人吧? 没错,那被方翔叫作"徐大哥"的人哈哈大笑,距离百米之外,声音仿佛就在身旁: "小兄弟,想我了吧?没有吓坏你们吧?",虽然说的是普通话,口音里明显带着上海老徐家汇一带的特征。方翔快步跑上前,老远就夸张的弄出一个张开双臂的拥抱姿势,象一只在地面奔跑的大鸟。其他人羡慕的看着这个场面,叶尔尼娜想,我来时,他为什么不用这个来欢迎我呢? 当方翔距离徐大哥还有十来步时,突然停了下来,这一停,完全出于他的惯性力之外。所有人都在等待方翔有什么精彩表演。谁知他竟用电影里的慢镜头来完成最后的动作,那真是象电影里放慢了的动作,孟大哥佩服得很:这小兄弟还有这一手啊。方翔的衣服也跟着缓慢摆动,头发也象是被风向后一样,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完全符合一个电影大师的浪漫要求。 徐大哥哪想到方翔这小兄弟有这一招,不禁大开眼界。双臂盘在胸前,看电影似的欣赏起来。孟大哥看到那徐大哥不过比方翔大两三岁,却仿佛经历了多年的风霜雪雨,不禁纳闷不已。 孟大哥正在欣赏方翔的慢动作镜头,眼睛一花,方翔已在那徐大哥的怀中,两个人的亲热劲有点超常。这对于方翔来说半是幽默半是需要,因为,他和其他伙伴遇到了困难,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强大的援助意外到来,这种惊喜在人类身上普遍存在----比如,一个人陷在沼泽地里,前无去路,后无退路,饥渴和死亡的恐惧在折磨他。正在突然,一架直升飞机来到头顶,一根梯子降了下来,这还不算,来的人竟是曾经一面投缘的好友,呆了吧?狂了吧? 那些跟着徐大哥一同出现的人仍是以原来的速度前进,不过,他们渐渐聚拢到徐大哥身边。他们有男有女,地球上知道的和想得到的肤色都有了。他们操着各地的语言,叽里呱啦,巴巴啦,噜嗒嗒。孟大哥对那些来自中国以外的语言一句都不懂,只好傻笑着。他寻思,记忆中好象自己不曾这样傻笑过呀。 方翔心头则是一阵狂喜:他们莫不是布尼们说的第一批和第二批? 徐大哥笑眯眯的: "想到了?来,来,大家乱做一堆自我介绍吧。",所有二十一个经过布尼们训练过的地球人全部聚集于此,这时的他们无需多说什么。那种由同一种手段加工出来的产品所产生的共鸣使得他们之间的距离瞬间接近,并亲密无间。他们是产品,是被布尼们象工厂的流水线加工出来的产品。不过,这种产品很特殊,因为,他们有思想,有自主能力。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人类,产自地球的人类,把他们生产出来的人自然是他们的父母,布尼们只是加工者。 按常理说,孟大哥处在这群人中,应该很"尴尬"的,问题是应该尴尬的孟大哥身边一直站着个女孩,艾丝米,她的手一直牵着孟大哥,寸步不离,这使得孟大哥很受用,暖洋洋的任着她把自己牵着。一会儿跟这个说话,一会儿跟那个笑笑,拥抱。方翔看到孟大哥有人照顾,对他作了个鬼脸后,自个儿忙乎去了。 孟大哥心里有点着急,那几个兔子怎么够这一大群人消耗?他这样想的时候,艾丝米拉着他的手,神秘的说: "大哥,我们去找些吃的来,走。",声音轻轻的,象是带你去做坏事的小孩。 艾丝米一拉孟大哥的手臂,孟大哥愉快的跟在她后面。他的脑袋已经晕乎乎了,忘记思考这样一个问题:艾丝米不喜欢别人伤害野兽。 进了那些茂密的丛林,艾丝米朗声大笑,跑在前面,一会儿躲在一棵树后面,一会从草丛中跳出来。有时,她会靠在树上说自己小时候的事,没说几句便跑开了。留下一张影子般的笑脸在树皮上,孟大哥虽然已经四十来岁,却在四年前离了婚,离婚后的孟大哥一心一意的做房产。他觉得做这门生意很简单,先别人一步,抢先买下一些商品房,然后出租,然后坐等水涨船高。每年到山中度过一个月的他,都是在等待的,每一天,他的收入都是由市场抬起来的。他从不贷款,他采取的是稳步增长的方式。所以,他永远不会被套牢,他的资产是实实在在的。所以,他都过好每一天,他的心情和身体不会因为市场波动而受影响。 但他现在的心情却是波澜起伏,他曾经多次否认自己对女人还有感情,也不允许自己对女人产生感情。他知道,自己会变,别人也会变。从某种角度来说,最珍贵的是感情,最贱的也是感情。因为,它会变,它会了无根据。 现在,他已经忘了自己曾经想过的,他已经全身心投入到艾丝米带来的气氛中,陶醉的和她象小孩一样玩耍。他也忘记了,艾丝米叫他来是弄吃的。 当他衣服一紧时,会突然往树上飞去,会站在一棵树的枝杈上,这时,他故意的发出惊叫,脸色大变。艾丝米不忍心,又带着他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一些鸟儿被这两个飞来飞去的人吓跑了。 芬芳在侧,香艳如梦,明眸皓齿,肌肤相亲,孟大哥在如梦般的处境里拼凑出几个词,证明一下自己是不是在梦中,是不是真的。其实,他内心还想挣扎,想拒绝这种来得突然,来得莫名其妙的艳遇。虽然这种待遇超出了他曾经所有的浪漫幻想。 他们没有谁说一句话,唯一发出的声音是笑声。他们的目光在接触,交融。 他无法挣扎,因为,那张健康,诱人的脸庞就在眼前晃动。当他不由自主的捧起对方的脸时,艾丝米一阵颤抖,她先感受到一丛胡子,然后才接触到象火一样的嘴唇。这时,他们正飞往另一棵树的途中。 晕眩袭击了这两个人,然而,艾丝米是不能晕眩的,她正在带着孟大哥飞。她没有翅膀,所以,直接就往地下掉。他们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孟大哥只以为对方这样,艾丝米却没有了思考的意识。 扑的一声,两个人刚好掉在厚厚的树叶上,幸亏,下面的是艾丝米,两个人"哎哟"出声。艾丝米的背部由于巨大的撞击,使得她肺部里的气体被挤压,从嘴里喷出来,连带发出"啊"声。这把孟大哥吓坏了,虽然他有些疼,但他忙扶起艾丝米,把她的头部抬高,一只手垫在她的背部,一动不动。 他要仔细观察对方的身体反应,看看伤在什么地方。艾丝米闭着眼睛,纹丝不动,但她的呼吸却是均匀的,顺畅的。她不知道,她泄密了。 孟大哥轻轻抓她的掌心,艾丝米格格大笑。孟大哥呆呆的看着身材如火的她,发觉自己也正如火般在燃烧。突然,她止住了笑,认真的说: "大哥,我们去抓鱼吧。"。 ※※※※※※ 希望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