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 角(3-4)
文\莲的掌心
3、
他一把把我揽在怀里的时候,我的呼吸一定是停止的。或者就是我的大脑也缺了氧,处于了暂时的休眠状态。
当时的情境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一点也想不起来,我怎么就躺在了他的怀里。
他抱着我坐在地铁站的侯车长椅上。就象抱着自家的什么东西。
椅子是橙色的,硬硬的。
耳边一列列呼啸着风一样开过的地铁。卷起嗖嗖的冷风,风打着冷颤朝我脖子往里灌。天气应该没有这么冷,我却自觉不自学地收紧了身体,象只猫一样朝他怀里窜。
我想,有一种需要不是因为存在而产生,而是因为渴求而滋长。
他的身体里也有种气味。说不清楚象什么,就感觉着跟我的不一样,但很特别。
我努力想象着,它们的形状、状态、声音、容貌,从它们存在的过去开始,直到今天或许还有明天或是将来。。
"你醒了?"
"没有"
"醒了,就起来,我还有事。"
"我想再躺一会儿。"
"你这人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一下子提了两个八度还多,周围人的眼睛象刀锋一样,齐齐刷了过来。
"我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你这人才怎么回事!"我的声音跟着火炮一样炸开了花,五彩缤纷的、稀里哗啦的。
周围陆续围上来不少人,人群总是对一些类推闹剧一样的情节有着足够的耐心和兴趣。有些人的眼睛就是直愣愣的,显出呆滞,有的眼睛就如同探测器一样,谋略着能够有点新的进展与发现,最好再有些情色的情节。继续看着、新来看着的,有一两个过来劝我们。
"两个人好好的,吵什么啊,算了,年轻人,都不容易。"
是了了,都不容易!
我们俩相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站了起来,把右手伸给他,他迟钝了一秒,很自然地拉着我一起走到了地铁黄线外。
地铁的隧洞是狭长而渊实的,遂道口天天都在看,但没有一天看得有这样的仔细。我默数着从洞口到我脚站的地方,有多少条枕木。
又一列地铁开来了。地铁的巷口有股阴辣辣的风,抽着鞭打在身上。感觉到疼,却又没觉到疼。
我的手在他手里拽着。手心与手心冒出些细细的汗来。
地铁这时候,正朝着我们站的方向,跟风裹在一起,象风拖得长长的影子。风动一下,地铁也嘎吱声的叫一声。然后,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透明的玻璃门哗地在面前扯开了。
他迟疑可能有半秒钟的时间。抬起脚放到小半空的时候,突然有一阵风从脚心处吹过。他牵着我的手愣住了,仿佛冷缩了好几度。他神经质的颤抖了一下。
"为什么放开?"
"为什么要握紧?"
也对,为什么要握紧。这句话没说完,我们让拥挤的人流挤上了地铁。
中间隔了三、四人后,我们之间好象隔了整个山头。
当时,我心里想,为什么这山就不崩了呢?
(4)
光明走了快四个月了。没有一点消息。
偶尔,在夜里的时候,我也会给她拨上几次电话,可每次过去,都是同样的回答。
"该用户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
她就象尘埃一样轻声无息的消失了。连留点想象的可能也不留给我。
我当时真想如果见到她,就一把掐了她的脖子,然后把她按倒到床上,然后把她给谋杀了,最好是先做了,然后再将她的尸首给剖解了。我倒是要看看这女人倒底是什么做成的。
她可以做得到这样,她还什么做不出来。我权当是为民除害。
上班的时候,我抬头看着窗户外那些灰灰蒙蒙的天空有些微的迟钝地起起伏伏,我经常不注意的就发呆,发呆的时候,周围的同事都默默无语的看着我。
他们在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不想去询问。
实在是没心情。没心情时,我看上去有些象个魔鬼,要不就象个土匪。脸阴冷而僵硬。犯不着去讨好任何一个人,我愿意讨好的那人已经走远了。
下了班,我跟同事去鬼混过几回。
或者在蝙蝠酒吧,或者在市里最好的娱乐城银河大世界。每个地方都不缺漂亮的女人,陌生的让你不需要负任何责任的女人。情色妖娆,穿着透薄。特别是蝙蝠酒吧,她们仿佛并不归属这个场合,个个纯情。她们的眼神直直痴痴地看着你,一点看不出不干净的样子。但凡是男人都会被她们那点小猫样的乖舛的眼光所诱惑。
那天,我喝得半醉,强子硬塞给我一个个子高挑、胡桃夹脸形的女子。那家伙覆着我耳畔,小白眼睛叽咕着:"我讨价还价过了,二千块。澜生酒店1408,房我替你开好了"
然后他把我跟那个胡桃夹子推上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到澜生酒店。
胡桃夹子一路一句话也没说过。只是轻轻地把她的头靠在我的肩上,她的头发不是很长,刚好蹭着耳朵的位置,弄得我有点心猿意马。
后来,我自己原谅自己说那是因为酒精的原故。其实,我心里知道,那是三分酒当半斤。我是试图用这种方式,排解对她的相念。
我想如果,她真回来,知道这事,她非弄死我不可。至于怎么样弄死,我有点寒颤,因为我想象她是能够做得出来的。
她有什么做不出来,做了恶事也绝对不会眼眨的人,况且我有把柄攥在她那里,我哪能再申诉。
胡桃夹子手挽着我的手一付恩爱情侣的样子,我的脚步没那样不靠谱,可我得装得很酒醉的样子,这种空白比较符合艳遇的情节。
走廊上有个穿着红色工装的楼层的员工,她面朝着我们走过来,我突然性地感觉到有种不安。总感觉到光明的眼睛陷到了这个陌生的小姑娘脸上。我真的抖了一下,脚还软了一下。
胡桃夹子用手腕托着我,突然叫了一声:"宝贝儿,你怎么了?"
我听着宝贝儿这三个字的时候,第一回抬起头看了她。当时,我想到了另一个女人,那个我在地铁站认识的女子。
她叫什么呢?她也叫我宝贝儿。
头实在是晕的,我没想起她叫什么,就想"海藻"两个字。
此刻,我搂着一个陌生的女人,想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却又好象无比深情而痛楚地在思念一个女人。
我真是坏了。
我如果不是坏了,光明怎么会离开了。
或许她离开我是对的。
---07、01、15 杭州 莲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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