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
1、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有个僧人让我写下在第一念头间想到的一个字。
我在一张窄窄的纸上,写下了个:
"烟"
我说不清楚,当时为何写出一个"烟"字来。
记得那僧人一直盯着那"烟"字看了很久。
后来,山坡上下起雨来。
层层笼烟飘渺着,从瓦砾的缝隙处,卷着一些细细的雨丝,轻轻落在我的头发上。
那年,我还很年青。
对青春、爱情和梦想充满了幻想。
"烟",象首朦胧的小诗打在我青春的年龄。
那天,我穿着一件我母亲手工织的淡紫色的毛背心,套在白衬衫外面。
我的头发很长结成辫子,差不多快要到膝的位置。
我一直等那僧人说点什么?我以为,他会跟我说些什么。
于是,我一直等着。
后来,雨越下越大。雨织成了珠玉般的帘子。咋眼一看,跟烟一样,层层叠叠翻卷着飘摇着。
我用墨汁写在毛边纸上的那个"烟"字,让吹进亭子里的雨水一点点潮湿后,在字的边缘浸出些象乱羽一样的痕迹来。有点象胭脂在清美的女子的脸上淡淡韵开的感觉。
我把手放在它的上面,那"烟"就顺着我的手指缝,慢慢往上爬着。我感受着那种攀援和缠绵。
烟是有脚吗?烟是长翅膀的吗?烟是渴望让人拥抱的吗?
眼睛,清澈年龄如水似烟的眼睛,让雨水浸得湿湿的、软软的。
仿佛从那里开始,我的眼睛就为"烟"患上了一种眼疾。
我看到"烟"、闻到"烟"、触到"烟"、感受到"烟"的时候,眼睛就象冒出一团雾,有些湿的、有些软的,雾。
直到离开,僧人没跟我提对"烟"字的解释。
除了那盏茶,冒着些烟气,混着雨水,冷冷暖暖交替。
木头条桌上,那"烟"字我没有带走。
它枯黄了,就会自己离去。
我的牛仔裤上染了青绿,那是山坡上青草的颜色。
2、不染凡尘
不染凡尘,如夜间流淌的水一般灵动、舒缓。
这样的意境,不单一的只是音乐或者文字。
有个让众生时时的误解的动词,它也会这样,灵羽墨动地守候着一种空隙。
它就坐在离你看上去远,又伸手可及的对面。
沉默地呼吸,沉默地点燃,沉默地熄灭。声音嘶哑,却不染凡尘。
说出答案竟然是个"烟"字。
说出来后,心抽搐了一下,继而懒懒地看着烟在孤单中寂寞地活着。
我仿佛看到,在一个很远很阔的荒原,风是寒的、凛冽的。
一只小小的能跑动的动物,独自地踯躇在风的包裹中。
草已经荒凉,月已经枯荒。
风揿起它皮毛下面的藏着的那薄弱的暖意,残忍地把它们拖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然后把尖锐的刀子从皮囊里掏出来,朝着它狠狠地捅了进去。那些暖的红的惊慌的血液就沿着它昂着的脖子一点点淌了下来。把银色的毛皮染成血字。
悬崖之上不太高却还挺拔的杉树,飞来飞往沉默的尘烟。深悠的峡谷,眩色的晚霞。秃鹰在悠然间盘旋,时长时短的嘶鸣似乎在倾诉着什么,追忆着什么。
风中吹落的一叶羽毛,缓缓地从你的视野里飘过,落在镜头边上。
突然,狂风袭来,它象烟灰一样,瞬间无影无踪...
一片无穷无尽的褐色,呈现出来的画面,沉默而哀伤......是谁在窥视着你呢?
烟象一幽灵一样,从暗中浮起,抽起一习温软,将凡尘一刀割断。
烟正潜伏在音乐的背面,扮成音乐的影子,沧桑而淡远的响起。
心,揪得痛到拧成一团。
烟演出的曲调是异常沉重的,却又不染凡尘,凝固着干涸的泪水和封冻的血迹。
音乐太厚重,传达的信息就会太悲哀。烟与凡尘离得越远,里面就会存进太多令人落泪的片段。
不染凡尘的时候,咫尺间,烟已经空寂。
3、点燃一颗烟
点燃一颗烟,烟过滤着每一层空气。
我不会吸烟。却迷恋烟四溢的奔逃。
我也将奔逃,逃到一个无人可忧患可避护的角落。
奇怪有点酒醉,醉得有些卑微,醉到无处可伸张,只好自己宁缺无滥的收缩在自己怀里。哪个人会自己哀伤,哪个人会自己会为自己心累?
滋长的枯草爬满记忆的心心底全是枯黄的和干涩的。冷的昨天躺在阳光的身边,一层又一层新鲜的气息,如同岁月无常。
有些沙砾沉
一转眼,默隐而不发模糊痛彻心扉、浓厚迥然。
我从来不反对男人抽烟偶尔也会让烟气迷乱,有种冲动在烟的燃烧与破裂后,人性的恶意与霸气无法得以出处。
烟,恐怖而颤粟。扯裂着心里心外的秋风乱一场。
怕了,吸。
却了,迷醉。
姿态,寻觅。
-------2007/01/07夜,莲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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