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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我的2006 2006是个什么样的年华呢,让我要郑重其事地与它告别?一个二、两个零以及一个六,好像与2005、2004没有什么区别。 我洗净了那个有奶牛图案的大号口杯,泡上一杯浓酽的红茶。那些雾气如同烟霭悬浮,一些微小的颗粒在空气中形成各种有形无意的图案,最终与空气幻为一体,有些贴近我的唇,有些则越飘越远。 回忆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挖掘。我的回忆并不肥美,仿佛每次举起钉耙面对的都是冻土,火星四射,“咣”一声,某个地方便开始痛了,比如虎口,以及比虎口还能钳制自己与别人的,叫做“心智”的东西。 我离开北京,雪开始落,到达哈尔滨,天毫无征兆地开始下雪,回到无锡,正逢锡城2006年的第一场雪。那些硕大的雪花飞舞,挥之不去,纷纷扰扰地纠缠,将我的鞋帽落白。我的眼前开始迷茫,隔着肚皮,身体里有另一场雪。 2006如一场戏,悄无声息地落幕。如果让我坐在银幕前,回放2006的一切,也许我会微笑着面对自己的表演。《墨攻》中的刘德华已经老了,或许老得更有味道,他从战争中默诵墨家经典“非攻”和“兼爱”,却不能阻止战争的继续。该死的都死去,不该死的也随同死去,道德被声口传诵,战争被不断挑起,于是,死亡和重生,扼杀与挽救,总在莫名其妙地继续,纵使水波不兴的深潭,也避免不了暗涌。生活中有关梦想的探求与泯灭,也是如此。 某一刻,我不想往前走,希望停留在我的2006,比如我希望在墨者的爱人死去之前,关了电视,让回忆定格。无疑,我是愚蠢的。我发现自己会为墨者的生死担心,会为墨者计谋兴奋,可当我一转头:墨者拯救了谁?天下众生?爱人或者追随者?谁也没有被他拯救。智者总是故弄玄虚,摆一些小计谋,使一些小恩惠,便以为自己是天下的主人可以扭转乾坤,最后却连自己的爱人也不能拯救。墨者唯一拯救的是自己,在最后一刻终于明白什么是“爱”。 2006,我也不能拯救什么,所以再激烈的战争也不过是撕杀。 浓茶已经冷却,苦涩得不能入口。一遍又一遍回想自己的那些坚持开始坚硬,并结冰,被埋入冻土。也许2006的匆忙走过,2006的有关战争,都不过是不再有声的画面,是戏剧的某个暨定的章节,不能再更改。但每个章节,都会指引它的情节走往不同的方向。2007的来临,不再有惊喜、也不再有痛苦,无论它将走向那里,我只要它可以:让爱继续。 几乎每一个城市的春天都在雪中孕育并在雪中终老,2007的城市又开始下雪,每一个人都是一片雪花,雪花洁白,每一份美丽,每一丝邪恶,每一种歉疚,每一点爱恋都在洁白中被掩盖,整个城市圣洁而美好。当阳光洒落,2007年的城市里,是否仍旧有美丽的花朵开放,爱是否仍旧继续。 别了,我的2006,纵然我有再多的语言,也无法婉转地表达。当莲心说:写点什么吧。我正坐在“叮琅咣当”的火车上。我说:我的身边有个绝色的美女。莲心说:绝色美女只能瞅瞅。我捧着书,大笑,以至于那个绝色美女站起身替我开了车上的阅读灯。我在温柔祥和的灯光里,阅读莫言的西门闹被孟婆用盛汤的大勺猛磕的片段,开始惧怕孟婆汤的洗劫。 2007年,我如一片雪花,不知飞向哪里。尘埃落定,或许是花开的日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