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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感微恙,便有了个理由放纵自己的懒散,请假在家休息。趴在床上看书,书页被翻得哗哗响,却什么都没看进去。客厅的音箱中轻轻重重地漂荡着邓丽君的低吟浅唱。窗外传来小学校课间操的喇叭声。 表姐一边给我做着家里的卫生,一边跟我叨叨着:在政府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捞摸个官当。你看人家那些个当官的,要啥有啥,买什么都用购物券,用都用不完。你整天就知道好吃好穿打麻将,也不知道去找找领导,好赖弄个官当。你要有点什么权利。我们也能得到些照顾。 我看见她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惜表情,忍不住噗嗤笑了:老姐,你咋不早说,知道你对我还存着这么大的希望,我怎么也去折腾折腾啊,现在都快四十岁的人了,也太迟了吧。 我放下手中的书,认真地在床上躺好,闭上眼睛假寐。 是啊,年末岁初,又到了动干部的敏感时期。机关里的气氛模模糊糊的有了点微妙。 一个闺中密友几次三番的督促我去找老板,找部长,吹风鼓气的,比她自己的事还着急。无奈我烂泥扶不上墙。天生的怕 见领导。 想想多惭愧啊,在团委做了十八年的科员,书记换了一任又一任,通信员都叫我阿姨了,多少论什么都不如我的人如今都昂头甩臂的成了领导,真不知这么多年都是怎么晃荡的。 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的,爱好这个琢磨那个,又是写诗,又是摄影,好象多么有才的模样。上山下海,地下天上,忙忙碌碌,似乎无比的繁华热闹。到今日尘埃落定,从起点又回到起点,回头一看,才知活得如此失败。 不止表姐如此叨叨,想当年费尽心思把我安排到团委而今已经作古的父亲,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也是不能甘心啊。他引以为傲的女儿既没能象他安排的那样在从政的路上走得有模有样,也没能象他期望的那样发表几篇象样的文章。 不曾想该应的不应,不该应的却应了。在我当年结婚的时候,对周易较有研究的父亲就预见了我的婚姻不能白头偕老,为破此忌,不惜违法,安排我们领了两次结婚证,可到底天意不可违,果然在若干年后劳燕分飞,只是不象他当初预见的那样是他的女儿抛弃女婿,而是女婿抛弃了他的女儿。 每年在父亲的坟头祭扫时,我都愧的无地自容。 音乐停了,学校的课间操也结束了,表姐做完卫生大概以为我睡着了,也蹑手蹑脚的去买菜了。 家里很安静。 想自己刚从国外回来买房的时候听了某人的意见,没买那套日后升值翻了三倍有余的庭院房,却为了安全起见,(也以为在国内居住只是短短的一年),而自作聪明以为大隐隐于市地扎在人堆里只买了套单元房,白白的错过了一次发财的机会。今日想来自己福禄如此这般,又如何能不黯然神伤。 恰在此时,电话铃声响起。是朋友们听说我没去上班,病了在家休息,要结伴来看我,吓得我连连拜辞。我只不过找一借口给自己放个假,怎敢劳朋友们如此兴师动众的来慰问呢。朋友们的一番心意已经让我忘了刚刚还在想的忧愁。 呵呵,说自己千个不然万个不是,总归天生是个什么就是什么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何必在意别人怎么看呢? 等等表姐回来,知道我又想开了,肯定要说我真是女阿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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