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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日晨起,驱车出城到异地,遭遇漫天迷雾,浓见度不足 10米。街上人影绰绰,行人似在雾中飘动。我们的车亦如龟动,蠕蠕而行。平日里熟悉的高楼瓦檐,路边的一切辨路标识,都似有似无的飘忽起来,让人疑心是否进了异域,有了海市蜃楼的迷茫。
这一时节的大面积浓雾,在东北较为罕见。因为已经进了严冬,地面早冰冻三尺,很难再有强热的水汽蒸腾。既使偶有雾霭,也应是局部,很快消散。也许今年又算是一个暖冬吧,才有了这般气蒸云梦,烟柳霭雾的独特缤纷。
因高速封路,我们的车迫走边道。边道的路侧,大都驻扎着杨柳树为隔离带。隔离带后大都是小镇、农家与田园。坐在车中,望着外界尘间的生物被迷朦的素白一点点蚕食,再无了棱角锋芒,心中原本的焦虑紧张也一点点的释放开去,安然地欣赏起这无色的世界。
雾的世界,一切都是隐隐绰绰、朦朦胧胧的。时隐时现的村寨,似幻似真的山影,若有若无的树丛,一切都真实的存在,一切又都模糊不清。仿佛人在仙境中,一切都变化莫测,令人匪夷所思。
雾的漂移也是随着路段山水时浓时淡。雾浓时,我曾将手伸出窗外,以为会有细密的雨或晶体落在掌心。而冬雾,即使浓密,也是聚不成珠的,更是落无可落,降无可降,只能漫空飘洒,任凭尖利的寒气逼透我的指尖。雾淡时,空中扯出的素白轻蔓,如女人佩戴的轻柔丝巾,飘忽在那一片片冬季的原野上,人的心情也会随着那素漫,飘逸出一种悲凉之情。
随着迷雾的浓淡,变幻多姿,路侧外的景物渐渐地失去了鲜明的轮廓,只有驻扎路边的枯杨与败柳,被纷繁的迷雾结成一条条银白的珠链,随风而舞,如女儿家有了冰清玉洁的盛装,招摇而过,让人心中荡起妩媚的垂青。再看平日田野里的灌木杂草落叶,也被雾霭压迫着,湿软无力地垂向地面,无法躁动。风掠过,整个旷野萧瑟静寂,只飘起无声的愁绪。
车在路边停歇时,人走出车外即仿佛进了一个雾帐,人也似乎随着雾气蒸腾起来,入了真空,卸了尘世的牵挂与羁绊。我屏住呼吸,伸展开双臂,任浓雾拂过我的发际,流过我的指间,像云烟渺渺,又像海潮涌动。有一份无色无心的纯净。
时近中午,阳光终于显露了它的热辣,迷雾渐散。如雾河中荡舟的我们,也似过了万重山,终还返人间。回首再望,越来越淡的雾色已游移至远方、散去。万物又一次明媚起来,林木、平川、远山,真真切切,已看不见有雾来过,只那一份雾的感觉还曾在心驻留。
2006-12-13日(雾中旅行留念)
※※※※※※ 我安静的微笑,我的笑魇是足可以让你心醉的! 我轻轻的歌唱,我的歌声是足可以让你心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