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
文\莲的掌心
1、
飞机飞翔的时候,翅膀张得很大。
其实这种张驰多半来于自己的想象。
而想象常常会成就一个人一种的梦想。
飞机飞起来的时候,意味着你对将告别这个城市,而走向另一个地方。
而告别终归是酸涩的。
我很少去机场或火车站送人,因为心里不喜欢这样的失重后塌倒的感觉。不喜欢有种眼神送归的感觉。每每有不可拒绝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总是害怕回头,也没敢回头。
记得有一回,朋友把我目送到机口,我的眼睛仿佛用了新生的方式在做一种告别。对于固定的感觉,我是不舍的也是很坦诚的。所以,我试图把眼睛留在原地不肯放弃,即使把背叠成层层的山峦,我的眼睛还是不会走远。
因为它已经有了习惯的路径和方向。
这样的告别会很伤心。
人就是在无常的困乏中无力可为。
会在无意无知的时候,将心思缩小成一个半圆。用半园的心思去相念去记忆去构造一种全而满、远而整的心情。
2、
很久以来,我已然习惯于在夜里的音乐里一次次逃匿,不想找到也不愿意去寻找能够释然的出口。
象我一样把敲字当成人生必须乐趣的人,当音乐与文字在夜里砰然相撞,我甚至排斥字在夜里的存在,因为当灵魂与音乐相犀相触的时候,你便无法掌控音乐在夜弦间弹指的惊破,如裂帛断锦。
此时,文字只能与音乐隔然相望,无法靠近。
于是,常常用心灵恍惚的方式让自己大悟起来,或干脆彻底地失衡下去。这样的结果是有些残酷的。并且它们绝对不会让旁人知晓,只会越陷越深,离你算好了的标准越来越远,远得连呼吸和气息也无从判别。
我一直骄傲的以为,人与人的灵魂一旦靠近,就可以无距离而言。正如再远的距离只要心是贴的紧紧的,遥远就不再遥远。
而越来越发老去的感动与年龄的日益增长和生活对信念的无常背离,让我在泣声中叹息所谓观念的无极而终。
真的还可以辩别的是,没有什么人与事是可以商量着不会遗失的,也没有什么事与人是可以协商一下,就可以做到不会远离的。
3、
慢慢地,我对“远”字有了一种疏远感。
很强烈的难受让我心脏失血一样需要注入。脸上因为岁月而爬上的痕迹我从来没有怕过,而心因为失重而丧失的迷乱,却让我对自己惊恐不已。
我会提前死去,这是我准备了很多次的话题。我也尝试着用各种方式完成对死亡的一种固守的方式。一天天的灿烂找遍了也不是我真正渴求的静然。人活着且如此,何谈死亡背后的障碍。
当有些眼泪放逐着从眼球的细部偶然下落的时候,我们偏偏以为那是因为脆弱而流淌。而实际上,有种眼泪是因为太于清澈与明白。
正如,走的尽头就是继续无语的孤寂与单一的屯聚。
远,也成为最为障碍的渴望。
你说,你什么也不怕,就怕我无语凝然,又不知道思处何在的时候。
我笑笑,闭上眼睛何处不是夜?
夜的深处是什么?你无法回答。
而欲望的尽头是什么?是无尽的寂寞与孤单?
我们时时感觉到安慰是因为有了安慰的来源与出处,而无法感受的时候,总是责备自己不能坦然的面对。
埋怨本身已经让我们缠绕与纠缠。断是为新,何时为断。断来断去,无非都是空。
在这个嘈杂声战胜纯净的尘世,倒底什么是我们真正的悲伤与无奈?
总是拖沓一些与这个现实脱节的节奏。
总是迎合一些与这个尘世断层的念头。
一直搏了命地去追。拼了命去找。
醒来的时候,找个返程理由也办不到了。哪怕你有足额透支的信用度,你却伸不出刷卡的手,你已经将自己逼到了一种困窘的境地。
连遗憾也远离了起来反抗。
你只是一个孤单的人。
跟你说,我是没有准备打算将来的一个人。
也不会为将来那些“远”的可能做任何假设。
只是想呆在原地唱些老老破破的情歌,或是重复一些让现实笑柄的浅薄的故事。
4、
信风的季节,所做的承诺的,就如同那风一样的不堪一击。
你说,要从背后紧紧拥抱,不再松开。
苍天给了你所要的,却无法悍卫你所拥有的。
守护所得,往往成了一种最致命的难题。
就如同当怒放的玫瑰却不折不扣败谢在你不经意忘了注入水的那一夜。
爱就是一种恰如其分的需要和注入。
什么叫得不到,什么叫不可得,什么叫尘埃与落定,什么叫落定与恒远。
我们嘲笑旁边的泪水的时候,你明白什么泪水是值得你所尊重和支持的吗?有时候,当我所要的与复兴与利益无关变成一种类似盲目的冲动的时候,你会以失的态度去看待还是用一种得的恣态去纵意与同行。
我们要的不是训导师,我们要的是同盟者。
我们要的不是思辩言,我们要的是疯狂语。
你给我光,就引我进入平和。你给我暗,就带我步入坠落。你的恩惠让我的信念平安,你的打搅让我在自然的呼吸里远远。
我们所要的,是一种同时坠入地狱也笑着同行的参与,我们所要的是一种边做了坏事,边流泪的同行。
我们不要那些无菌的安全,我们所要的是一种哪怕处处滋生细菌和破裂,甚至是死亡与毒瘤的颓丧的自然而真切的安然。
对此,没有任何准备与防备,如果你要来,定来,接受不往非。
谁都害怕幸福只是一种瞬间,谁都不愿意承认爱情只是青春的誓言。
阻碍信任的不是别人,是你自己内心的恐慌。
缝隙间的距离永恒在你身体里沉溺。
那种在一毫间的“远”,伤到最伤处。
为什么远远来,为一个梦想,一个设想,还是一种证实。
花香是不需要证实,本身它就是最真实的存在。
想的感觉是最美丽的过程,就如同花蕊藏在花蕾里。
当蝶在半空里无望的飞的时候,它美的生命不会超过半月。它们比翼双双飞,在采撷的时候,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
5、
这是个有些潮湿的女子。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一种单一的表情。
可过了很多年后,她还是如此地单一与苍白。
我碰碰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如此大而深的一双美眸。
“来,看着我,别总那么远?”
“远吗?”
“远,回来”
“回来?回到原地?”
原地也许还在,可是岁月与季节已经变幻。莫测的无色,无痛的变更,你会继续还是会遵从?
你把两只手都塞满了,你还能要些什么?
我劝过你,腾出一只手来,可能的时候,就会有更多的拥有。
你倒底要什么?
什么是你要的?
找个人来陪对于她来讲,不需要开口,有点示意,就可以完成。
女人总是需要陪的。她吸着一种细细的烟。
眼圈黑而浮肿。
破裂的瓶子,有了一条线,就会顺着滑下去的。
女人的美丽都是睡出来。你,别总浪费。
笑出声来。
刀口。
6、
这是已经过去了的温柔,我不想打破不是因为没了勇气。我不想打破,是因为你还在希望。
我们最可怕的不是没了经历或是怕去经历,我们所怕的因为精力已经枯竭,总如同身体靠在一起,却没了做爱的冲动和性的源发地。
那再生动的躯体也会活活冻死在你的炙烈里。
她就是这样把冲动冷却到无常的过渡中,而无法启然的女子。
所以,告别本身比前往更沉定。
起飞的时候,往往很困难。
一旦平稳,飞在云端,不安与忐忑也成为妄然。
他们都试图努力,都试图维系。可是飞起来就一定会坠入云中。
也许总觉得相识太早,却没有遇到最适当的时候。
也许总觉得相遇太晚,怕不能陪你到永远。
她神气活现的矗立在他的面前的时候,我所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
我们互相照应的只是温暖与安慰,有些象某些时候,吸烟只是为了守护自己内心的躁狂,点燃内心的寂寞。
都是这世上寂寞而粘附在一起的生物,靠在一起只是觉了冷。
与其冻在风里,不如彼此拥抱。
没有别的更多的心思,因为怕了心思泛滥淹没了边上的人。
他说,她既然满身是刺为什么还要我抱?
我让她刺疼了,为什么还是会伸出手臂去拥她入怀?
选择没有对错,选择有时候就是决定。
7、
飞机在夜的气流里颠簸。
飞在夜里的机翼靠了什么辩别方向?
科学与逻辑会给你答案,就如同转眼夏天变成落叶。
但我知道,你所想念的变迁不是明确的,你要的不是一个答案,可难道你所要只是简单的从背后抱着你的女人。
“我对你的想念,此刻特别强烈,可却感觉到特别的远。”
亲吻是要热度的,那份热量是从心情里出来而不是身体里出来。有些咏叹调的感觉,重重的有点砸人。
“你什么都可以做,包括做爱,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允许从背后抱别的女人。?”
“为什么?”
“不为什么,介意需要理由吗?”
“抱了会怎么样?你会不要我?”
“不会怎么样,寂寞会冷,会受一点点伤。”
跌跌撞撞到处迷荡,在城市的伪装里让梦做得太辉煌。
我们都是尘世的受难者,有些人发现有些洞悉。
有些人活了一世,也不知道何为自己?
8、
很多时候,人不会因为受苦而明白太多的事。
往往长期沉溺在甜味里的人才会番然醒悟,那些在自己记忆里已经淡失了的概念与错觉却无处可逃。
我们孤单的存在在这样的尘世,找不到合适的旅伴,只能扛着自己的背囊,一步步行走在自己的旅程。一段后再继续,没有什么感觉仿佛可以让我们重新再来一回。于是,有男人在疯瘫的状态找着刺激,有女人在迷惑的时候把自己的心思随意的放逐。
当流浪者的心用来发言的时候,心一定会露出破绽来,本来包裹得很好的心,突然一天被无意捅破了一个洞。风呼呼啦啦地从洞穴处钻进来,那种风是刺耳而尖锐的,打在身上呼呼吃吃的疼。
你拥着那股痛,让心的缝隙不至于让其击成粉碎。可如同飞机如果有一点点泄漏,那样的结果注意是悲烈的。
想起来,我们都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去反击,所有生命里无常或无序的可能。但生命如果苟活的生物,消是消灭不了,活也活不壮烈。
我们都用人生的经历在书写自己的那首诗,写得多了,你就成了自己唯一阅读人,唯一的放歌人。
我们总以为自己是最孤独的,自己是最破落的,殊不知,世世都是悲愤人,处处都是悲惨者。
有位著名的人曾经磨损自己的心灵,得出个人定胜天的结论。想来,当时,一定是天与他为伍,没有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总以为,我们孤独是因为我们有种思想是不为他人所能够洞悉的,以为自己可以把心灵的感应喝护到最大限度的悲呛或欢悦。
正如,当飞机飞上高处,你能做的就是随了它的意,它会延着自己的航线,一道一道的飞了过去。
远远的,用固定的心情去做固定的事情,无非是当心思凝结的时候,你打一包裹从远处再重来一次,这里会有些呼吸是你不能去碰撞的,有些感情是你不能去尝试的,有些感悟你只能远远望着,不能贴近。
我们的渴望,因为我们的心还能正常的一张一博,而当我们的心趋附于强权的时候,你哪还能去渴望。
9、
再过一会儿,飞机又驮着我,到另一个城市了。
这里天已经黑了下来,机舱里除了有些阅读的人以慵懒的姿态感觉夜灯的诠释外,整个空间都是压抑的。737拥有很大的舱位,可是还是不能把夜给人的惶惶不安给破灭。
我是活在夜里的人,至于,有一半的自己交付给了夜。
但是,当夜在半空里飘浮的时候,也会觉得偶然的恐慌,是怕生命于夜间突然间消融还是怕夜在飞翔的状态以远的方式放弃?我也说不明白。
余华曾说,活着就是人世间最大的不幸,我原来以为自己很懂。
在我年青的青樟一样的年龄,我单纯干净而美丽,那时风是凝然而静的,连云彩也是透明而无色的,我们都来不及问自己是否长大,生命就已经停靠到你无法掌握的渡口。
你想用力地去划浆摆渡,然而生命之舟已经驶出你能够把握的领域。
自然常常在你没有准备的时候,就已经把你准备好、安排好的行程全然打裂。
年龄较大的开始叹息,年龄最小的人开始哭泣,我们都不曾感动自己所爱的人,就已经与自己的所爱远远的分离。
我们分享的可能是最奢侈的,而我们共存的却是日日长天最单一而已简单的。
我不想让自己懂太多的事情,总希望得到一些伸颈就能含到的水或食物,懒得如果空气也不需要用呼吸就可以供给肺泡的需要,懒得如果爱情不需去争取它们就会不计回报地将你团团抱住。
蝴蝶总是收翅最为美丽,蜻蜓却是以停泊的时候,最为息息动人。
远总是因为它远而让你想象与构思,如果“远”近了,你还会思念吗?
-------06、11、23感恩节,夜。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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