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西陆总部,天已是阴沉沉的,就同我从总部里带出的那颗沉甸甸的心。 说真的,这次总部之行,我对西陆更失去了信心。不仅是那几间不知租来还是借来的写字楼,乱啪啪的,好像要逃难似的;就是那几位看似刚刚毕业的学生模样的小青年,把西陆版面改得一塌糊涂,尚听不进不同意见和建议,也够令人寒心的了。还有那个不阴不阳的部门主管,鬼才相信他会听你什么意见建议的,只不过走了走过场,好像虚心的样子。后来的日子证明,西陆改版还在改,网民发晕还在晕,地球自转和公转都在照常,并没有因为四十这些扫帚星的干预而改变运行路线。可也是,四十这些人也太不识抬举,就像小时候玩游戏,你借着人家的当院玩,还要说人家当院不平整,那不找撵么? 去长城的一路上,路边的一些树早已知秋,披着红叶,就像举着一把把火炬,映红原本青翠的山梁和田野。这些红叶,看着似花,但比花多了一份悲凉。花的后面是果实,是生命的延续,而红叶呢?那是生命的尽头—— 走近八达岭,就可以看到路两旁山梁上的古长城。这些古长城随山势逶迤而起伏,时而平缓如通衢,时而陡峭如悬崖,越高处越雄伟,横亘天际。有长城的地方,就有旅游景点,这些景点不伦不类,如癣疥般附在古长城的脚下,迷失了古长城令人景仰的历史风貌,模糊了历史与现实的界限,让人生厌。 八达岭长城,原本是一道雄关,如今城下城上满是招摇的旗帜,蜂拥的人群,被踩在脚下的长城,浑没了往日的雄风。一句“不到长城非好汉”彻底征服了“雄关漫道真如铁”。 下了车,山风有些料峭,衣衫单薄的小姑娘享泽抖了抖,抱着肩叫起了冷。她还没有我的小儿子大,在我的心底视她如女儿,可惜她认了阳光为爸爸,我又没有阳光的权势,只好在心里骂了句“死妮子,没烟荷包疙瘩大,就知道攀高枝!”死了那份心。现在看她招人怜爱的样子,心里那点父爱之情又翻上来,于是就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可能真的是很冷,我给她披衣的时候,她就像小鸟依人般地缩在那里,老老实实地让我将外套披在身上。没了外套,我竟然如裸了上身,山风毫无遮挡地直透身上那件T恤,冷进心脏。我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拒绝了同伴的提醒,坚持要爬长城。 向长城的入口处走去,这时天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我和水云烟、无题心事、莲的掌心等几位四十港美女走在一起,边走边拍沿路的风景。现在想起来,我就万分痛恨那只天底下最烂的破手机,竟然一张像样的照片都没给我留下,懊悔呀!经过关门时,门洞的风吹得我浑身发紧,身上也慢慢地潮湿了,真的有些冷了。 当我想打退堂鼓的时候,几位美女竟然分好工,让水云烟来照顾我爬长城。 天啊!这些小妮子竟然把我看成老朽,要把我像腿脚不便的老人一样来照顾?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不是明明白白剥下了我西陆帅哥的画皮么?今后我在西陆还怎么混?虽然我尝过登长城的那种疲累,可我此时已没有退路。这时我们越过两位外国游客,那是一男一女,男的约古稀之龄,面目瘦削,似大病初愈;女的而立之年,清秀端庄,看上去,仿佛父女俩。女儿搀着爸爸的臂膀,满满的,一步步向长城走上去。我突然间对这父女俩产生了敬仰:一个垂垂老者,行将就木,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目的,不惜拖着病体去攀登。一个弱女子,为了帮助爸爸达到愿望,甘愿去受攀爬之累,风雨之苦。这就是韧和孝。我有意无意地对始终跟在我身旁的水云烟说了句:“瞧!那两个外国人。”让她瞧什么?我当时并没有想,水云烟如何想的,我也不知道。 走出了老远,我还在频频回头,看着烟雨中慢慢向上攀登的那一父一女。 长城的入口处,卧夫正在清点着进入城墙的四十港人。尹享泽因为赶回程,就离开了登城的行列。她把我的外套还给我,道了声谢,我就淹没在登城的洪流中。 从八达岭入口处进去,分别可以由东西两侧向上攀爬。我们选择的是东路,我知道,东路较缓,线路也比西路短些。前些年,每来长城,必登西路,以显好汉风貌。这次是万万使不得了,这把年纪已不是充好汉的年纪了。虽然刚才冒了把风险,将外套借给了享泽,现在想来,如果没有外套,如果那天享泽选择了继续攀爬长城,后果不知会怎样。 我和几位美女继续向长城之巅登去,水云烟认真地履行她对几位妹妹的承诺,任我如何拒绝,她还是紧紧地挽着我的手,助我向上。隔着雨,我看到烟儿一身专业的游客打扮,深蓝色的 旅游装掩去了原本苗条的身材,显得在行,一双运动休闲鞋在雨水中沉稳有力,每到陡峭处,她都会紧抿着嘴唇,紧傍着我的身体,我从她那条纤细的胳膊上感受到了从这个弱女子身上出来的一种力道。 在没有认识水云烟的时候,只听说她是一个很豪爽的女人,喜欢交际,烟酒不忌。记得上次来京,卧夫、加一曾盛赞烟儿的酒量,自认不敌,撺掇我和她一拼。我知道,这狼狈为奸,一定是要隔岸观火,看我和烟儿出丑,不过,当时心里有了一会烟儿的想法却是真的。 雨下得越发大了,我真的感谢我那口子给我带上的这件外套,既防寒又防雨。看着周围披着薄薄塑料雨衣,瑟瑟缩着膀,匆匆走过的人们,心里涌起莫名的一股暖流。路有些滑,我穿的鞋防滑功能比较好,走起来很稳。倒是烟儿不时地踉跄,我只好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相搀相扶地走着剩下的路。 一路上,不时会遇到四十港的兄弟姐妹,阳光和听雨听歌在一起携手,好似真的他爸他妈,在雨中徜徉,是我一路所遇到最有闲情逸致的一对。我相信,那时,雄伟的长城早已不再他们的眼中,满山红叶的灿烂也只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享乐扯着无题,不知钻到哪里去避风雨了。青青和木头走得飞快,刚刚还在山顶的平缓处,不知啥时在出口处又冒出来。我和水云烟、莲的掌心走在一起,莲的掌心很活泼,我拿着她的照相机,就像她的跟班,时不时给她的即兴表演拍上一张。一次,她竟然将腿搭在城墙上,摆了个姿势,飘飘然临渊起舞,吓死人了。水云烟与我紧紧相随,颇似我的跟班,手总是搭在我的臂上,紧要处就用力扶我一把,使我能够登完全程而不至于疲惫。只有我要求她站在某一处,给她拍一张照留作纪念,她才离开我的身旁到指定的地方去照照,又赶紧回到我的身边。 这长城的一路,苦了烟儿,平时养尊处优的她可曾吃过如许的劳累?平时气指颐使的她,可曾如此扶持过谁走过如许的艰难的路? 我曾经对上善若水说过:“四十港这次聚会的最大成功,就是增添了感情,促进了友谊。” 在延庆的那个晚会上,烟儿认了我这个大哥,我呢?早就在长城上,在心底认下了她这个妹妹! 水云烟,我的妹妹! 长城作证! ※※※※※※ 【遥想当年】个人文集 [本帖已被遥想当年于2006年10月31日8时35分5秒修改过] [本帖已被遥想当年于2006年10月31日8时36分27秒修改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