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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港的人都喜欢称港为家,这次聚会当然就是家人的团聚了。 我在港里不是“老”人,确是名副其实的老人了。四十港应该是四十岁人的天下,乃至于四十九岁。我远远超出了这个范畴,这是我不安的因素之一。看到年轻人聚会绽放的那种激情,我不得不暗暗喟叹:行之将老,复求何乐? 朋友们相见,那种亲热,无法用笔墨来形容万一。相互的拥抱,极富激情,恨不得将对方融进自己的怀抱。无语但多情,隔了许久许久的目光终于对接,那里汇聚了积淀久久的感情,几欲喷薄。握着的手,连着的心,将思念如潮般撞击着,亲近着。在激情中欢呼,在羞涩中脉脉,这里没有陌生,哪怕素昧平生,都如回家的游子。在拥抱中交换着每一丝每一缕的亲情,交流着千万里寻亲的渴望。无论姥爷抱错了姥姥,还是赶着外孙女叫着侄女,还是哥哥抱错了弟妹,赶着兄弟叫哥哥。姐姐认了姥爷做大哥,姐姐不知怎么作了自己的二妈,乐得一塌糊涂,天昏地暗。 先是爸爸妈妈相见,阳光拥着听雨,将凝聚五年的感情一下子释放出来,在转瞬间,大家都看到了,阳光出现了黑子,听雨抛撒了晶莹。这是真情的流露,真情,真性,真感人!听了五年,看了五年,说了五年,隔了五年,找了五年,今天,终于相逢,相见。我,见证了这一切。一个沧桑的老人,见证了这一切。用亲情诠释了这一切,用感情记录了这一切。咱姑娘,咱姑爷,幸福啊! 男孩子的奔放,女孩子的羞涩,都在向这个日子诉说着幸福。一笑一颦,如裸奔过场,毫不遮掩。姥爷知道,那一道道目光,火辣辣的,不就是一道道闪电?击穿了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那一片片飞霞,飞在了你的脸,飞在了他的脸,不就是绿了芭蕉,红了枇杷?姥爷老虽老矣,目不盲心不瞎,一切都看见了。谁的相机装进了谁的影子,又深深地藏在心底?谁看着谁的眼神,脉脉的如荷塘里荷叶下的流水,在记忆中潺潺不息?呵呵,呵呵! 鲤鱼越龙门,耗子越长城,都能成精。在耗子的家乡,美丽的延庆,在挂满黄的玉米,红的辣椒的农家小院,全家人又坐在了饭桌旁。几十种东北的小吃大吃摆了一桌,就象微型的满汉全席。那种融融的氛围,好像要融化每一个人,夹一口菜,呷一口酒,弥漫全身的就是亲情。雪音、玉儿、上善、百灵明天又要回到现实中自己的家,在欢乐的背后不免有些戚伤,就像窗外的秋雨,淅淅沥沥,凄凉且失落。每一个人都在用眼神向自己的心仪的人传递着不舍得信息,那种不忍的目光,读过了让人心疼。 喝着,笑着,留恋着,突然,刘姥姥举杯大呼:“我是刘姥姥,谁是刘姥爷?”啧啧!这个刘姥姥年纪不大在家总是硬充大,青青岸边草应该是她最传神的写照:青青的草,柔柔的铺在岸边,在微波扑岸的时候,随势摇摆,婀娜至极。可她一忽儿刘姥姥,一忽儿老佛爷,鼻子眼里插章丘大葱,楞装老象。这老太婆,来时千叮咛万嘱咐,到北京千万不要搬出姥姥的身份,尤其重要的是不能在公共场合喊“姥姥”。北京人忌讳“姥姥”,俩人闲聊时,一句“姥姥”,得,准能干起来。她不仅不听,看到爸爸妈妈团聚了,她眼红,她要找姥爷。看来姥爷要不出来,她要当场招亲了,拚着老脸也要给孩子们一个圆满。无奈的无奈,我老脸那个红啊!好在七夕时我们还有一段姻缘,于是我随声应和:“我是刘姥爷!”说完,心里呼哒就像开了一大扇窗户,那个敞亮。她姥姥不会生气的,一家女百家求,你平时一呼百应,我就抢先答应,让你百应不了,这事不是百应的事,那个啥啥不能分享,是哈! 一个家族就这样诞生了。四十港啊!温馨的港湾,幸福的港湾,美丽的港湾,爱的港湾。 现在家的重心在于孩子,可爱的享泽和她的哥哥无悔作了这个家族的塔尖,她的老爸老妈和野叔等叔叔阿姨作了塔身,苦了遥想当年和刘姥姥这一对历经苦难刚刚团聚的风烛老人竟作了塔底。后来享泽看姥姥姥爷太辛苦,又认了上善若水为奶奶,加入了这个家族的塔底,亲家,苦了你了,咱命不好哦,儿女一大帮,生活的艰难还要咱自己扛。活该!谁让咱不响应计划生育哈!幸好孩子们都成材了,把个四十港闹得红红火火的。让咱们都心跳。 回家了,遥想当年傻了。刘姥姥竟然是重婚!自己手中结婚证上明明白白写着“刘姥爷1”。有“1”肯定就有“0”,甚至还会有“2”或“3”。我这张老脸啊!交给谁?臊死了!不过遥想当年别的不行,“忍功”还是有的,姥爷当着全家人认下的姥姥决不能放弃,这事关家族的声誉啊! ※※※※※※ 【遥想当年】个人文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