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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很谦虚的人,但我能看到自己与真正写手之间的差距,我所能做的只是继续躲在黑暗中做一只野兽.我想尝试舔吸自己的伤口,看看自己与梦里的狮子的距离,我看到了伤口上留着自己的牙印,狮子的伤口却见证了往日的辉煌. 我只是奈不住寂寞咬伤了自己.我的伤口上参杂着无聊和无奈的味道,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集中精力做自己想做的事了.这时候我会想起梦里的狮子.... 困在笼中的狮子在寂寞的牢笼中不停地走着,它神色威武,傲视一切,即使活在笼中也会继续寻找梦的光亮.当它累得筋疲力竭趴在地上的时候,保留着原有的尊严\执著,尽管,笼子成为它的宿命,但傲笑山林的梦伴它渡过了寂寥的今生. 告别过去的嬉戏和放纵,我仍然奈不住寂寞,在兴奋和烦恼中忽起忽落,我常常做着成为狮子的梦,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还是走在迷途的羔羊. 我想完成的故事总是受到别人的影响拿起又放下,我继续留在黑夜可能是因为我偶尔会想起父亲...当年的父亲出口成章,灵气逼人,他随手写下的板文和报道在工地广为流传.每当我想起父亲的时候,会为他遗憾. 他退了下来,将书房收拾得一尘不染,厚厚的纸摆放在桌面上,当他坐在桌边拿起笔的时候,突然放下了. 退休八年间,父亲除了给姑姑写过信外,我只见过他写在桌罩下面的一句箴言,劳动一日可得一夜安睡,勤奋一生可得幸福长眠. 他没有续写属于自己的故事,我知道,他老了,他失去了创作热情和灵感,退休后的父亲如同倒在笼子里无力站起的狮子,虽然,他的外表还那么坚强,老了就是老了.... 我仿佛看到了一只豪迈的狮子在笼子里缓缓倒下,我开始清楚自己持续写字的时间不会很长.....我开始明白属于父亲的悲伤,记得,有一次,父亲住院其间,我陪着他在院内林荫中散步,他说:如果倒退二十年,我会将装在脑子里的故事吐出来,可现在那些故事只是残缺的碎片,强写下去毫无意义. 父亲说这话时并没有望着我.而是望向天边即将落下的红日.我,只能用沉默感受他的叹息,父亲的话没有激励我的含义,他对我不抱任何幻想. 我没有得到父亲的遗传,没有他的才华和灵气,我只是极为反叛极为普通的人.父亲懊恼过,失望过,但随着我长大成人,他只好面对现实.当我的孩子出世的时候,父亲欣喜若狂,将孙子举过头顶,深深注视着刚会啼哭的婴儿,我从父亲眼中看到了一丝期待,他为孙子起名叫王维,他说,我老了,或许孙子可以完成爷爷的梦想.... 父亲活着的时候,我好像没有过梦想,我和大多数流浪者一样,酗酒赌博,去最热闹的地方麻醉自己,十八岁后,我好像也没读过任何文章,也没写过任何文字,工地流浪十几年来,我甚到没有写过一封家书.这就是我,一个突然头脑发热冲进黑夜寻找光亮的家伙.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极限,有些人生下来便注定会跳得很高,有些人无论如何努力,也只会跳到一定高度而止步.我,不会为自己只能跳到到别人的腰间而难过.我的黑夜里经常会听到狮子的喘息,那只困在笼中的狮子挣扎着站起来,沿着笼子的边缘走着. 我问它,为什么不停下脚步,它说它在寻找出路.我知道那条路并不存在,但我不会劝它选择放弃. 昨晚,昔日最要好的朋友从深圳打来电话,说要来看我,我的心绪还没有从梦里收回来,语气中欠缺了往日的热情,他很吃惊,问我是不是病了,我说没有,但我知道我病了....我希望我自己患的是相思病,能爱上孤独的夜晚... 尹问我什么是写手,我说,写手是躲在黑暗中写字的人,无论专业还是业余,只要奈得住寂寞,纵然有一天在黑暗中消失,他仍然是真正的写手. 你算不算写手. 我说我还差点儿,这么说,不仅因为功力还差,更因为我奈不住寂寞,我需要掌声和鼓励才可以坚持下去.... ※※※※※※ 劳动一日可得一夜安睡,勤奋一生可得幸福长眠 王啸文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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