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潮中死去

楔子

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一起生活，关于网络，我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请不要剥夺我的这份自由，请允许我仍然可以像认识你之前一样，偶尔胡说八道一番。

写下这些时候，雷杰就坐在无题身边“嘿嘿”地笑。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上网了？”

“你不担心我网恋？”

“你如果真的能在网上遇到一个比我对你好的人，更合适你的人，我可以退出啊。”

无题不是不相信雷杰的感情，只是这感情，来得太突然，并且完全不符合自己的想象。

一

遇到雷杰，是偶然中的偶然。

刚过春节，无题的搜狐邮箱收到一封陌生人的来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手机号码，一个人名：雷杰。

人不管活到多大，都是有好奇心的。特别是单身女人，因为需要自个打发的时光比较多，好奇心往往更重一些。

无题忍了又忍，终于没有忍住，还是发了短信给他。

很快接到雷杰打来的电话。无题很诧异地发现，手机上显示的座机号码居然和自己单位的电话号码是一样的。难道是哪个同事的恶作剧？

定定神，无题发现是自己眼花了。有一位数字是不一样的。

“你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你的电话号码和我们单位的差不多？”

“我在一剑桥的东南。你呢？”

“我也是。”

“我在烟灰大厦B2-502，你呢？”

无题忍不住笑了。这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在烟灰大厦A2-502。”

两天后，在烟灰大厦A座和B座中间的小路上，无题见到了在电话里自称长得很帅的雷杰。

在烟灰大厦附近的一家老北京炸酱面馆坐下。在等面上来的间隙里，无题感到，坐在对面的雷杰一直在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审视着自己。

那种目光，绝不是色眼。女人很多时候，总喜欢称想和自己亲近的男人为“色狼”，称男人看自己的目光“色迷迷”，其实是想告诉别人，自己是美女。但无题从来没有这样自我感觉良好过。

无题忽然想起来了，这种目光很像医生打量病人的目光，带着一种职业的探询和关切。

无题这么想，也不是毫无根据的。因为雷杰说过，他去世的父母都是军医，他这些年，一直在做药品生意，几乎可以算是半个医生了。

“你真的不算很胖。”雷杰终于开口了。

无题有些窘迫。这些年，几乎没有人说自己胖过。但那天在电话里，在雷杰的一再询问下，无题无奈告诉他，自己的身高体重是“160、100”时，雷杰居然说：“那一定是比较丰满了。我不喜欢胖的女人。”

无题记得自己当时像傻瓜一样马上说，“我看起来一点都不胖。真的。”

二

饭后，雷杰请无题到自己的办公室喝茶。

雷杰的办公室和无题的办公室结构是一样的。不同的是，无题仅仅是那间办公室的的员工，而雷杰是这里的老板。

“租的？”

“买的。”雷杰轻描淡写地说。

无题的脸一下子红了。

无题还是了解这套房子的价值的。房子大约200平米。因为地处这个城市的黄金地段，房价每平米在四年前刚盖好时应该不低于8000元，加上这几年房价疯长，大致算算，这套房子现在最少应该值200万。

这个数字在无题看来，还是个天文数字。

雷杰大概没有到觉察无题尴尬的表情，继续说：“我一般住在单位。一个人回家反正也没什么意思。”

“你的家在哪儿？”

“在梅林路神秘园小区买的房子。”　

无题不禁在心里叹息，人和人的差别真是太大了。自己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都一直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而面前这个男人，居然至少有两套房子。　

后来的一段日子，无题上班的时候，中午饭基本上都和雷杰一起吃。

周末的时候，雷杰会开车带无题一起出去玩。泡温泉、打高尔夫，是雷杰最喜欢的运动。而无题对这两项运动，完全陌生。

“没关系，你慢慢就会习惯了。”

习惯？无题想，这样的生活，估计自己永远都不会习惯的。从小，无题就在农村长大，家里很穷，工作以后，生活也只是仅仅能够满足温饱而已。富人的生活对于无题来说，永远只是个遥远的存在。

无题也从来没有寄希望于找一个有钱的男人来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在无题的感觉中，有钱的男人好像只会对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感兴趣。

所以，雷杰对无题的热情，多少让无题有些不解。像雷杰这样的男人，身边一定有很多比自己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包围，他怎么可能缺少女人呢。

三

6月初，房主通知无题，有亲戚要来北京，要用房子。无题必须在一个月内找好房子搬离。

中午吃饭的时候，无题托雷杰打听一下有没有朋友有房子要出租，并且，房租不要太贵的。

没想到，雷杰说：“找什么房子啊，住我的房子算了。你看我天天住在单位，神秘园那套房子反正也老空着。”

“不好吧。那儿的房子房租可是很贵的。”

“我又不收你的房租。搬过去吧，就当给我看家了。”

无题没有再拒绝雷杰的好意。

6月末，和雷杰认识以来，无题第一次来到雷杰位于梅林路神秘园小区的房子。

这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应该不少于150平米。在这个地段，租这样一套房子，房租怎么也需要5000元吧。这几乎相当于无题一个月的工资了。

雷杰让无题住主卧，但无题坚持住那间最小的客卧。雷杰拗不过她，只好说：“随便吧。屋里的东西随便用。”

雷杰走后，无题才感觉自在一些。收拾好东西，在屋里巡视了一圈。

让无题比较吃惊的是厨房。无题的概念里，总觉得单身汉的厨房肯定是比较空旷的，但没想到，雷杰的厨房里，做饭需要的东西基本上都有。锅啊、碗啊自不必说，连调料都是一应俱全的。

夜晚来临的时候，无题走到宽大的阳台上。不远处，就是市中心广场。广场中心的音乐喷泉在夜幕中闪耀着迷人的光彩。孩子在打闹，情侣在散步，更多的人席地而坐，休憩聊天。

无题恍然觉得自己不是住在一个朋友的家里，而是住在一个豪华的宾馆里。心里竟无端地担忧这样的宾馆住一夜需要多少钱呢。但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不需要为这样的享受付一分钱的时候，无题轻松地笑了。

原来，有钱的感觉真好。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必须有钱才能够享受得到的。自己从前为什么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呢？

四

自从无题搬过来后，雷杰几乎每晚都回家来。

晚饭，雷杰坚持要自己做，说无题做的饭不符合营养学。

雷杰做的第一道菜叫“肉皮炖笋干”，说笋干是减肥食品，要无题多吃。

无题瞪大眼睛问：“我难道还需要减肥吗？”

“当然。你还不够瘦。”

见过无题的人，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太瘦了”。雷杰的话，无题第一次听说。原来人和人胖瘦的标准这么不一样啊。

雷杰的晚餐无一例外都是减肥食品。虽然无题不觉得自己有减肥的必要，但雷杰实在是个好厨师，做的饭菜口味无可挑剔，无题也就懒得管那么多了。

无题在雷杰家里住了半个来月后，越来越感觉不自在。无题一直是个不喜欢亏欠别人的人。

无题开始在网上找房子，希望尽快能搬出去。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雷杰的减肥食品确实有奇效，无题有一天从箱子里拿出过去的一条已经不能穿的连衣裙，竟然毫不费力地穿上了，并且还有富余。

无题有些不相信，跑到雷杰家下面的一家药店称了体重。95斤！也就是说，刚刚半个来月，无题的体重就减了5斤。

回去再照照镜子，无题发现脸颊明显比原来消瘦。但雷杰夸无题比刚认识的时候漂亮了。

大家都说无题胖一些好看。这个雷杰，什么审美观！

五

7月底的一个桑拿天，无题上网上到很晚，估计雷杰已经休息了，才轻手轻脚地去洗澡。

无题穿着睡衣出来，路过雷杰休息的主卧时，把本来就轻的脚步又刻意放得更轻一些。

但刚刚走过主卧的门口，无题就听到身后有开门声，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就被雷杰从后面紧紧抱住。

无题慌了神。这半个月以来，无题住客卧，雷杰住主卧。吃过晚饭，无题在自己的房间上网，雷杰在客厅里看电视，或者看书，更多的时候，是出去应酬。

无题几乎彻底放下了刚搬进来时的戒备。

雷杰的呼吸声急促地响在无题的耳边。无题试图推开他，但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并不算强壮的雷杰此刻力气大得惊人。

无题有些懊悔，有些看不起自己。又不是孩子了，怎么能够轻易相信一个男人可以毫无所图地帮助自己呢？

无题一边反抗，一边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

。。。。。。

第二天下班后，趁雷杰还没有回来，无题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在单位已经打电话给朋友草草，说要搬到她那儿住几天。草草的老公这段时间一直出差在外，草草正巴不得有个人来陪呢。一听无题要来，开心坏了。

和雷杰发生那样的事后，无题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男人。和雷杰到底什么关系呢？朋友吗？有这样的朋友吗？恋人吗？什么时候确定过恋爱关系呢？无题觉得，与其两个人相对尴尬，不如避开得好。

无题只拿了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具。其他的东西只好等找好房子再搬过去了。

想想，自己真有点傻。当初就不应该答应雷杰搬到这里来住。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免费的房子住。

走到门口，无题回头再看一眼住了半个多月的房间。这种房间，无题想自己是无福消受的。无题确定，这次离开，一定不会再回到这里来。

六

无题开门出去，却和刚赶回家的雷杰撞了个满怀。

“你要去哪？”

“去朋友那儿住。”

“为什么？”

无题在楼道昏暗的灯光里看到，雷杰的表情是真的迷惑，真的不解。

无题欲言又止，想绕过雷杰，径直下楼去。

雷杰身体一移，挡住无题去路。

“你不说清楚为什么，我就不让你走。”

“我......我不知道我们两个......”无题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

“你不知道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是吧？那我来告诉你。你是我女朋友。你不知道吗？我早就喜欢你了。”

无题惊愕地抬起头，“不可能！”

“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可能？我有什么不好？”

无题被雷杰的一句“我有什么不好？”问得愣了半晌。

是啊，这个男人有什么不好？长得还算英俊，做饭水平快赶上专业厨师了，对自己又温柔体贴。

无题想起一件事情。雷杰家里有一把特别锋利的水果刀。刚搬过来时，无题有一次用它削果皮，不小心割破了手，从那以后，只要雷杰在家，就再也不让无题碰那把水果刀了。

和雷杰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无题这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钝，对一个男人的情谊竟然如此熟视无睹？

这或许缘于无题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对有钱人的偏见。雷杰的不好就在于他太有钱了。他的富有超过了无题的心理承受能力。

雷杰其实早就看透了无题的心思。

“无题，你知道吗？你这个人好象很脱俗，其实你的观念比起那些拜金的女孩子更庸俗。有钱怎么了？我又没有去偷去抢，我的钱都是靠自己辛辛苦苦劳动赚来的。有钱反而成了我的弱点？你觉得，像我这样的有钱人，都只是看重女人的外表，根本没有什么精神追求的，是吧？你觉得我就只配找一个年轻漂亮的花瓶，根本配不上像你这样的高知女人，是吧？”

“不是的，不是的。。。。。。”无题被雷杰的一顿抢白，搞得狼狈不堪。

“那是什么？”

无题认真想想，觉得雷杰的话大部分都是对的。这些观念平时只是无题的一种潜意识，但这种潜意识这么多年却一直深深影响着无题的行事为人。只不过，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这么赤裸裸地把它们挖掘出来。

是啊，有钱有什么不好？有钱，才能够更好地享受生活；有钱，才能够不怕疾病。要应付未来的不可预知，钱，是最基本的物质保障。

七

无题渐渐地安心在雷杰家里住了下来。

雷杰应该算是个不错的恋人。晚上，除了必须的应酬外，基本上都会回家陪着无题。晚上和周末的饭，基本全包。特别让无题觉得感动的是，做爱的时候，雷杰比从前遇到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关心她的感受。

但是，无题还是遇到了老问题：没有高潮。

从前，无题为了不让和自己在一起的男人失望，偶尔会假装高潮。但在雷杰面前不行。雷杰对女人太明白太了解了。

一晚做爱后，雷杰坐起来，严肃地说：

“无题，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谈什么啊？”

“谈谈高潮的问题啊。”

“雷杰，你怎么那么讨厌？你含蓄一点好不好？”

雷杰不但没有闭嘴，反而把台灯打开了。

无题脸上的窘迫和羞怯一览无遗。

“无题，你知道吗？就是因为很多女人在这件事上太含蓄了，觉得提这种事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所以才总没有高潮。”

无题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告诉我，你有没有过高潮？”

“有过。自己的时候。”

无题的声音低得几乎快听不到了。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我觉得是我自己有毛病。”

无题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这些年，这个问题藏在无题心里，不但让她觉得压抑，而且让她渐渐有了自卑感。

“过来，宝贝。”雷杰疼爱地伸出胳膊，把无题紧紧抱在怀里。

无题突然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在雷杰的怀里放声大哭。

等无题哭够了，雷杰才又开口说话：

“不要难过了。只要你有过，即使是自己，那也说明你没有问题。”

“是吗？”无题半信半疑。

“我是半个医生。你还不相信我吗？”

雷杰的话给了无题安慰和信心。无题渐渐又活泼起来。

“我虽然没有过生理上的高潮，但体会过精神高潮。”

“精神高潮？瞎掰什么？我怎么都没有听过这个名词？”

无题有些不开心。她觉得雷杰的语气带着嘲弄。那段感情的经历始终是她心里的珍藏。

雷杰看自己的话让好不容易开心起来的无题情绪又低落了，赶忙摆出一幅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说说看，什么叫精神高潮？”

无题一下子陷入了那段回忆里。

“就是你爱一个人，会觉得只要有他，生活就很充实很美好。不，不，不是这样的。你会无时无刻想着他，觉得空气里面都是他的影子。好像也不完全对。你会觉得为什么爱情是这么甜蜜，又这么颓废痛苦。他几乎占据了你的整个思想。你觉得自己愿意为他做一切事，并且会很快乐。。。。。。”

无题语无伦次。几乎忘了身边的雷杰一样地自言自语。

雷杰一直在认真听着。看无题终于安静了，问：

“你觉得你的生命中再也不可能有那样的爱情了，是吗？因为你的爱情已经达到了沸点？”

“好像是的。”

雷杰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的安静让无题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残酷，太任性了，自己的话是不是让雷杰难过了。

雷杰仍然微笑着，抱着无题，并且把嘴唇贴在无题的额头上。

“宝贝，你相信我，我会给你更好的爱情，灵与肉完美结合的爱情。我会带给你更美好的生活。”

无题扭过头，看到了雷杰眼里温柔的爱意和让她觉得踏实的自信。

或许吧。人生就像爬山。山外应该还会有更高的山。为什么要放弃梦想，沉湎于过去呢？

这一夜，无题在雷杰的怀里睡得特别香甜。

八

进入九月份，无题的体重降到了85斤。无题初三的时候就90斤了。现在居然比20年前还要瘦。

但雷杰却很满意。雷杰说，像无题这样的身高，85斤是最标准的体重。

无题也曾和雷杰就这个问题争吵过。无题知道有一个算标准体重的公式：用身高减去110，就是体重的标准公斤数。照这个标准，无题应该是100斤才标准嘛。

但雷杰嘲笑这个公式是老古董，不科学。无题也懒得再争辩，接受着雷杰每天的饮食安排，也接受了雷杰的标准。

无题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瘦骨嶙峋。说实话，无题一点都不觉得现在这个样子比以前好看。

有一天，草草见到了无题，也大吃一惊：

“宝贝，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无题只能苦笑。“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瘦就瘦吧，只要健康，只要雷杰喜欢。

过了国庆，雷杰要带无题去医院检查身体。雷杰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做一次全身检查。

但无题懒得去。无题说，我感觉挺好的。本来没病没灾的，检查反而检查出毛病了。

雷杰正告无题：感觉不能代替身体的实际状况。一定要检查的。

无题拗不过雷杰，还是去了。

检查结果显示，无题身体基本健康，只是有轻微的附件炎。

这个无题是知道的。因为有时候会有轻微的腹痛。以前，她总是买一些常规的消炎药吃几天，就好了。但过一段时间，还会犯。

雷杰说，这种病看似不大，但如果总不能根治，会发展成大病的。

雷杰让无题服用自己公司经销的两种特别贵的美国的进口药，并且，每天晚上，都会督促无题吃掉。

和雷杰在一起后，无题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个孩子。有人每天为自己操心吃什么，有人关心自己的健康，甚至有人每天督促自己吃药。

无题陷在这种关心，甚至宠爱里，心头常常有幸福感充盈。因为太幸福了，有时候，反而感到有些不真实和惧怕。

惧怕什么呢？怕有一天会突然失去吗？无题没有答案。

雷杰的药真是奇效。半个月后，去医院检查，就基本上好了。

但雷杰让无题停了其中的一种药，另一种死活不让停，说只有继续吃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根治。

无题也曾经认真研究过药瓶上的那些蚂蚁一样的英文，但终究因为好多医药专业术语，没有完全搞明白。

这一个月里，无题感到自己有一些隐隐的变化。沉睡了多年的某些感觉在慢慢苏醒，在雷杰面前，有时候，变得主动。

雷杰总是抚摸着无题瘦骨嶙峋的身体，赞叹：“宝贝，你真美。”

夸得多了，无题也慢慢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确实很好。

雷杰还夸无题，越来越有女人味了。无题仍然会脸红，但心里却是甜蜜的。

九

12月12日，无题35岁生日。

雷杰带无题到住处附近新开的一家情侣餐厅：“淡蓝蓝蓝”。

餐厅里，都是小房间。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个别致的名字，每一个房间都有不同的功能，比如，初次约会用的，情人幽会用的，专门过生日用的。

雷杰显然早有准备，径直带无题到了一间叫做“清弦丝语”的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轻柔的音乐和粉蓝色的灯光。窗台上的花瓶里，一束玫瑰怒放。无题知道，不用数，一定是35朵。

靠窗的桌子上，有心型的生日蛋糕，上面插着35只生日蜡烛。一个穿着雅致的女孩子尾随而入，点亮了蜡烛，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

无题仿佛置身梦里。坐下来，仍然觉得有些恍惚。

雷杰在对面坐下来，微笑着说：“生日快乐。”然后，让无题许愿，吹蜡烛。

换了好几口气，无题才吹灭了蜡烛。蜡烛实在是太多了。无题记得有朋友过生日，35岁的生日，通常是三根大蜡烛，5根小蜡烛。但雷杰却订了一个大大的蛋糕，以便能插得下35根蜡烛。

蜡烛吹灭，房间周围墙上的霓虹灯亮了起来。

无题缓了一口气，就看到雷杰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放在自己面前：

“无题，嫁给我。”

无题的大脑此时好像有些迟钝了，没有听懂雷杰在说什么似地看着他。

“无题，嫁给我。”

无题这次听清楚了。但仍然有些呆呆地坐着，没有反应。

无题想起，很多年以前，有一个会用易经算命的老太太曾经给她算过命，说她过了35岁，一切都会好。

无题这些年常常想起，也常常疑惑：什么叫一切都会好？好会是个什么好法？

算命的人的这个预言，几乎成了无题这些年的精神支柱。每当生活不顺利的时候，她就会想：“会过去的。算命的人不是说了吗，到了35岁，一切都会好的。”

今晚，无题才有些恍悟，原来算命的人所说的“好”，是如此的“好”。

这样的“好”，在这之前，无题从来不敢奢望。一个英俊而富有的爱人，一份浪漫而真实的爱情，一份无忧无虑的生活，哪个女人不向往呢？

而雷杰的一句话，把这些秘而不宣的梦想几乎变成了现实。

“无题，嫁给我。愿意吗？”

雷杰的声音，终于把无题从沉思中唤了回来。

“愿意。”无题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从“淡蓝蓝蓝”回来的路上，无题觉得自己不是走在地上，而是踏在云里。

十

回到家，雷杰让无题靠在床上看电视，自己去洗水果。

这是雷杰的习惯。吃完晚饭，一定要靠在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水果。和雷杰在一起后，无题也接受了这个习惯，并且爱上了晚饭后的这一段惬意时光。

吃完后，雷杰去倒果皮，洗果盘，洗水果刀。

洗漱回来，无题看到水果刀放在床头柜上，在灯光下闪着逼人的寒光。

其实，以前，水果刀几乎每次都是放在床头柜上的，但今晚不知道为什么，无题却觉得格外的刺眼。

“雷杰，把水果刀拿走。不要放在床头柜上，好不好？”

雷杰嬉笑着爬上床抱住无题，说：“不好。”

“为什么？”

“嘿嘿，因为我已经等不及了。”

雷杰温柔地吻无题的脸、脖子、乳房......

吻到下面，无题惊叫：“不要。”并且，一翻身躲开。

从前，很多次，无题都这样拒绝雷杰。

雷杰有些扫兴地停下来。

“无题，你怕什么？我都对你说过很多次了。女人那儿是全身最干净的地方。何况，我都差不多是你老公了，你还害羞什么？”

无题沉默良久。或许也只是一分钟。然后舒展了身体......

是如此美好的感受。空气，似乎都成了易燃物。

雷杰的舌头像灵巧的蛇。偶尔会停下来片刻。无题就在这片刻里喘息，紧张而又渴望......

无题渐渐感到身体的某个部位有一种空洞的痛苦，不由地哀求：“我要......”

雷杰这才停止了亲吻，把高大的身体压在无题滚烫的身体上......

无题身体中的血液变成了岩浆，在血管里沸腾......

无题在这前所未有的高潮中颤栗、呼喊、哭泣......

雷杰在无题耳边轻轻地说：“宝贝，你终于来了，我等得太久了。”

话音未落，无题感到左边的脖子一凉，那些沸腾的血液好像终于找到释放的出口，欢呼着从那里奔涌而出。

“雷杰，你......”雷杰温热的嘴唇吻了上来，无题后面的话被吞入雷杰缠绵的热吻中。

“或许是雷杰的小把戏吧......”无题这么想着，慢慢失去了知觉......

尾声

一周后，神秘园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