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双子星
文:尹享泽
夏天到了,阿忆又有了新的习惯,坐在窗边看天空。虽然天空下面有无数的屋顶和流动的街道,但是天空中却有更多变幻莫测的云彩。不知不觉中阿忆看到了一件件的事和一连串的人影。眼看那天空渐红渐亮,红得绚烂,亮得晶莹剔透。阿忆不知自己是想哭还是想笑,亦或只是一种痛楚
阿忆住在长江边的一个小镇上。小镇里有一条繁华的正街,进入正街的路口叫做上庙口,它最明显的标志,就是有一根超大的水泥电线杆。平时的停电停水通知都会贴在那里,它所起的广而告之的作用远远大过本地电视台的广告节目。
阿忆在正街中段某银行的储蓄所里上班。她的男友陆仁原来是造船厂的,现在下了岗,在上庙口租了一个店面开了一家皮鞋精品店。其实下岗也不是很可怕,人们会自觉的摆脱一时的茫然,勇敢的进入新的行业中去开创新天地。可怕的是那么多下岗的人涌入社会,社会对他们的接受程度到底有多大?看看陆仁店面前的空地吧,过去是行人的停车位,孩子们的游戏场,现在是一大排的拉面排档。排档出现的同时还带动了其它再就业的行当,卖五香蛋的,卖绿豆汤的,卖唱的,还有擦皮鞋的。每到下午5点后,大车小车的家什拉来,面开和了,汤熬香了,一根根亮晶晶的细丝拉面下锅了,捞起来,有色有味,极诱人。吃碗面,再叫上一碗绿豆汤,听上一段小曲,有余钱的还可以叫人擦擦皮鞋,小镇的人们渐渐适应这样的生活习惯。
阿忆每天下了班就要往男友的店里赶,嘴上说是去看男友,其实是肚里的馋虫在打拉面的主意。男友也很善解人意,会稍早一点的叫上拉面,免得让她等得心急。
二十天前
阿忆下了班,跟同事们互道再见,就满心欢喜的赶往陆仁的小店。阳光下的人群很美,当然等会儿上的拉面更美。
今天可怪了,没看到陆仁大老远站在门前眺望,怎么回事?阿忆更加快了脚步,一进店,没闻到熟悉的面香味,只看到陆仁正在埋头苦干。阿忆问:“你在忙什么啊?”
“做个擦皮鞋的箱子。”陆仁头也不抬的答道
阿忆不由乐了:“你要改行了吗?店里的生意不会那么差吧。”
“不是的。帮别人做的。把锤子递过来。”
“在哪?”阿忆放下包四处张望。不小心看到门口有两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正探头看她,一接触到她的眼神,两个小孩的头立刻缩回去。
阿忆把锤子递给陆仁说:“今天又来了讨米的啊,没什么生意,讨米的倒多,你又给他们钱了吧。”
陆仁接过锤子,抬头看见那两个小孩,喊道:“进来呀,找到木板了吗?”
阿忆回头看,那两个小孩互相推搡着,不知是进还是退。两个孩子个头差不多,看起来有十一二岁了。一个光着脑袋,另一个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怕是有很多天没理了。两个人身上的背心也看不出是什么颜色,脚上挂着大了好几码的人字拖,简直就像两只流浪小狗。不知陆仁怎么会认识他们!
阿忆让过一边,两只流浪小狗走进来。他们还真找了几个木板来。放下木板,他们飞快的跑了出去。
陆仁又在忙活了。
过了一会儿,门口擦鞋大嫂也过来了,拿来了几块破布和擦鞋用的腊。
陆仁做好箱子,又拿出一套鞋刷鞋油。
两个小孩自己捡了两个矿泉水瓶子进来。
阿忆看着他们忙活着,鼻子里全出的冷气。
看来谋生的必备品都有了,两个小孩拎着简陋的鞋箱笑嘻嘻的出门了。
陆仁站起来,走到门口的水桶洗手,“哟”了一声,才发现手背上划了一个大口子。阿忆心痛的直皱眉,掏出包里的创可贴来。嘴里又嚼上了:“你这是何苦的。为了两个小叫花子。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
“他们不是叫花子。我看到他们捡人家吃剩的拉面吃。他们不问人讨东西。”
“所以你就心软了,这些小鬼鬼着呢,你可别上当!别忘了,你自己还是个穷光蛋呢!”
“你都说我是穷光蛋了,他们图我什么?我看到他们捡东西吃,就想起我自己小时候没饭吃的日子,心里特难受。我就问他们想不想找个事做,擦皮鞋也不是很难的事,起码可以不用捡别人的剩饭吃!他们都说想。真是好孩子。”
“你也是个好孩子,只是稍稍大了一点。”阿忆说。
十八天前
阿忆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同事惠子突然说:“现在的小孩真是不得了。我上个星期在路上看到两个十多岁的孩子在抢劫,你猜被抢的是谁?”
“是谁啊?”同事小高好奇的问。
“就是你们大院陈伯的孙子东东。”
“那个东东不是上初二了吗?还被小孩抢,你不是看错了吧。”
“错不了。我的眼神好得很。”
“那你也不去帮一下?”阿忆笑着问她。
“我哪敢?你不是不知道我胆小!”
几个同事全都哄笑起来。
“快快快,车来了。”几个人抬箱子的抬箱,关门的关门,拉闸的拉闸。
解款车带走了钱箱,锁上门。阿忆跟同事互道再见,心情愉快的赶往陆仁的小店。
还没到就看见两个小孩坐在门口吃拉面,阿忆直皱眉,走近看,两个孩子脸上干干净净的,背心也看出是浅蓝色的了,只是脚上还是挂着那双大了好几码的人字拖。
陆仁正在店里修理那个擦鞋箱。又是怎么了?有了两个小鬼,麻烦事还真多,今天又没面吃啦。阿忆的情绪有点低落。
陆仁冲阿忆解释道:“这个板子有点小,不好坐着擦,我给他换块大点的。”
“他们吃的拉面是。。。。。”
“他们昨天擦了三块钱。”陆仁边说边敲箱子。
阿忆已经不耐烦了,高声说:“两碗素的都要四块钱,想混我,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陆仁笑了笑:“忘不了,我还没说完嘛,你看你性急的,我借了一块钱给他们。”
“你!都说这些孩子鬼得很,今天是一块钱,明天就借你十块钱了,后天就是一百块了,他这比讨要快多了。”
“不会的。你看他们昨天还去洗了澡,在长江里洗的。衣服也洗干净了,都是挺好的孩子。”
阿忆的鼻子动了动,空气里有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又是你花钱买的香皂吧。”
“不是,是你上次帮我买的,我没用完,就。。。”
“啊!那可是很贵的!”这个死陆仁!阿忆失声叫出来。
两个孩子好奇的望着她,一个孩子问:“大姐,你怎么啦?”
我才不是你们大姐!阿忆恼怒的走出去,不理这个家伙。
陆仁忙对两个小孩说没事没事,她就是这样。吃饱了吗?我很快修好了,再等一下下。
两个小孩互望了一下,笑了起来,坐在门口的台阶那里聊天。
陆仁问:“忘了问你们叫什么名字了?”
光头的那个说,我叫李小龙。另一个说我叫全小强。
“那你们从哪里来。”
两个孩子都笑了,可能有很多人问过他们同样的问题了。小龙搔了搔光头,小强用力的扭着手,听得见骨头格格响。陆仁抬头看了一眼他们。
全小强说:“我们从九江走过来的。那边有几个人好凶,叫我们跟他们一起抢东西望风,我们不肯就揍我们,我们想想就跑了,又没有钱,就一路走着来了。”
“那你们是一个地方的吗?”
全小强说:“不是。我们是在洛阳碰到一起的。我家过去很有钱的,后来我爸妈都吸毒了,变得像鬼一样,有时会发病,眼泪鼻涕一起来,还会发了疯似的打我,我只好跑出来了。”
李小龙说:“我爸和我妈都不要我。我到爸那里,那个新妈不理我。我到妈妈家,那个新爸就打我还打我妈,我只好跑出来了。”
李小龙说:“出来还是有人打我,不过还是比在家要好些,自由自在的多好。”
两个孩子说自己的事跟说别人的事一样。没有眼泪,也没有伤感,还在嘻嘻笑着。对他们来说摆脱那样的生活才是种幸福。
陆仁不语,他不知两个孩子说的话有多少是真的。也许是受了阿忆的影响,陆仁有点怀疑自己。孩子们会对我说真话吗?他们走了那么多的地方,见过那么多的人,他们有着比大人更世故更小心更戒备的心思。算了,不管是真是假,他们愿意为你编个谎话也好过什么不说!他们就算对你说了真话,你又怎样,你根本就帮不了他们。
陆仁把箱子递过去:“修好了。好好干啊!”
小龙和小强背着箱子吵吵闹闹的出去了。
看着他们的小小身影,陆仁心里酸酸的,自己刚才说的什么好好干都不知是什么意思,对他们来说这句话实在很苍白无趣。像他们这样的年纪,应该是有爸疼有妈爱有书读有人管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可是。。。。。
陆仁正在关店门,电话响了,是阿忆。
晚上去看电影吧,《星语心愿》,听说好看的很。
听着阿忆的软声细语,陆仁不由心软了。就知道阿忆是这个火爆脾气,气过了就算了。
“电影散场了,阿忆。”
陆仁不得不再一次提醒阿忆。阿忆坐在那里还在抽泣着,陆仁递过去一张纸巾。
“女人真是怪,一部电影嘛,都是导演说的梦话,你当真的哭得什么似的!对流浪的小孩倒没这样的同情心。”陆仁随口发表了一点小小看法,他真的是无心的。
阿忆吸了一下鼻子,无名火上来了:“又是那两个小孩子。我哪里没有同情心啦!我又没说不让你帮他们!”
“可是你今天对他们的态度很不友好,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伤害他们的自尊的。他们也是人,也是有娘生有。。。。”
阿忆一下子打断陆仁的话头:“你还越说越来劲。陆仁,我才是你女朋友,那两个小鬼是什么?都不知是不是黑社会,我可是在银行上班的,他们说不定是来踩点的!我还担心我的安全呢。”
“你真是电影看多了,脑子脱线了,乱七八糟的想法。”陆仁两手一摊拿阿忆没辙。她只要脾气上来了,黑的要说成白的,死的要说成活的。人家说能气死一头牛的人已经很可怕了,以她的能力绝对能气死九头牛!现在陆仁只能保持沉默才有可能安全回家。
两个人不声不响的走到了民主路的农行,陆仁突然看到自动柜员机下躺着两个人,心中一动:那不会是小龙和小强吧。
陆仁忙奔过去看,真的是他们。两个孩子蜷缩在自动柜员机下的地上,身上盖着几张破报纸。他们看起来都已经睡着了,但是睡梦中的他们还一人一手抓着那个擦皮鞋的箱子。
陆仁心里酸酸的,他回到阿忆身边说:“你看,我帮了他们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
阿忆不吭声。
我们吃饱了饭出去看电影,回家后还有温暖的床。可是这些孩子有什么?不管是好孩子还是坏孩子,他们都应该有一张属于他们的床。
十六天前
阿忆下了班,正在踌躇,要不要去陆仁那里呢?不知为什么她现在看到那两个小孩感觉怪怪的,好像有点怕见到他们。
“阿忆一起去逛超市吧。”惠子热情的邀请阿忆,阿忆立刻答应了。
阿忆和惠子在超市里逛着,货架上堆满了琳琅满目的食品,要在平时,阿忆一定会大把大把的往车里拿了,可是今天有了心事,反倒不那么热情了。
惠子一边拿一边问:“阿忆你怎么了?你不是常说零食就是女人的粮食,一定要多多储藏吗?怎么今天没兴趣?是不是陆仁已经帮你装满了粮仓啊?”
“才不是!那个陆仁,现在多了两个孩子,不把我当一回事了。”
“他有孩子了,那岂不是二婚?”
“别瞎说!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流浪儿把他给迷住了,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帮他们,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你别说,那些孩子还真是可怜。不过,现在也有些孩子是被大人操纵的,装可怜骗钱,电视里天天都在放。你还是叫陆仁随便给点钱就算了,千万不要搅合在一起,小心以后甩不掉。”
“对!”阿忆点了一下头,开始迅速的去拿货架上的食品。
结帐出来,阿忆手里拎了两袋子。惠子的东西还在结,好家伙,她消费的欲望更强。
“大姐,”
谁,谁在叫我!阿忆四处找。
看见小龙正在卖力的擦鞋,小强坐在超市门口的椅子上吃冰棍。阿忆坐过去问小强:“你怎么不擦啊?”
“只有一个鞋箱,我明天去找些板子来,叫大哥再做一个。”
阿忆从袋子里拿出两盒饼干递给小强:“拿着,一人一盒。”
小强没有推辞就接过去了。小龙冲阿忆笑了一下,擦得更卖力了。阿忆本来就怕小强推辞,但是他真的没推辞,心里又有点异样:这孩子。
“忆啊,走啊。”惠子气喘吁吁的出来,她的东西太多了,“我看我得叫辆车才行。”
也是。你简直是在买超市嘛。
小强站起来对惠子说:“阿姨,我来帮你拎吧!”
惠子忙说好好,然后去拦车。阿忆紧张的盯着小强,他要是拎着东西撒腿就跑,怎么办啊?
幸好,什么都没发生!
惠子看着小强把东西堆上车子,连声道谢。小强倒一脸的不好意思了。
阿忆坐上车子对惠子说:”这就是我说的那两个流浪小鬼之一。”
“真的吗?”惠子瞪大了眼睛,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唉呀!我想起来啦,这就是那回抢劫东东的小孩子啊!我说怎么那么眼熟。”
什么?阿忆脑子发晕。
看着阿忆的两大袋粮食,陆仁的脑子发晕。他实在很佩服女人的胃,怎么能受得了她们如此疯狂的购物欲呢!
听着阿忆的情况汇报,陆仁的脑子又发晕。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最后他还是在阿忆的一再怂恿下,去向两个小孩求证这事。
小强和小龙乖乖的坐在台阶上,乖乖的招供:“我们是抢了一个学生,那是刚过来这里,没钱买吃的,我们就去抢了,小龙还打了他一棍子。”
阿忆鼻子里喷着冷气,看陆仁你怎么办吧。
“算了,那是过去的事。以后可不要这么做了。”
阿忆等小强和小龙走远了,指着陆仁的鼻子说:“陆仁你这是在误人子弟!”
“要不然怎么办,叫110来吗?他们还是孩子,而且是无家可归的孩子。是什么教会他们这样,是这个成人组成的社会。是什么导致他们流浪,是那些不负责任的成人们。这个是社会的问题,为什么要他们来承担?就算是他们的错,我也不想让他们承担。”
十五天前
阿忆的所里接到了上级通知。通知说有一伙抢劫犯从江西流窜过来,要求各部门进行严格的自查整改,提高警惕,坚决的杜绝安全隐患。
主任专门开了一个安全会议,一再强调安全问题,特别强调了目前的上门收款业务的安全问题,一定要两人一组,一定要提高警惕,还有我们这里是单行线,车只能停在对面,虽然只是几步路,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出了问题,自己负责云云。
会后,小高把通知贴在墙上,转身对惠子说你可要小心啦,你胆最小。
惠子不在意的说怎么会那么巧就抢我啊,再说我还有阿忆呢,她胆子大的很,是吧,忆?
阿忆推了她一把,是啊是啊,车来了,下班了。
阿忆匆匆的往陆仁的店里赶,虽然没了拉面的诱惑,她还是很急切的往那里赶。
还没走近,就看到小龙和小强坐在店前的台阶上,谁也不理谁,脸上还有伤痕,看样子好像是打架了。陆仁正在做调解工作,怎么回事啊?
原来小强老是叫小龙擦皮鞋,他自己不做事,还要分小龙的劳动果实,小龙当然不干了,于是两个人打起来了。陆仁让他们轮流擦鞋,小强说:“大哥,你给点钱我们好了,我们不想擦鞋,好累。”
“不行。我没有钱。我就是有也不会给你的。你们应该靠劳动吃饭。”
小龙说:“可是有好多大人还不是在讨饭吃,他们跪在那里哭几声,就有人给钱,我们为什么要擦鞋那么辛苦!”
小强说:“早知道擦鞋这么苦,还不如跟他们一起抢劫的好。”
陆仁说不出话来,涨红着脸:“我不管你们了,你们想怎么样都好!都出去!都出去!”
两个小孩站在门外不知所措。
他们也许会想到为什么陆仁发那么大的火,但是他们还太小,还体会不到陆仁心中的自责,孩子的话像刺,锐不可挡的刺,扎在陆仁的心里。
阿忆小心的帮陆仁拉门。
那个鞋箱孤零零的躺在角落里,陆仁望也不望它一眼。
阿忆走过去拎起它。
关了门,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走到了那个自动柜员机前。
两个孩子静静的坐在那里。陆仁背过身去。
阿忆把鞋箱子放在小强的身边,正要说话,却看见两个孩子都哭了,他们的眼圈红红的,脸上挂着两条泪痕。阿忆的心在颤抖,他们真的还只是个孩子,流浪不是他们的错,抢劫也不是他们的错,不想辛勤劳动更不是他们的错。有家的孩子都像宝一样的活着,他们为什么要受那么多的苦?阿忆不由伸出手去抚摸两个孩子的头,小龙和小强抬起头来叫了一声:“大姐。”
阿忆鼻子酸酸的。大姐,我受得起这两个字吗?我真是愧对这两个字。
阿忆吸了吸气,笑着说:“快起来。大哥请你们吃拉面,他可是最小气的,这回可要他放大血了。”
热腾腾的拉面一上来,两个孩子欢呼了一声就埋头苦干了!
孩子就是孩子,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大滴大滴的汗落到碗里也不顾。可是这一顿吃饱了,下一顿在哪里呢?陆仁自己还在自谋生路,阿忆也只是个小小职员,两个人还要结婚还要养自己的孩子还要做很多的事。小龙和小强怎么办?
十二天前
阿忆和惠子到客户那里收款回来,车子停在了路的这一边,储蓄所在路的另一边,要步行过去。两个人说笑着下车,就在这时,小龙和小强突然冲过来,小龙大喊着:“大姐快跑,有人要抢你!”
阿忆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小龙的大拖鞋飞落了好远,小强的长头发呼呼的飘着。
路面上有几辆摩托车冲过来。
阿忆快速的奔跑着。
摩托车上跳下几个人,两个去追阿忆,另外几个团团围住了惠子。
阿忆没命的跑,直到冲进所里,她的心还在扑扑乱跳。
追她的两个人眼见追不上了,半途转去围住惠子。
阿忆这才发现惠子还在路的对面发呆,她的包呢?,阿忆又往回跑,却发现脚底下撞了一个东西,是惠子的包。
围住惠子的人眼见没什么可抢了,一把扯下她脖子上的项链,扬长而去。惠子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抢劫持续了三分钟,没有一个路人来过问。直到所里拉响了明报,同时按响了110联网装置,警笛四起。路上的人才拥挤起来。
惊惶失措的惠子冲警察结结巴巴的说:“我的包,是那个小孩抢的,是那个小孩。”
“惠子,你的包不是给我了吗?你忘了吧!”阿忆忙过去扶住她,捏着她的手说:“你的包还在。”
“是吗?”惠子不哭了,用力抓着阿忆的手:“是啊,是啊,是你背着的啊。我都吓糊涂了啊。”
“那当时是什么情况?”警察问阿忆。
“我看到有车子冲过来,就觉得情况不对,我就往所里跑。”
“没有看到什么人吗?比如几个孩子?”
“没有。我没有看到孩子。”
宽阔的马路上两只大大的人字拖躺在那里,无人理睬。阿忆走过去捡起它,还是两只同边的鞋。孩子没有了鞋,以后的路怎么走?
小龙和小强一下子没了踪迹。陆仁特意关了小店去找他们,可是没有结果。
阿忆有时会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大姐,但是都不是在叫她。
海很大,我们却能看见太阳从海天一线升起。
井很小,我们却不能在投下水桶之前预知它到底有多深?
宇宙浩瀚吧,小小的双子星怎么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