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挂. 猫咪

    （一）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刚坐在电脑旁的女儿说：“哪来的猫叫声啊？”
   “可能是其它地方传来的吧。”我说。心中也没有在意。
   “好像是从家里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女儿又继续追说道。女儿天生有一种喜欢小动物的特性，并且听力很好，一般不会听错的，只是她母亲害怕这些猫猫狗狗的，始终不让她玩，更不让她在家里饲养。
   家里住在高层楼上，并且很安静。这几天我一直在家，没有见谁抓过一只猫回来的呀。我辨别了一会儿声音的方位，感觉应该是从楼道里传来的。便说：“可能是楼道里传来的声音吧。”因为在这个楼道里曾发生过一只麻灰猫的事。
   那是两年前我不在家的一个傍晚。女儿刚放学回到家里，就听见一只猫的叫声，打开大门看时，果然一只麻灰色的猫蹲在门口，眼中泛着乞求的目光。女儿对着它“喵喵”两声，它也不走，于是将它领进了屋里。可是，下班回家的妻子却被这只猫吓了一跳。猫身上散发出的怪异味，也让她有充足的理由呵斥女儿将猫赶出家门。女儿央求半天，才勉强同意暂放楼顶的院子里，但坚决不让猫在屋里呆着，并强调说：“猫是你拣的，你得负责喂！还有，不许摸，弄个猫爪病什么的，你就完蛋了。”
   当晚，妻子给我的手机短信是：“你知道你女儿做了什么好事吗？”语气中明显带有愤愤的腔调。随后便将这麻灰猫的事说给了我听。我想起两广地区的小商店门口柜台上多摆有一只“招财猫”的情景，忙回信道：“猫招财，猫招财，这是财神爷进咱家门了，你尽管放宽心。”“还财神爷呢，只怕是个妖精！”妻子的口气里满带着担心。
   过了一段时间，我出差顺便回家。想到院子里还养着一只麻灰的猫，便要去看个究竟。猫的脖颈上还套着一条尼龙绳圈，走路有些歪头跛足，它的鼻子和眼睛果然很妖气。
   “臭死了，就等着你回来处理呢。”妻絮絮叨叨的苦诉着。由于不忍心让女儿难过，又难耐这猫的臭味，又不敢动手碰它，只巴望着我早日回来处理掉这个“妖精”了。
   走进院子，猫便来到我的脚下，尾巴竖得高高的，总想蹭我的裤脚，时而“喵喵”两声。看得出，这是一只很喜欢与人亲近的猫。在我的内心，也和女儿一样，是很喜欢动物的，更喜欢与小动物们有亲密的接触与交流。按理说猫是很讲卫生的，在我试图用手托起这猫的下巴仔细端祥它的时候，一股难闻的怪异味刺鼻而来。


   （二）


   难道真是一只妖怪不成，那刺鼻的怪味，直薰得我差点把猫摔出去。
   而我是一个不信邪的人，究竟怎么回事，挖地三尺，我也得找出缘由来，要不，家里真养个妖精，就没得安宁了。
   表面上这只猫还是比较干净的，除了那蓝色的眼睛与乌骚的鼻子有些妖气外，也看不出什么来。我把猫摁到在地，翻过身来，啊！我几乎惊叫起来，猫的颈子下面，已经腐烂了半圈，打了死结的尼龙绳深深地勒在肉里面，翻出来的烂肉让人惨不忍睹。原来，就是这烂肉散发出了怪异的臭味，就是这烂肉让猫的眼神变得妖里妖气，就是这烂肉让猫的叫声凄凉而痛苦。
   我不禁从内心里骂起它原来的主人来，也猜想一定是它的主人受不了它的怪味而遗弃了它。对于女儿的爱心，便从内心里默默地赞许。
   我看到这种情况，默默地下定决心：“一定想办法救它！”
   然而，要解开绳索谈何容易，怎么样操作都得触及到猫的最痛处。万一它疼痛难忍时反咬我一口，或是抓我一爪子，我岂不受其害。现在到处都有因狂犬病或猫爪病而死亡的例子。谁知道这猫以前有没有做过防疫呢，就冲它原来那主人待它的德性，估计也不会想到这些防疫的事。
   我虔诚地对猫说：“猫咪呀，我来救你，你可别把好心当驴肝肺呀！”于是，找来剪子，剪断那套索，又拨开烂肉，取出已嵌入肉里的尼龙索，为它清理伤口 ，敷上消炎药粉……
   几天后，猫身上的怪味已逐步消除了。我来到院子里，修整花草，猫儿也欢快地在旁玩着它自己的游戏，时而也从花丛中窜出来，与我捉迷藏。从猫的身上，我已觉不出它的妖气来，反到觉得它更媚了，是那种我很喜欢的媚。
   又过了些天，我返回了工作的地方。回想起这只猫可掬的媚态，觉得猫给人带来的乐趣也是非常惬意的。
   然而，由于麻灰猫太过于喜欢与人亲近，以至于妻子都不敢去院子里拾掇那些花花草草，也不敢投食喂它。于是，在我和女儿都不在的时候，请来岳父大人，将猫带离了这个家。妖猫走了，不知道去往了那里，肯定又到哪里流浪去了。它的生活就由老天来安排了吧，不过，我总希望能有好心人来收留它。


   （三）


   两年后的今晚，女儿的追问，让我不得不仔细寻找猫的踪迹。打开大门，楼道空荡荡的，声控灯随着开门的声音亮起来，只有一丝小风无声地轻拂过去。于是，我和女儿又返回到电脑边，静候着下一次“喵喵”声的传来……
   “喵~~”，终于又一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似乎是一只小猫的声音，我和女儿对视了一下，“怪了，家里还真有只猫不成？”我一团迷雾。
   “可能在咱家的楼顶上吧。”女儿推测道。
   “声音好像真是楼上传下来的呢，但是楼顶上的院子是四面封闭的独门独院，猫怎么能上得来，奇了怪了？上楼看看去！”我和女儿，打开楼上及院子里的灯，来到院子。
   果然一只小黄猫蹲在院子的门口。任我们如何驱赶也不肯走，显然，这是一只与猫妈妈走散了的小猫，最多也就一两个月大。猫的全身很脏，眼睛上一圈明显的泪痕。见我们来到院子，小黄猫也不叫了，一直跟在我们的脚后面，看来它需要我们收养。
   “先找点吃的给它吧。”我对女儿说。好在冰箱有点剩肉，便挑了一点，拿到院子里来喂它。小猫很饿，“喵呜呜”地吃着，像怕别人来抢似的。
   “再给它洗个澡吧？”女儿提出更多的要求。
   “现在万万不可！要洗也得等养熟了。”我断然拒绝了女儿的要求，我知道，小猫不比老猫，养熟的老猫比较温顺，一般不会对主人怎么样的。但小猫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一只生疏的小猫，脾气一般很烈性，最容易抓人咬人了。
   “那小猫怎么办？” 女儿说。
   “暂且先放在院子里吧。正好你妈也不在家，先养几天看看。”我说。
   女儿读高三了，每天天刚亮就起床去学校，晚上基本在十点四十才回家。她是喜欢小猫的，也曾为上次那麻灰猫被无端送走而伤心，只是没时间来照顾它罢了。我也知道，妻子惧猫如虎，从小就害怕毛绒绒的东西，她要回家来，这猫是断然不能继续留下来的。
   于是，我又为这小黄猫的未来担忧起来。真的不知它的将来会是一种怎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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