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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卧夫每天吃过晚饭,都会习惯性地看一会《北京晚报》,浏览一下建材市场方面的动态,比如装修材料方面的价格,因为《四十大酒店》正在施工中,阳光预计的九月底聚会很快就到期了,时间紧迫啊。 这时候,窗外已经暗了下来,台灯的光惨白惨白的,儿子老乐回东北老家了,空旷的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以及翻动报纸的声音“哗啦…..哗啦…..”,脑子里一片空白,几天的大酒喝下来,腿脚都不硬朗了。卧夫软软的斜倚在沙发上,眼睛下意识地瞟了电视一眼,电视没有开,整个屏幕黑糊糊的,远远望去,象一个烽火台,似乎有战马在嘶鸣。说不清为什么,只是这么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他的心不再塌实了,很乱很乱。 接着,卧夫点燃了一只烟,他想借助烟来驱逐慌乱,驱逐不宁。晚报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不再进入大脑,到变成了一个个象形符号,象男又象女,一个个弓着身子,拿着刀或箭,在那里挥舞着,他想起了战争,血腥而残忍;以及几天前网上报道的一个女人在北京西客站被人刺死在站台上。这时候他突然感到一种刺疼,男人女人一下子不见了,一低头,烟燃到了手指,手指下意识地一哆嗦,烟掉到了地上,卧夫用脚狠狠地踩了两下。 他又一次抬头朝电视机看了一眼,想寻找一个美女的微笑,或者美女的嘴,电视机仍然关着,黑黑的屏幕朝他怔怔地望着,像夜幕一样神秘,犹如阳光的黑墨镜,他低下头,避开这种对视,继续翻看报纸,当他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听到了瞧门声:啪~~~啪~~~啪~~~~ 敲门声不急不缓,似乎很有耐心也很坚决,卧夫怔了怔,这样的敲门声对他而言,感觉很陌生,如果是加一,一般都是很理直气壮的,当当当,连敲三下,如果门不开,加一就在外面嚷嚷开了,今天却没有,卧夫放下报纸,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身体挨着门子,一动不动地听,外面没有任何声响,他想通过猫眼看看外面的情形,又担心看到不情愿看到的景象,比如白雪公主里的绿眼睛、红鼻子,那样~~~那样~~~~卧夫不敢想下去,心一下子不安起来。 这时候门又“啪~~啪~~~啪~~~”响了起来,很清脆、很有节奏感,不像整个手掌拍上去的声音,倒象是在演奏一支曲子,卧夫有点温怒了,刚才的怯懦一扫而光,一只眼睛贴在猫眼上朝外看去,楼道里竟然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来人的模样,黑~让卧夫再一次缄默,他没有开门,也没有答腔,他希望门外的人失去耐心,转身离去,就在卧夫在头顶上划十字架的时候,门“啪~~~啪~~~啪~~~”又响了起来。卧夫什么也没在考虑,一伸手,门“哗啦”一下子打开了,楼道感应灯一下子亮了,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条黑色的连衣裙,个子很高,半个肩膀在外面裸露着,头发曲曲弯弯的地披在肩膀上、脸上,几乎看不清模样,在幽幽的灯光掩映下,像一个幽灵。来人用一双大眼睛直直地望着卧夫,含着诡秘的笑意:“先生,你好”卧夫努力地在记忆里搜寻,一个个红颜知己的名字“珊瑚?莲心?水云烟?”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于是警惕地问:“你找谁”来人继续微笑着,把手伸进了挎包,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卧夫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脸色和刀一样惨白,见卧夫这种神态,那女人马上把菜刀放进了挎包,歉意地一笑:“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我是小李飞刀公司的,我们厂生产的各种刀~~~~”不待那女人说完,卧夫一个箭步跃进了家门,随手逛当把门关上了。 站在客厅里,卧夫下意识地朝身后看了看,确认那女人并没有跟进来,方才重新坐到沙发上。因为取暖的问题,这幢楼的居民和物业公司搞僵了,所以安全问题一直无人管理,平时,捡破烂的、贴小广告的、收旧家具的骚扰不断,但今天这么晚上门推销还是第一次,而且~~~~卧夫不敢想象,心有余悸地坐在沙发上,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心更慌乱了。为了镇定一下情绪,随手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一则“寻人启示”他一下子怔住了。 某女、32岁、披肩长发,穿黑色连衣裙,略瘦,患有严重精神分裂症,但是智力超常,具有强烈的犯罪行为,且手段残忍难以想象,有知其下落者,请速与XX区XX街道XX楼XX单元XX号主人联系,必有重谢。 卧夫手里的遥控器逛当掉到了地上,莫非刚才~~刚才~~那个女人,会不会就是某某呢,可是此女人离自己所在的区域路程不远呢,一个神经病人怎么会跑到这里,而且偏偏敲响了他的家门,而且手段残忍,而且难以想象~~~~ 卧夫不敢再想下去,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窗户,窗户关闭的很严实,落地窗帘稳稳地低垂着,纹丝不动,再看看防盗门也严密地关着,再看看背后,什么也没有。 卧夫重新坐回到沙发上,仔细地回想着刚才的每一个细节以及电视里的寻人启示,最后锁定在“黑色连衣裙”五个字上,个子高高的,头发卷卷的,喜欢穿黑色连衣裙,而且香肩外露只有一个人“水云烟”,想到这三个字,卧夫不仅坏笑起来,居然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又转念一想,不对啊,水云烟我见过啊,她来了我能不认识?不去想那么多了,卧夫操起手机拨通了加一的电话“喂~~”不等卧夫说话,加一便在电话里嚷嚷了起来:“我说老卧啊,我和云烟在香格里拉酒店呢,你来不来”“水云烟?你和水云烟?”听卧夫疑惑的声音,加一的话筒里立刻传来水云烟银铃般的笑语:“卧夫,嘴喝软了,难道腿也喝软了,啥时候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