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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并不如烟
头疼的利害,再加上烦躁,今夜似乎又要无眠。 前阵子买的旗袍还没穿,那是为了纪念自己成功做了一个选题而购置。那天马克兴致勃勃的让我陪他逛王府井,不好意思驳他面子只能同去,心里却想:你个大傻逛王府井中国人不骗你骗谁!逛来逛去,他花了十元钱买了个貌似雅致的瓷盒,而我,却花了一大笔银子干瘪了荷包。说是纪念,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傻吧。可我喜欢她,抽象的图案,温柔纠缠肌肤的质地,灰紫颜色,似乎飘摇之中便可步步生莲、万种风情…… 可为何只试穿了一次,我便将她遗落……是否,正如那年那月那日的我,也曾被你悄然遗失…… 雨住了,真希望它可来的再通透些。若佛有情,灭了红尘又如何?醉生梦死,长歌当哭,哭且哭着,笑且笑着,不如来个真正儿的干干净净。青灯一盏,经书几卷,香也且让它燃着,月下亭中的梅花开过几回又落过几回,几人能知?恍惚中又似有当头棒呵:比丘尼,着相了!但若我是佛,管你狂呼呐喊、悲悲切切,定当决绝的灭了众生。但佛却仍含笑中仁慈…… 屋里一片暗寂,床灯濡黄色的光并不能给人带来多少温软,痴人如我,又摩挲出那本《往事并不如烟》,史的波涛暗涌被那位叫做章诒和的女子温婉的化解成丝丝青柳,已消逝了的尊贵的、傲慢的、纯良的、乃至沉重的生命在柳丝中如风般轻荡、串行。轻荡之迹雕刻出的远逝灵魂让人心生参透人世的苍凉,却又在无奈的脆弱中感悟苦难带来的福祉。 章诒和,1957年中国第一号“右派”章伯钧的二女儿。1942年生于重庆,毕业于中国戏曲学院戏文系。中国艺术研究院戏曲研究所研究员。中国民主同盟盟员。该书共描写了八位大知识分子,平静的笔风透出特殊历史时期的彻骨寒气。最喜她写的曾任光明日报社主编储安平——面白、身修、美丰仪。思想的智慧,婚姻的凄苦,心灵的善感,忧伤的诗人呵…… 缘于他的一首诗尽心生爱慕,酷暑中跑遍京城大小书店希望能收集到他的点点滴滴,结果却是失望连着失望。坐在三联书店楼阶上,拥着怀中的《往事并不如烟》尽如拥着诗人本人一般。若我们可相遇,我温柔的手是否会触及你高贵的灵魂?若我们可相遇,我温柔的情怀,可否亲抚你痛楚的一生?如今的光明日报社灰矮的杵立于两广路,静默无言,是隐忍、是叹息!每每路过,总会张开双臂抬首仰望天空,有风徐来,我知道,是他来了,如烟的优雅,似雨的悲伤…… 不淑妻子的背叛,政治风云的变幻终使这颗思想的孤星萎缩于低矮屋房终而投水弃世,章诒和说的是对的,四顾无援、遍体鳞伤的他,会不会像个苦僧,独坐水边?在参透了世道人心、生死荣辱,断绝一切尘念之后,用手抹去不知何时流下的凉凉的一滴泪,投向了湖水、河水、塘水、井水或海水?心静如水的离开了人间,他的死是最后的修炼,他的死法与水有关,绝世的庄严,是在巨大威胁的背景下进行的。因而,顽强中也有脆弱。 正式出版发行的书迫于多种原因作了许多的删节,后在网络查找到最原始的版本做了留存。 往事如烟,往事并不如烟,记得去年秋日在中南海做选题,回时想在里面走走,夕阳的余光照射着紫金阁顶,安详而平静。瑟瑟的风吹过,有叶落下,有些凉。没有闲人,没有声响,却多了几分感受,看透了浮世沧桑,连脚下的路都寂寞。土黄色的落叶随风打着转,分开、聚合、又离散…… 说我和她没有干系, 原不过像两片落叶 今天偶尔吹在一起 谁保得明朝不要分离; 犯着去打听人家的底细? 但你说奇不,她到东或西, 像太阳的昏暗月亮的缺, 总是那般的使我, 比自己的事更关切,更留意。 说,这是自己的愿,不是勉强, 帮她的忙,为她提只箱; 或者问一问天会不会下雨 路上有没有风浪。 但她真要说出了这话: “谢谢你,用不着先生—— 这样关切,这样忙。” 怕我又会像挨近了绝崖般, 一万分的失神,一万分的慌张。 我们都是孤独的旅者,带着曾经的记忆在暗夜的路上前行,或是沉重或是凄凉。“无始劫来生本死,痴人唤作本来人”,佛,请您让我在今夜回首,在心灵的深处静坐、凝望,痴痴细述,独自疗伤…… 该穿那件旗袍的衣裳上路了,往事是温暖的,正如我们大家的相遇。 窗外的月色很美,吸口新鲜的空气……亲爱,我是你的珍贝,往事并不如烟,但为何我又泪流满面、泪流满面…… 芝芝于2006年8月2日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