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天晚上下了一宿的雨,早晨的空气清新而凉爽,我忽然想起了山脚下那片果园,催促女儿做完作业,带着她进山了。
在沣峪口东边不到两公里的环山大道南侧,有一个小山村,叫上王村,近年来农家乐的生意十分火暴,每到周末,两边停满了来此吃饭的人们,而我基本上很少在这里吃饭,我最爱的是在村南那一片果园里徜徉。 果园的主人姓什么我已经忘记,只知道在土改时,家里成分高,成了地主,也被批斗了多年,改革开放以后,不再有什么成分之论了,他家的生活慢慢红火了起来,封山育林的政策实行后,老人响应政府的号召,承包了50多亩坡地,种植了各种果树,每年从五月初的樱桃开始,一直到十一、二月的柿子结束,八个月水果不断。老人的孩子们都大了,儿子经营了楼板场,女儿也已经出嫁,不愁吃不愁穿,他唯一的心愿就是伺弄好他那五十亩的果园,不为挣钱,为的只是一个幸福的晚年。 我来过这个果园好多次了,跟主人已经十分熟悉,男主人六十多岁,依然保持着中国传统农民的朴实和风格,尤其是他到如今依然耻与经商,所有水果上市都是老伴去卖,他从来都羞于和人讨价还价。我每次来买水果的时候,老人总是让我自己亲自去园子里挑最好的果子摘,还总是让我先吃个够,然后再带些回家,至于价钱向来不多要,但却是一口价,决不还价,那种朴实和倔强总是让我莫名的钦佩。 今天来果园其实并没有打算买多少水果,就是想带孩子享受一下这美丽的田园风光,老人好象知道我的心事一般,招呼了两声,递给我一个小竹篮,用手指着坡上说:“那里有几棵桑葚树,你去采一些给你带回去吧!”我一听欣喜若狂,道谢一声,带着孩子就上了山。 雨后的山坡葱翠碧绿,空气清新凉爽,阳光从树缝中洒进来,照着两边已经红艳欲滴的桃子,满枝的大麦杏黄澄澄地压弯了枝杆,女儿在欢快地叫喊着:“爸爸你看,杏!”“爸爸,桃子!”然后挣脱我的手跑到树下,仰头望着树上的果子,咋着小嘴。看着女儿的神态,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时侯的样子,那种看见满树果实的激动和欢乐。我俯身从地上拣起一个熟透的落果,擦了擦,递给女儿,带着她继续向坡上爬,去寻找那棵桑葚树。 满地熟透的落果没有人拣,看着让人心疼,我和孩子小心地落脚,不踩着果子,进了林子深处,顺着去年的记忆,终于找到了那两棵桑葚树。 不知道是果子太多了,还是这两棵树掩映在林子深处无人袭扰,满树的桑葚紫红发黑,就象一串串黑珍珠挂在枝条上,微风一过,无法承受成熟重量的蒂,纷纷脱落,撒一地的珍珠,我一霎那竟呆住了,孩子伸手够着一根枝条,没有等她去摘桑葚,已经落了她满手,她递一颗在我口中,我品味着那失去多年的味道,久久含着,不愿咽下。 也不知道在树下吃了多久,主人从林子深处来到桑葚树下,看着女儿吃得香甜的样子,就用手向前一指:“那里还有一棵白桑葚树!”然后说自己还要做饭,就下去了。 按照老人的指点,我来到那棵白桑葚树下,这是一棵不大的数,果实也不多,但每一颗果实都很大,摘了一把塞进口中,尽管我已经知道白桑葚的味道,可桑葚一入口,我还是一阵的惊喜,那种多少年已经没有过的甜美感觉啊,再次侵袭了我的肝脾,让我又一次回到了童年那美好的时光。 摊开一张报纸,坐在树下,贪婪地呼吸着着新鲜的空气,看着女儿吃着桑葚,一种无比的惬意和幸福激荡在心头! 一只蝴蝶从眼前飞过,我忽然想起了老子,那种强烈的愿望左右了我,我应该化为一只蝴蝶,永远和这山林相随。 夕阳慢慢落下,在孩子的呼唤声中,我从自己的蝴蝶梦中惊醒,提着孩子摘的那一篮黄澄澄的杏子来到坡下,过秤以后,我和老人开玩笑说:“真想在你的林子里搭间茅草房,每天都有花鸟草虫和大把的水果!”老人听了幸福地哈哈大笑。 是啊,我真的渴望在这林子里盖间茅草房,在满天星斗的夜晚,那只我梦中的小狐狸是否会从那棵老板栗树上跳下,和我彻夜相偎? ※※※※※※ 夏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