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暴徒》：人文重建与精神回归的呼唤

文/一棹扁舟 

戴维是一个黑帮里面的头目，无恶不作。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他趁一个妇女下车叫门的空当，劫了她的screen.width*0.7)this.style.width=screen.width*0.7;" border=0>>车，并开枪将她击伤。车行途中，戴维突然发现后座上躺着一个婴儿。当他拿了车上的钱离开的时候，婴儿的啼哭又让他返回。最后，他用一个大纸袋把婴儿带走了。一个从来没有带过孩子的暴徒，面对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他遇到了很多难题。在照顾这个婴儿的过程中，戴维渐渐有了另外的生活，并疏远了那个黑帮。最终，在为孩子喂奶的米里亚姆的劝导下，他把孩子送还给了那个妇女，面对闻讯赶来的警察，他举起了双手．．．．．．

这是南非作家阿索尔·加德小说里面的情节。在第78届电影奥斯卡奖评选中，由这部小说改编、英国和南非合拍的影片《黑帮暴徒》获最佳外语片奖。目前奥斯卡奖代表着世界电影的最高荣誉，这是南非电影第一次获此殊荣。电影与其他艺术形式一样，深刻反映着人类社会的变化。当今时代，人类在享受科技成果的同时，情感与心灵置身钢铁和机器之中，愈显孤独。因此，人文重建和精神回归成为人类内心情感的迫切需要。反映情感和心灵生活的作品也更多的出现在荧屏上，《黑帮暴徒》与同《断臂山》等都属于这类题材。 

《黑帮暴徒》运用人物命运变化的剧烈反差，表达人类向善的本性。戴维从小生活在一个冰冷的家庭里，当母亲病重想看看自己的孩子时，父亲害怕会传染，命令小戴维远离母亲。最终他成了流浪儿，住在水泥管道里。19岁的戴维已经成为黑帮头目，与另外三个同伴抢劫、殴斗。饱受种族隔离制度之苦的南非社会积弊日久，最终促成戴维走上这条道路。此时的戴维，暴力、冷酷是惟一的精神世界。当他遇到那个婴儿，特别是在照顾孩子的过程中，内心深处的善良心性终于萌芽了。但开始时他逃脱不了旧有生活的阴影，他用手枪逼着带孩子的米里亚姆给婴儿喂奶，为了搞到许诺给米里亚姆的“奶钱”而去婴儿父母家里抢劫，还为了保护婴儿的父亲而枪击同伴等等。这也是他内心痛苦的写照。一个婴儿，复苏了一颗濒临死亡的灵魂。如果把这部电影看做象征派的作品，婴儿象征了人类向善的良好愿望，而戴维表示的是人类灵魂中恶的成分。最终的结局是婴儿回归了父母，而戴维也找到了新生之路。这是人性的胜利。 

戴维的新生，是对人类内心世界里悲悯情怀的复活。影片中不乏这样的情节：父亲一脚踹断了狗的脊梁，小戴维看着狗痛苦地颤栗，黝黑的脸上流下了两行热泪；他把婴儿放在床下的纸箱子里，炼乳招来的蚂蚁爬满了婴儿的脸，他忙不迭地用生硬的动作把蚂蚁弄死；一个黑帮暴徒面对一个残疾老人的辱骂，表现了对弱者的同情；当米里亚姆提出要给孩子洗澡时，他痛快地答应了．．．．．．这些都表现了人类内心世界里同情弱小、怜惜生命的悲悯情怀。戴维的转变，复苏了人类已经麻木的灵魂。他的转变过程，是一个认识过程，是寻找过程，更是再生过程。在人类背离自然规律，通过改造自然获得生存条件的时代，人类的心灵也已经远离了最初的清纯，精神日渐空虚。因此，戴维最后的举手，是对人类原初性灵的投降，更是对人类精神回归和人文重建的宣言。 

《黑帮暴徒》对人物的刻画，大量运用了细节特写，特别是通过人物面部表情的变化，揭示其内心的悸动。对戴维、对婴儿，对戴维的同伴等等，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面孔，每一次面孔出现都与之前不同。这些不同镜头里出现的不同人的不同面孔，使影片像一幅白描画，看似平淡，但却清晰无比，从而也魅力无穷。《黑帮暴徒》通过对人类普遍情感的刻画，揭示了这样的道理：任何电影不能只拍给特定的人群，更不是为了感动评委。一部电影首先要感动普通观众，感动不同时期的观众——即是要感动历史，这才是成功。

200603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