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城市

文/黑色传奇，2002年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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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老王就起来了。像往常一样，他拎起那条破旧的鱼竿，朝公园走去。

自从老伴去世以来，老王就跟随儿子、儿媳妇居住在这座现代化的都市里。离开了乡下的农田和村庄，他只感到一份失落。丛林密布的钢筋水泥带给他的不是欣喜，而是一种压抑；熙熙攘攘、匆匆忙忙的人群带给他的不是亲切，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孤独。他每天只能靠着单调、乏味的垂钓来打发光阴。

喧闹了一个晚上的不夜城，像个贪睡的孩子，依旧沉浸在梦乡里。穿过静静的街道，老王走进了这所城市里唯一的公园，来到公园里唯一的人工湖。平时这里总是聚集着很多的垂钓者，尽管很久以来没有谁钓到过一条鱼。老王就是他们中的一个，也是每天来的最早的一个。 

他熟练地抛出了鱼钩，鱼钩泛起的涟漪惊动了湖里唯一存活的一条老鱼。老鱼知道，那个孤独的垂钓者来了。每天这个时候、在这个位置，这位老者都会抛下一枚生锈的鱼钩。老鱼早已厌烦了这种在密密麻麻的鱼钩里独自存活的日子，于是它看准鱼钩，狠狠地吞了下去。

老王收起鱼竿，他惊讶地看到了一条硕大的鱼。那条鱼显然已经很老了，老得鱼鳞已经开始脱落。鱼几乎没有挣扎，只是睁大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老王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你这么老道的鱼为什么还会上钩？”隐隐地，他听到鱼的回答：“我已经厌倦了孤独”。

晌午的时候，湖边聚集了很多人。人们说，一位年迈的垂钓者跳湖自杀了。湖边留下了一支破旧的鱼竿，鱼竿旁边的地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其实我比你更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