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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了机会就要表现我们的欲望,我们有了机会就要表现我们的力量!”崔健声嘶力竭地跺着交吼着。事实上,大家都在抢着表现,没有谁能坐下来聆听倾诉。在生活中,你若遭遇不公、失恋失婚,千万别喋喋不休向人倾诉。没准人家说你是祥林嫂,见到你都会躲开。 如此三番,你只能缄其口,慎其言。可是,我们需要倾诉,我们都在寻找可以一吐心声的地方。 但是我们还能向谁倾诉?自从我们独立生活,便远离了家乡,远离了父母亲人,开始了忙于心计、疲于奔波的历程。生活的碰壁、失意使我们的心日渐麻木,原本渐长于心田的丝丝缕缕乡愁,也象天空中的阵雁,飞过而不留痕迹。 甚至,那不期而遇的乡音向你问话时,你也深埋着头,只用一种异乡的声音不动声色地回着话。夜深人静时,那片遥远的土地还会出现在你的梦境里吗? 电话中,向父母汇报的是平安。面对父母的殷切关怀,我们或许在那一刻心生内疚。偶尔与父母相见,我们的眼睛总是躲闪着他们,怕见他们那阳光般温暖的目光。能说什么呢?那一路的摔打甘苦自知,又怎能忍心再让年迈体弱的双亲来担忧? 朋友们聚时依依,散时渺渺,谁又是你永远的牵挂?同事之间虽非敌人,却为名明争暗斗,或为利尔虞我诈,彼此隔膜竖立一道铜墙铁壁。除了“今天天气,哈哈哈……”谁会敞开心扉?社交场所更是“江中斩蛟,云中射雕,席上挥毫”。在那样一个尽展才华、大显身手的地方,有谁愿意分给你一枚真诚的微笑呢? 日常生活中,我们画地为牢,在各自蜗居处防患周密,戒备森严。钢筋水泥密封了我们的身体,以至呼吸到的都是自己吐出来的废气。 施特劳斯、贝多芬、肖邦的清音,我们常常张冠李戴。我们自诩欣赏音乐,充其量不过是在镭射幽暗的歌厅里,喊几嗓子流行歌曲。 阅读名著,我们只捡浓缩的精华本,自称学富五车也不过对他们只了解大概。大师们语重心长、孜孜不倦的教诲只能合在书本里,再不能驻留于我们心间。 我们做事急功近利、直奔主题,不再采取迂回战术,我们不愿耽搁有限的时间。像一架不肯停转的机器,不停地动作,我们获得了物质的丰硕成果,拥有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却丢失了自己从容的好心境。 于是,我们怀念农业社会的悠然,想嗅一嗅“问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的山野林泉气息;渴望到《云中漫步》里收获丰收的葡萄;看一看村姑汲水时那恬静清纯的回眸一笑。可是,这些都如《山海经》中所描述的故事,距离我们遥不可及。我们只好将这些渴望诉诸文字。现实里,我们渴望得到而无法得到的想倾诉却无处倾诉的,我们均可以在文字里得到、在文字里表达。 尽管这不是一个文学的年代,尽管有人讥笑“谁写的谁看,写谁的谁看”,但我们发现:文字却能给我们带来痛快淋漓的感受!这年头,我们惟有借助文字可以一吐为快。除此之外,我们还能向谁倾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