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

文/黑色传奇，2001年7月19日，版权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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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来，这辈子正事没有做多少，舞倒是跳了不少。

大学的时候，在食堂里跳。饭桌被移到一边，水泥地上洒一些滑石粉，一卷老掉了牙的伴奏带，就给学生们带来了一个开心的周末舞会。

后来来了深圳，单位也经常举办节日的卡拉OK抽奖舞会。在公司的礼堂里，公司大领导们在台上高唱着一成不变的歌谣，几个小领导搂着女公关在舞池里陶醉，工会干事们不停地热泪盈眶地鼓掌叫好；而绝大多数员工都坐在下面，一边指指点点、品头论足，一边迫切地等待着开奖。

觉得单位的舞会没有意思，我就去了歌舞厅。这里似乎总是停电，因为他们好像永远只点蜡烛。摇曳的烛光里，很多像大肚子蝈蝈一样的中年男人，搂着窈窕淑女，在努力地追回流失的岁月。我仿佛听到他们心底的叹息：“要是早几年改革开放就好了！”

这样的场合不适合我，于是别人带我去了社会上的舞厅。来这里的几乎都是渴望的人们，昏暗中，我看到了成群的猛男和怨妇。听别人说，来这里的很多都是常客，我的朋友可以一口气说出很多靓女的家乡籍贯：“这个是汉中猛女、那个是重庆猛女……”。据说大家来这里只是为了“重组”：因为上一轮的感情游戏结束了，换件衣服包装一下，就来这里上市发行了。

98年回北京，朋友带我去北京的舞厅。那年下岗工人很多，因此舞厅里到处都是下岗女工。面对着我们这些昔日的学子书生、今日的高薪阶层，她们很快就情意绵绵了。北京的舞厅还有一个好处，一天开三场，上午场、下午场和夜场。白天，舞厅里拉上厚厚的窗帘，像深夜一般漆黑。

一天早晨，我的同学约我去跳舞，我欣然应允了。我们开车到了西外的“天乐宫”，兴冲冲地跑进去，在昏暗的灯光里，他问我：“今儿来的姐们怎么“条儿”（身材）都这么差？”我也很纳闷地摇着头说：“不知道”。

等到舞曲完了灯光大开的时候，我们终于恍然大悟了；我们看到舞台上空悬挂着一个横幅，上面写着：

“中老年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