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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听狐说] 血色的记忆 文/徽地文狐
晓雯说:文狐,给你说个故事。我说:可我只写小妖。晓雯看我的眼神异常平静:我就是小妖。我盯着这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女人,始终没有找到类似小妖的任何痕迹,于是我在沙发上坐下:来杯咖啡吧。可小妖偏偏去泡茶,端到我的身边,自己抱个枕头,盘坐在对面。 我们姑且把这个女人称作小妖吧,那么小妖的故事是这样的。 云峰和津津在情人茶坊喝茶,云峰喝咖啡,津津喝红茶。云峰缓缓地说:茶,微苦芬芳,却越喝越淡,一遍一遍,直至没了滋味,完全恢复开水的味道。咖啡不同。热咖啡浓香馥郁,啜一口,微苦回旋,驱除了口中其它一切滋味,味蕾回归纯净。慢慢变冷,苦涩的滋味愈加沉着,冷静地撕扯原本赤裸的记忆。 津津没有反驳他,淡淡的微笑,依旧喝茶,大杯的红茶,苦中带甜。 前天夜里,她已经征服了这个帅气的男人。她和云峰一起出去和客户喝酒,云峰勉强将车开回公司,打开车门便开始呕吐。 办公室的里间,有一张床,云峰躺在上面昏睡。津津搬个凳子,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停的帮他擦去嘴角的污秽。云峰翻了个身,忽然温柔地喊:津津。津津俯下身,轻柔地回应:我在。云峰一翻身,却睡去。 一个男人在睡梦中温柔地呼喊女人的名字,无疑,他是恋爱了。云峰这样气质潇洒的男人当然很容易被女人爱上。 小妖说到这里,眼圈发红,几乎就要哭出来。 我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这些细节,你怎么知道的?”。 小妖低着头,不说话,只是忙着帮我续水,茶叶在杯子里一个劲地翻滚。 “你猜的!”我逼视她的眼睛。 “是的。”小妖说:“但是,肯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小妖几乎叫起来,满连痛苦,忽然她的声音小起来,带着哭泣的声音:“当初,我们就是这样。”“那么后来呢。”我需要后面的情节,所以着急的问。 小妖终于平静:云峰一个星期都没有回来,我就去公司找他。那个晚上,天很黑,没有风,一切都安静。云峰公司所在的那层,一把锁安静地挂在大门上,仿佛宣布,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小妖使劲地拍打着铁门,却没有应声。 小妖拨通了云峰的电话:峰,你在哪?云峰仿佛有些睡意:办公室,加班呢。小妖听出云峰的声音有些疲倦,心里很疼:是不是在办公室睡着了?怪不得我拍了好久的门,你也不开。 云峰在半个小时后站在了小妖的面前:你怎么来了。小妖冷冷地说:你不是在办公室么?云峰支支吾吾地解释,像个被审判的犯人。 我问:后来呢?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捉奸的场面我看的太多,大多千篇一律。 小妖仿佛也知道我的心思:后来,我知道他有了女孩叫津津,是公司里刚招的大学生,便坚决和云峰离婚了。我拿出《离婚协议》让他签了,住房给了我,公司归云峰,我们去办理了离婚手续。 小妖和云峰回到家,云峰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两个人静静地坐着,云峰忽然提议:我们举行个告别仪式吧。小妖想:也好,就算是纪念吧。饭菜上桌,小妖破例打开一瓶红酒:祝福你和你的爱情。几杯过后,小妖有些醉了,她伏在桌上开始哭泣。 云峰忽然跪在小妖面前:晓雯,原谅我一次吧,我已经和津津分手了。小妖醉意朦胧地哈哈大笑:爱那个孩子,她是个好孩子。滚吧。滚吧。 女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她咬牙切齿地叫一个男人滚的时候,往往心底深爱着他,不能自拔。云峰当晚留下来,他的理由是:我没有房子,你不能让我露宿街头吧。小妖仿佛无力拒绝。泪水和痛楚混合着欢愉在那一夜淋漓尽致,小妖在尖叫中满足。 次日醒来。两个已经离婚的人,竟如同新婚一般。这很奇怪。 奇怪?小妖苦笑: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 小妖始终没下决心将云峰赶出家门。云峰开始正常地上班、下班。他说:小妖,原谅我吧。我已经和津津分手了,她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小妖在甜言蜜语的诱惑之下,仍旧同居,并且怀孕。云峰苦苦地哀求:小妖,生下他。小妖痛苦地说:不,我不想他生下来便没有父亲。云峰说:我就是呀。小妖说:我们复婚吧。云峰说:好啊,好啊,你先把孩子生下来吧。 孩子呱呱坠地。小妖说:峰,我们复婚吧。云峰总说:好啊,好,这些天忙,等有了时间,我们择个好日子便复婚。小妖在等待中甜蜜的抚养着那个很像峰的孩子。每天等着峰回来,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每当夕阳西下的时候,小妖便打开门,对尚不更事的孩子轻柔地呢喃:爸爸就回来了,你看呀,就回来了。夕阳的将对面的墙壁都涂上了金色,祥和、恬静。 这一天,云峰忽然回到家中对小妖说:我走了,津津回来了。云峰走的时候将所有自己的东西都搬了出去。那些夕阳依旧没变,但对面的墙是血红血红。小妖被划空而至的一道闪电击中,呆在了门口。门还是那扇门,依旧开着,有风将它来回地扯动。 故事并没有结束,所以我的痛苦就仍旧继续。小妖发现我眼中怜悯的光:文狐,那实在对我打击太大了,我仿佛是云峰的一件衣服,穿脱全部由他。我没有插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小妖说:“经过一段时间的消沉,我开始寻找自己的爱情。陆游爱上我。我们开始相爱。他会来我家帮我处理那些我不能做到的事情。忽然,有一天,他来了……”。 小妖说到这里。门忽然响了一下,钥匙在锁孔里“嗤嗤”的响,声音很小,我转过头看了一眼门,我知道是有人来了。再转过头,我发现这细小的声音将小妖吓得直打颤。我很奇怪,心说:又不是地震了。 门,“哗”地被推开。进来的男子冲着小妖嚷嚷:在家呀,怎么不来开门?男人很高大、英俊,像周润发。忽然他看见我,狐疑地问:你是谁?怎么来我家?我正要笑着说:我是……。小妖忽然愤怒地说:你来干什么?你滚,他是谁,你管的着么?小妖将手中的枕头使劲地扔过去,砸向他的头。高个子男人随便一划,枕头便在空中翻了几个身,落在我身后的地上。 我反应有些迟钝,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男人便冲到我的眼前,逼视着我:你是谁?想搞我老婆?我“忽”地腾起身来:我是作家,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作家?作家是个什么东西?作家就能搞我老婆?”男人轻蔑地吼。小妖一下子夹在我们中间:顾云峰,你想干什么?谁是你老婆。我忽然糊涂起来:这男人就是顾云峰?他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 男人一把将小妖拽开,扔到对面的沙发上。小妖开始哭喊:顾云峰,你狗日的不得好死!我打110报警了!那个叫顾云峰的男人,嘴角挂着不屑的笑:你打呀,上次那个什么陆游来的时候,你不是也打过么? 他一边和小妖说话,一边向我逼来。他伸出手,仿佛要抓我的领口,我忽然抓住他长臂猿一般的胳膊,一个背包,把他从我的身体上方摔了过去。我相信他在我的头顶划出的弧线,一定干净利落。 我跟上去,一只膝盖跪上他的胸口,掐住他的脖子:忘了告诉你,我在学校的时候,跆拳道四段。顾云峰在我的膝盖下面杀猪般的嚎叫:放了我!放了我! 小妖跑过来,鼻翼中带着哭声:文狐,让他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他。 我看着男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快感。男人绕着我,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妖,恶狠狠地说:你狠。我扬了扬拳头,他飞快地推到门边,“蹬蹬蹬”,飞快地跑了。小妖已经在沙发上泣不成声:“有婚姻关系的时候没有孩子,现在竟然非婚生子。现在,他竟然都不放过我。”。 夕阳开始西下,我看见那面墙,真的如血色。夕阳这么金黄,为什么偏偏给了这面墙血一般的颜色? 我回到家里,烧了壶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昔。忽然想告诉小妖:糖是甜甜的味道,咖啡是苦的,混合起来,便不纯正,如果加入奶昔,更使咖啡失了本色,也抑了咖啡原本的香味,咖啡,将不是咖啡,味道很奇怪。不过,不知道小妖是否能听得懂。 晓雯是小妖么,不是么?我最后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这件事很奇怪。是的,很奇怪,不是么? ※※※※※※ |
原来他是一只文字里穿行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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