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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9点，一个30多岁的男人右手捂着左手背上正在流血的伤口，快步冲进医院的急诊室，大声呼喊： “医生！医生！我的手受伤了，伤口里面可能有玻璃！” 护士循声而出，受伤的男人急切地向护士重复着刚才的话，见伤口正流着血，护士叫男人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跑到抢救室，对正在抢救一个胃大部分出血病人的外科王医生说：“有一个病人手背受伤了，他怀疑里面有玻璃。” “伤口里有玻璃？”王医生重复了一句，他一边对胃大部分出血的病人做检查，一边对护士说：“你叫骨科的医生先看看病人。” 骨科值班张医生正好从病房赶到急诊室，他来抢救一个刚刚送来的车祸伤的病人，见护士要他先看走廊里的，便直径走到男人面前，弯着腰，托着男人受伤的手，问道：“怎么受伤的？” “是玻璃割破的，我怕里面有碎玻璃。”见医生看自己的伤口，男人就像看见了救星，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语气也平和了。 张医生起身对护士说：“马上把病人送到手术室请外科值班医生清理伤口。”说完便急忙看车祸伤的病人了。 黑夜里，小雨夹着雪花飞舞。 卫生员领着受伤的男人穿过门诊大厅，经过连接走廊，再穿过内科大楼，再经过连接走廊，将受伤的男人送到了外科三楼的手术室。 手术室值班护士立即叫来了外科的马医生，看见医生向自己走来，男人急忙从诊断椅上站起来，迎着医生走过去，把双手伸到医生的面前，焦急的说：“我怀疑伤口里有碎玻璃。” 马医生一边察看病人的伤口，一边问：“你拍的X光片呢？确诊了没有？” “拍片？没有拍片啊。”男人一脸惊讶。 “把你的门诊病历给我看看。” 男人慌忙从裤子的荷包里搜出了刚才挂号时一并买的病历，交给了马医生。 这是一本没有任何病情记录的空白病历，马医生停止了对病人的继续检查，对站在病人身边的护士说：“门诊医生没有写病历，这个病人也没有拍片检查，不能确定伤口里有没有玻璃！” “哦？”护士应了一声。 “有玻璃当然该我看，如果没有玻璃，手腕以下的伤口规定是骨科看，你去把骨科的医生叫来。”马医生对护士下着医嘱。 “好的。”护士去打电话了。 受伤的男人怔了一下，捂着受伤的手，弯着身子，退回到椅子边，慢慢地坐了下来。 大约坐了二十分钟，张医生来到手术室。 “这个病人应该由你看。”见张医生进来，马医生从休息椅上站了起来。 “怎么该我看？这个病人伤口有异物，应该由你看！”张医生大声反驳。 椅子上的男人似乎才感觉到伤口的疼痛，低声地呻吟着。 马医生也提高了嗓门：“没有任何检查结果能证明伤口里有异物啊！手腕以下的伤口规定由骨科看，你又不是不知道！除非你能证明伤口里确实有异物！” “这个病人第一诊是叫的你们外科的王医生，他当时正在抢救另外一个病人，叫我帮忙看的，你就不能让病人去拍片检查吗！？”张医生越说越气愤。 在两个医生高声的争吵声中，不时夹杂着男人痛苦的呻吟：“哎哟！哎哟！……” “这个病人诊断不清，不该我看！”马医生说完，甩手走出了手术室。 “这个病人就该你看！”张医生在马医生背后大声叫着。 右手一直捂着左手伤口的受伤男人从身边的手术床上一把抓起自己的空白病历，愤怒地大声呼喊： “我不看了！我不看了！我不看了！”用身体撞开了手术室大门。 就在大门内外惨白的灯光交汇的瞬间，手术室的时钟响了，在捂着流血伤口的男人背后，敲了十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