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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情人无常1
[楼主] 作者:七月雨荷  发表时间:2006/01/18 23:44
点击:886次




林语堂曾在哪本书上说过,如果你什么事也干不了时再去写作,因为它实在是一个劳心费力什么好处也得不到的事情。年少时我认为自己是绝不会做什么也干不了的人,曾豪情万丈的展望着自个会做一番即有历史价值又有社会意义的事业,在同代人面前指点江山改造未来。这一想法距今己十几个春秋流逝而去,我仍是一个收入微簿、地位卑微的小人物,此时想起林先生的话真是不无道理。事实证明我真的是什么也做了的人了,同时又深知自己稀簿的文墨不足以写出惊世著作,好在现今的网络发达加之人心浮燥。能挖掘如我类小女人平凡而艰辛人生境况的文字并不多,我决心用笨拙的文笔勉为其难地将以往的故事与心灵的痛楚奉献给我曾千疮百孔仍痴情不改深爱着的人们。 一泥


这是一个江南小镇,整个街道成“T”字型。镇的尽头一条清沏的小河,另三方是宽阔的田野,田野的尽头是连绵不绝的高山,四季郁郁葱葱环绕着小镇。都说小镇能养出名闻一方的美人坯,是因为这儿的水好。老街的路是长条形光洁的石板排列成的,恰似摆在书架上线装的书。每块石板上都是一幅空灵淋漓的水墨画,由天然的石痕组成,数千块绝不雷同。老街的人欣赏不来,只知道看着顺眼`爽快。


老街的屋宇是色泽古朴的艺术品,清一色的青砖`瓦屋,上面点缀着碧眼的青苔。老街屋连着屋,门对着门,生活在这里没有孤独感。坐在自家的堂心,看见对过的亲戚串门,分享着人的亲情。立在街头观看老街,屋顶上翘起的屋角,宛如两排昂首挺立的雄鸡,又似蜿蜒迤俪的长龙匍匐着。

初来这儿的人体会到老街是身临其境的极静世界,她的静不是窒息的.抑郁的静,而是恬适的.宁谧的静。但它与所有的村庄山寨一样,在平静安祥的表象下宛若山间小溪般源源不断地演绎着属于它特有的人间故事。

与往常一样母亲起来为姐姐洗好脸,端着盆往门外的石缝里倒水。隔壁的十一娘担着柴篮子(那种用四根扁竹扎起来的筐,中间空的地方可以夹柴米)迎面走来笑着对母亲讲:你家的那咤还没动静呀。“我肚子里是妖精”母亲无奈地回着。
八月的一天太阳还没出来整个天空就被霞光染红了天际。整个老街上空布满了红霞。接生婆大声报喜:申先生,恭喜哟,生了一个大女儿,长得象你,又踩着天牛印下凡一定好命。(因为牛是十二个月出生,所以有此说)父亲原想再生一子,好给生了十五个儿女只养活他兄妹三人的母亲冥冥中一个交待,可是又是个女儿。父亲从接生婆手中接过懵懂无暇的我,他分明看到阴阳隔世的早己化为尘土的母亲的面容,眼前自己创造的似天边满月般的生命更圆满、更美好。父亲看着满天的瑞霞,当即为我取名:宇彤,红色的天宇。
可能是父亲在毫无准备生我的那一刹那基因特别地旺盛,绝对地占到遗传优势,因而我是瘦削的父亲唯一的相貌继承者,包括所有的优缺点一应照单接受。除了白皮肤大眼睛这几点小优点外,连恼人的内八字脚也一股脑地施舍给我了。




乡村农妇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男孩过月是个宝,女孩过月是个草。我就是一根令人蔑视的小草,我在母亲的牢骚中足足呆了十二个半月,才懒懒地来到这令人留恋又充满烦恼的人世。(现代科学证明这样的胎儿是因为必须的营养不够,不能按时发育成熟所以就迟迟不能出生。也有宗教书上说,超长时间出生的人非贤即圣,这点我是不信的,因为事实说明我即不是贤也不是圣,就连普通的小女人也做不全,最多算是个百无一用的幻想家)
虽然我的上边已有了哥哥和姐姐,就因为我的长相加上一脸毫无意识的笑容,赢得了父亲的溺爱,由此养成了敢想敢干的个性。不象我同时代的女孩,总是在大人的呵斥和约束中长大,最终成了听话.做事畏首畏尾的乖女儿。在我的同伴围着姆妈学着纳鞋时,我就幻想着成为大作家.大画家.大艺术家,永远成为父亲的骄傲。


从小我就特别钟情别人地夸讲,而且记忆力惊人。大约四岁时,我因为严重缺钙不会走路。母亲抱我抱得牢骚满腹:你这么重,这么胖,怎么就是不走路呢?
连小我一岁的妹妹也会走路了,她常常依偎有母亲的怀里发嗲。我嫉妒的要死,她还常跑到我的木厅前扯一下我的手臂、或推我一下然后飞也似的逃开,还在远处做着鬼脸气我。所有会走路的小孩都可以欺负我,全是因为我不会走路。他们无由地过来打我一下就跑开兴灾乐祸地笑着,口齿伶俐的我大骂:臭狗屎、大坏蛋、你要死…..还不解气,就大哭起来。父亲听到从屋里跑出来,举起拳头向半空中挥舞一下示意他们不准再欺负我,然后连人带厅将我端到姐姐面前,看她与别人玩耍。
那时的我就暗暗使劲,两只大大的眼睛成天盯着别人的脚,学着开步。一个晴朗的冬天,大人们忙着搭架子.晒被子,把我放在一个大火桶的边上扶着。屋前屋后的小孩都开心的跑来跑去,可怜我那一颗羡慕的童心有多孤独!我鼓足勇气,一只小手扶着桶沿,一只手抓住不远处的篱笆。勇敢的跨出了我人生的第一步,接着又双手扶着篱笆横走了十几步。走到母亲边上,腾出一只手扯了扯姆妈的裤子。用一双渴求的大眼睛望着讨厌我的母亲,她低头看我,一脸的惊讶,半饷说不出话。邻家的大婶反应快,激动地大声叫喊:卢老师,你丫头会走路了!这一叫不亚于春雷响遍太空,母亲一把抱起我,显得格外的轻巧。然后在我的小脸上重重地亲了几口,嘴里还不停的嗫吁着:我妹有用,会走路了。周围大婶大妈均一口同声地赞美我,获取胜利的荣誉感溢满了童稚的心房,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发自心底的愉悦。
这年的夏天特别的热,人们都在门外纳凉。父亲出差了,母亲搂着妹妹睡在凉床上,她还不时有一下没一下用蒲扇打着蚊子。我也想睡在母亲身边闻着母亲的气息,于是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旁边空着的凉床向母亲边推去,只有一条小缝了,就是推不动了,可能是被什么卡住了。我爬上去在两个竹床的缝隙间睡下了,竹床的沿边是两根粗大竹筒子,我就半吊半顶在上面睡着了。母亲醒了生气地骂我:你这个妹真是不听话,在这挤暖呀,怪不得热醒我了,你不走我走。说着抱着妹妹回屋去了,我对着天上闪烁的星星流着泪水说:我也很聪敏,也很漂亮,我也听话,为什么她就是不喜欢我而只喜欢妹妹呢?

父亲回来了,给我还买了两件红白相间带横纹的三角裤兜,是尼龙弹力的,上面的松紧怎么扯都不坏。母亲请来一个上海下放的阿姨用那种薄薄的扁扁的塑料刮刀为我剪了上海头(有点象现在的碎发)。我跑到街心上给别人看我的好衣服,可是没人理我。只有十一娘路过时对着我说:小海佬,你老子回来了你就活龙了。我无事可做对着远处发呆,自个问自个:我是哪里来的?为什么有我?房子哪来的?瓦怎么出来的?为什么饭能吃灰不能吃呢?……为什么天上有天,它是怎么有的?……我的问题太多,没有人回答我。至到成年接触到佛学后,我才知道没人能回答到我的问题。有好些是坐禅时入境界前的契语(如:我是谁?)
老是一样的上海头一点也不好,所有的小孩全扎着小辫。姐姐是两根绞丝辫,妹妹是两只半角辫,我对母亲说想有小辫子,可是母亲说我的上海头最漂亮,然后就不理我了。终于有了个好办法,我跑到学校的垃圾场上捡了根黄色的皮筋拿回家,在柜子前拉了个小椅子,站在上面对着镜子扎了个冲天辫,象只骄傲的大公鸡跑到母亲面前显摆,母亲只轻轻地说了句:“怎么会扎头了”。不论我多么的努力母亲永远是轻描淡写地对我,又跑到父亲跟前,父亲摸了摸我的小辫咧着嘴说:小辫要飞了罗……我高兴地乐开了花,真的飞出家门到街上找姐姐的同伴炫耀去了。


稍年长一些,我就常常对着墙上的年画发呆。并不停地默问:谁画的这么好,画的人一定很了不起,我如果会画该有多好!由此家里多了我这一位“画家”母亲房里衣柜镜子上油上去的绿竹,我每天临摹十遍左右,直到父母亲点头赞赏,自己也觉得满意才肯收手。后来又钟情于荷花.兰花.梅花.高山.书法 我的作品弄得墙上.书上.火桶板上到处都是。母亲时常拿着我的画神色黯然的说:只怪我家太穷,如果有钱送你到外面学画,一定是个好料子。(舞文弄墨的习惯一直延续到我的孩子上学,因为确实家务缠身加上丈夫极力反对,才不得不终止。)时至今日,我终究没有成为画家。而事实证明我只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幻想家。


每逢过年.过节,小镇上的人自编自演古装戏。我又迷上了唱戏,熟悉的人唱戏很利于我这样的人模仿。每当吃过饭人多时,我拿起桌上的抹布当甩袖,举起兰花指,分别用京腔.黄梅腔.越剧唱同样的几句话。姐妹们也学着唱,但都达不到我的水准,大家一致公认我演得惟妙惟肖。我的爷爷喜欢看我们姊妹跳舞,开始我总是站在前面随心所欲的手舞足蹈,后面的人跟着我的动作跳,根本无须事先排练。爷爷一高兴免不了夸奖几句,然后奖赏一块羔点。时间一长,观众就多起来。我渐渐地觉得翻不出新花样,就躲在人后面做小丑动作,当前面的人重复我以前的动作时,我就用手举成手枪状对着她的背,她一开始竟然毫无知觉,等看的人忍不住笑得前仰后翻,她才回头打我。最后没有人愿意站在前面跳舞,唯恐后面的家伙欺负,一度想当艺术家的梦想就这样夭折了。

母亲总是与人没完没了地闲扯着“梁山伯与祝英台”马员外怎样怎样的嫌贫爱富,怎样怎样的恶毒无情,拆散好姻缘。对方不停地“恩恩”着,此时我总是睁大迷人的双眼听着母亲的感慨,母亲的耳濡目然凝固成我今后衡量爱情与生活的唯一标准。
上学时,老师要求我们写作文。大部分均写不到几行字,而我凭着丰富的想象力洋洋洒洒写上几大页。老师说我有写作天才,我的文章成了老师讲课的范文。于是我又有了当作家的幻想。


父亲接到来自河南弟弟的一封信。
母亲一返常态地叫了我的小名:彤儿
我就势依到母亲的胸前睁着一双清纯如水的大眼睛看着我深爱着却双非常不满的母亲:什么事呀。
“让你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那有许多好吃好玩的东西,干不?”母亲试探地问我
“好吃好玩的东西…..那不是过年么?”我顿悟地大叫:可是没人陪我玩呀
“有新爸爸和新妈妈陪你玩呀”
“好也好也”我喜不自禁地连连说好
母亲脸上露出免强的加杂着一丝伤感的笑容。

“哪….我叫他们什么呀?”我渴求地问母亲
母亲错乱地回答着:叫妈妈爸爸……不行,叫小妈妈小爸爸…..也不象,叫叔叔婶婶吧,含糊其词地说完就自顾自地走了。


父亲带着我坐了好多天的破货车,我们象灰堆一样来到叔叔的家。这是我第一次离开父母走它乡,过截然不同的生活,听无法听懂的方言。若大一个城市没有我熟悉的面孔和声音,幼小的我过着全封闭的日子,孩子的时间多的过不完。我躲在墙角处一人独处,远方的家人.伙伴的音容笑貌在我的脑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幼小的我就饱尝了人世间思念的苦痛。

这个家为我做了许多的变革,婶婶停止了多年来的病假到学校教音乐。每天早上为我做早餐,是从来没吃过的鸡蛋煎饼,然后牵着我的手陪我上学。


上课前婶婶带我上厕所,有位阿姨笑着对婶婶说:“哎我说录老师,你哪弄来这么个丫头。”
“是我生的嘛”
“不信,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不能生了”
“骗你干嘛,我以前能生的,这不生了这个孩子放在乡下没带回来”说着将我一把拉向阿姨跟前说:“你瞅瞅唉,她多象我家的啊顺呀。”
阿姨伸头盯着我一会,惊叫起来:“这眉这眼全象也”
“就是就是…..我都说了嘛”婶婶得意地应和着。

放学回家的路上婶婶讲有个小女孩走在路上,前面开来一辆车,后面也有一两车,那个女孩躲开了前面的车,可还是死了。
“你说她咋死的?”婶婶低头关切地问我。
我惊慌地回答着:“压死了”
“哪个车子压的”
“后面的”
“丫头真聪明”
“以后前后都有车子向你开来,怎办呀”
“站着不动”
“对了,你站着不动前面的后面的车子全要停下来让你先走。”


这儿的学校大的超出我的想象,许多楼房大的一眼望不到头。不用手动打铃,门边的老者将红点按一下就丁铃铃地响个不停。

我六岁了,叔叔不让我上公用厕所,说太脏太大怕我掉下去了,每回总是端着我阿屎,事后再拿着扫帚扫完粪便。没事了我坐在他的腿上看他表演魔术。他举起手顺反对着我张开说:“没东西吧,”点点头。他的手一阵扭动,口里不停地念:变变变。然后张开手,他的手缝里真的夹了五分的硬币。我睁大双眼目不转晴地盯着他的手,叔叔的手又是一阵挪动那只硬币不见踪影。我趴在地上到处找没找着,最后我命令叔叔站起来让我找那块硬币,突然他大腿后面掉下五分钱。我立刻明白了叔叔是哄我的。“你这个骗子魔术师…….”我边叫边将许多硬币往他布满厚厚汗汁的身上粘,还往他的腋窝里粘,我们笑着扭打成一团。


婶婶对着我们喊:吃饭罗
望着满桌的好菜,我顾不得眼前的饭碗直径捣菜吃,婶婶看着我弄得满嘴满脸的油汁象花猫一样,对着叔叔轻叫:快看快看。叔叔抬起头笑得嘴里喷出饭来,我看到他俩笑个不停也跟着傻笑,这样一个频临瓦解的家庭因我的到来充满了笑声。
“是我的菜好吃,还是你妈烧的菜好吃呀”婶婶若有所思地问
“我妈不会烧,是爸烧,这儿菜好吃”
“真是的,连菜也不会烧是什么妈呀,你妈叫什么名字呀”
“兰平”
“哦……什么兰什么平呢?”婶婶试探地问
我呆想了一会,忽然灵光一闪,跑到厨房拿着一只菜蓝对着她解释着:就是这个蓝子的蓝。然后将屋角的空洒瓶放在蓝子里用手指着说:就是这个瓶子的瓶。
“哦懂了懂了,你妈就是蓝子里放个洒瓶子”婶婶笑得满脸的泪。



叔叔在菜市上为我买的一只小伙伴,一只巨大的三只腿的乌龟,给它系在凳子腿上。我看着它一拐一拐爬得很可怜,不禁难过起来。叔叔见我伤心的很,就拿来粉笔在地上画起来,将七字的横写得象盖子,宝的最后一横写成锅形,还有一个点画成了长长的尾巴。七宝两个字紧紧地凑成了乌龟状,我看后欢喜的跳起来大叫着:七宝是乌龟……. 正在门外玩耍的七宝(一个与我同岁圆头圆脸黑黑. 的小男孩)。听见我的叫声进来一看,大哭。七宝哭着回去了,一会他的母亲牵着七宝来了。叔叔解释说是闹着玩的。我对着他俩的背影轻轻地叫着:七宝是乌龟…….叔叔也跟着轻轻同声地叫。那是我至今为止度过的最快乐的时光,是我一生的至
爱一世的珍藏。



唯一令他们不愉快的事发生了。
婶婶的弟弟和一位阿姨来了,她长的象明星一样漂亮。婶婶让我叫她的弟弟:舅舅,我学着叫了声:九九。所有的人都说听不到,我又大声叫了:九九。人人都夸我叫的好,婶婶脸上掠过失望的神情,酸酸地说:也就你面子大,叫你了,她可重没叫过我。
“为什么不叫她呢?”阿姨轻轻地问。
我低声地讲:“不晓得咋叫,”我渴求地望着阿姨问:“叫她什么呢?”我多希望她能给我一个直接的答案。
“你想叫啥就叫啥嘛。”阿姨边说边扭头向婶婶抛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一阵沉默…….
叔叔为我开脱:小孩子嘛,时间久了就会自然发自内心地叫了。

没有人知道每次我想开口喊她的时候,母亲的“妈妈、婶婶、小妈妈”这三个名字就在脑子里打架,我唯恐叫错了惹他们生气和怒骂,久而久之我再也没有开口的勇气,我成了一个不会叫人的小孩。这样一个敏感的选择题压在一个不到五周岁儿童的肩上是不是过于沉重,这件事令我遗憾至今,我终究没有开口叫声我一直深爱着的两位亲人。

与每个周末一样,我从床上起来,走出房门只看到叔叔坐在他的铺上。婶婶怒气冲冲地站在桌子边,指着桌上的信质问叔叔:“我对小孩怎么了?虐待了?这啥意思?什么叫活要见人,难不成我给丫头谋害了?你说话呀说话呀!”
“这也没什么嘛,人家小孩问问嘛,谁叫你不能生了?”叔叔被逼无奈地回答着。
婶婶大哭起来,边哭边跑到叔叔跟前扯着他衣领叫到:“好啊,你们一家人串起来欺负我不会生小孩,我不活了。我一颗心对着人家的骨肉,天晓得呀,多少年一声没喊过我,我还是想着人家的真心,我真傻呀”婶婶一阵天动地摇地哭闹着。

我一动不动惊恐地看着原本一个好好的家一夜之间突然变成面前这样的景象:

叔叔推开婶婶的手将其拎到门外大吼:“你滚吧,哪来的去哪!”婶婶发疯一样的扑向叔叔,叔叔冲到碗柜子边拿起一把菜刀向婶婶挥去:“我杀了你这个疯子”
婶婶手急眼快地捡起地上的小马凳向头上一挡,叔叔的刀牢牢地坎在了凳子上。婶婶甩掉带着刀的凳子跑了,后来我再也没看到她。过了一段没吃没喝全靠买零食的日子,叔叔为我收了几件衣服上路了。

我与他跑了好多地方,玩了好多公园,吃了数不尽的好食物。只要我想吃什么他便为我买来,到了夜里,我搂着他宽阔的肩膀听着他讲似懂非懂的古诗词进入梦乡----孤舟蓑篱翁,独钓寒江雪,就是一个老者带着蓑衣在大雪里钓鱼。
我习惯叔叔搂着我的头抱着我的屁股睡觉,尤其是他宽阔的肩膀特别舒适温暖。我们从一个地方转到另一个地方,坐了火车又坐轮船,从一个旅社换到另一个旅社,但叔叔的肩膀始终没有改变姿式。有了他的依偎不论在何时何地我就有了安全和温暖。它成了我一生梦中追寻的地方----一个可以依偎的宽阔温暖而舒适的肩膀。


最后的一站是家乡的渡口,父亲远远地站在岸边等候我们。我站在两个大人中间显得矮小极了,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叔叔看了我一眼眼热含泪地转过身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那是我深情依恋的拥有宽阔肩膀的背影。


我在父亲母亲永无休止的争吵与打闹中忧郁地长大,每每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也值得他们大动干戈。战斗的结果总是以父亲的妥协而告终,母亲因为耗去了太多的精力吵架,一连好多天睡在床上不起来,父亲又是打蛋又是杀鸡不厌其烦地烧好端到床边给母亲吃。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有理最终还是失败,他到底怕母亲什么?
我在琼瑶的七个梦里寻找真情,寻找理想的真爱。



上班要经过一条小河,我常穿着白色的衣裙带着白色布质宽边太阳帽站在桥上观赏风景。清晨,河面的荫蕴着厚厚的雾霭,细细地看似凌波仙子蘸水而飞,又象巨龙在云间翻转狂舞、凌空升腾。远处的山峰由浅及深的层层相叠紧贴在苍茫一色的天边,真想上天赐我一双巧手让我记下这迷人的山水风光。
我丝毫没有觉察到一辆货车从我身后经过,车上坐着五六个乡里工作的人。其
中有一位长和幽黑的少年看了很久,直到车子只有一个点那么大仍扭着头看我。
车上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调侃起来:
“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那可是申校长的宝贝女儿。”
“唉-----要不要帮忙噻”
“哈哈哈…..”

他就是维,维在我的同事和老街的熟人跟前了解到我的一切爱好与习惯。
一次婚宴上他向我以前的老校长打听,老校长乐呵呵地说:宇彤长的端庄娇美,矜持稳重,话语也不多,你要是看中了可要敢紧哟,不然被别人抢跑了可就来不及了。他的激发了维向我进攻的步法。

这年学校来了一位年轻的教师,叫许新。他的家在镇边上的一个村子里。比我大两岁,高我半个头。长的浓眉大眼,象极了郭凯明,尤其是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的线条似雕塑般清淅明了。在学校时就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常惹得一班胆大的女孩子给她也情书。田间树下经常也现他与女生谈情说爱的情景,对此我颇为反感。花心的男人是最不自重的。

主任问他愿意带哪个班,他不好意思地笑笑,一手抓着头说:随便吧,服从分配。如果方便我想带四年能数学。这样一来我们就成了同一个班的授课老师。我们桌子对着桌子,常常脸对脸改作业或备课。我们不时地就教学问题和班级问题进行讨论,他时常说自己的字很丑,夸我的板书漂亮,还非要我写几个“为、华、东”等字给他临摹,他真的认真的描着。我们一起工作,一块带领学生排队放学回家。我与他除了工作关系纤尘不染。


经常有一些长的非常漂亮的女孩站在门边找他,他总是给人带到远处的树下说话。不知与别人说了些什么,来过的女孩没有一个第二次再来的。
一天中午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我们都来的很早,他拿着一张纸给我看,我看后
阴着脸骂他:你是不是戏弄我,别人给你的情书让我看做什么?
“这不是想你给我回封信么?你的文笔好,字也写的比我好嘛”他低声下气地解释着。
“我不会写的,你的情书找人家回,哪有这事的。再说你的想法我怎么知道?”我断然回绝。
“下不为例,不过我这是最后一次回信,回绝他,你帮帮忙,不想让人家说我字难看”
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回他,竟说不出话来。
“就这一次,求你了”他见有空可钻就来劲了。
我没有办法再推辞就帮他写了,他乐的连连夸讲:写的真好,真好!


父亲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位公社干部拦住,问道:你是不是有意招小许做女婿呀?
“没有的事”父亲当即否认。
“可是外面传的很哟,他家的人也这样讲,不许是不是有这意思?”
“不可能,我自个的孩子还不清楚,纯属谣言”
“哦。”对方一付醒悟的神情。

一个同事家里盖房子,我与同事们到他住的镇上去喝喜酒。路过马路时被一群人吸引,就走过去看过究竟。见一位长的非常白净的小伙在买藕,他用两根稻草系着几根藕,走了不到两步就掉下来了,惹得一群人哄地大笑。我也跟着笑起来,那人抬头看了我一眼,不好意思地收拾起菜走了。

不多久的晚上我到公社的山边看电影,总有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站在我的身后盯着我,我吓的换了几个位子还没甩掉他。好长时间我都不敢晚上出去看戏或看电影了。我将这事对一位年长的女同事说了,她听后大笑起来:“谁叫你长的太显眼了,麻烦来了吧。”我气的懒的理她扭身要走,她跑着赶上来对着我认真的说:“个买藕的人还记得不?”我略想了一会点点头。“就是他,自从上次看到你之后就想娶你,这不好多天看不到你,在家病了,我知道你的臭脾气,吓得不敢对你讲嘛。”“你不用说了”我直接回绝了她。

后来我在这个同事家里又碰到那人的母亲对我提起这事,我没有好气地回绝了。然后将与人串通好的同事大骂了一顿:要谈你自个谈去,少扯我,要嫁你自个嫁去。
从此之后就没人敢找我了,我不通人情的坏名声也传扬出去了。



我谈对象有自己的要求:1不是干部子弟不嫁2没有大专以上的学历不行3得有1.72以上的身高。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条件就是:即使达上了了以上标准也得谈得来,自由恋爱。这对我来说是十分遥远的事情。因为我还想转正,还想学习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没做。

青春年少的我有着许多的梦想,看到报纸上美术辅导的广告,我兴致百倍地找父亲要了二十元钱只身前往市区报名学习。这天坐在客车上正进入渡口准备过江,不远处的窗外站着一位英岸威武的男子,他宽阔平坦的双肩格外地引人注目。
这个人穿着银灰色西服领、甲克衫,皮肤白皙,长着方方正正的脸堂,正焦急地等待着轮船靠岸,他不时地用手左右摸着自己的下巴和脸,显得异常焦燥不安。我的眼睛久久地不愿离去,那个与我离别多年深情温暖的肩膀仿佛又进入我的眼帘。
他因有这样的双肩深深地去烙进我记忆的收藏夹。

维说他的家与父亲的家乡只隔一坐山,说与父亲是老乡,父亲也默认了,维就名正言顺地以老乡的名誉到我家来玩了。时间久了,他帮父亲劈柴、冲水、做家务,他们在一起干活有着说不出的默契融洽。


他每天来我家早晚两次,风雨无阻,维来我家之前细心地用小刀将手上烟熏黑了的皮肤削去,然后用沙纸上下不断地擦。他递烟给父亲抽,父亲说:你也抽根嘛。维说他不会抽烟,父亲笑着说:干你们这行不会抽烟的少哟。维竖着手给父亲看,父亲真的相信他不会抽烟,连声说道:你还真的不抽呢,好。


有一天母亲将我叫到厨房对着我说:
“彤,这人老这样往家里跑不是个事,人家是看上你了,你要有个态度,总这样不明不白地,说出去不好听”
“我不管,人又不是我带回来的”
“这不行,现在就是你的事,人家是想和你谈,你得有个态度”
“不想谈这事”我被逼无奈地说了一句。
“哪我隔天将这事对小维说清”
母亲说完就放心地出门去了。


维拿了一袋子狗肉来我家,说是给母亲腌着吃。
母亲脸色严历地警告维:我家妹还小,你是他爸的老乡,来玩我不反对,但这东西不能收。母亲与维拉扯了半天,最后将狗肉扔向门外的地上,维尴尬的挤出笑容应和着:好好。然后一声不吭地就走了,狗肉也送给了一个不相干的电工。

我喜不自禁,以为从此之后他就再也不会来我家了,我真的可以过清静的日子了。

可是第二天维又来了,我恨他。我在心里狠狠地骂他烂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坐在我旁边我就逃走,他在客厅我就跑到房间,维有意找借口到房间找父亲所须的东西,我干脆就到对面轩姐姐家玩。我故意用扫帚打他的脚,维飞快地将腿缩到沙发下面。







这年的中秋节到了,外公的弟弟来我家过节,维买了许多礼物又来了。他穿了一套灰底子带同色暗纹的西服,这在当时是非常的珍贵的,维的这身衣服看上去得体大方。听说是连夜向人借了一百二十元钱达便车到县上去买的,但丝毫没有改变我对他的态度。
父亲热情地向客人介绍说:这是小维,在电力站工作。维从口袋里拿出红塔山香烟恭敬递给小外公,小外公看着维满意地点点头。
母亲想打消维的执着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又何必浪费时间,彤儿还小,不想谈这事。她还想念书,不想谈这事,我自个的女儿我清楚,她不爱家务,任性倔强,丑话说在前面,免得你以后后悔。
维红着脸一字一字艰难地回答母亲:“我对宇彤是真心的,她想学习我可以给钱让她上学,年龄不是问题我可以等她长大。工作也不是问题,有我吃的就有她的,哪怕是讨饭我先给她吃。以后只有一个小孩许多家务事做的,再说我会做家务的”
母亲正要劝说外公举起手一把挡住母亲:平,给我一个面子,听我说两句,这东西我代收下了。小外公对维的真心备受感动,大声叫道 :宇彤你出来,我低着头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房门边上靠着。他用手指着我质问:这个小伙工作好,人品好又对你真心,哪点配不上你了,你拽什么拽,这样难为人家。
我不知他哪来的特权就这样武断地将礼品收下了。三人满天欢喜地海吃海喝起来。

这样一来我的头真的痛起来。
我想起了前天晚上父亲与母亲在厨房里的对话:
“彤儿还小,现在谈这事太早了些”
“小什么小,你和我结婚那会才多大?”
“我总觉得小维学历太低了,个子也不高”
“你家侄女不也两人一般高么,一代一个嘛。再说学历能当饭吃么?老师有学历除了粉笔灰,连块肥皂也不发,哪有工人好?”
……
两个人的声音互相交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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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  作者:上善若水1  发表时间: 2006/01/19 12:09 

雨荷开始写小说了!~~
而且一上来就是长篇,真不简单,点击查看原图等我找个长点的时,好好看完再来评价,呵呵!~~~

※※※※※※
 [3楼]  作者:丁从伦  发表时间: 2006/01/19 23:12 

回复:言辞优美
自传体似的小说,不仅拥有优美的言辞,还含蕴了细腻之情感,扣人心弦,唯独不解的是父母双方讨论的结尾所设置的悬念是否应该用别种方式给予读者震撼?

另附修正:
“他们无由地过来打我一下就跑开兴灾乐祸地笑着,口齿伶俐的我大骂:臭狗屎、大坏蛋、你要死…..还不解气,就大哭起来。”
这里的:兴灾乐祸 修正为: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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