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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秀 我合上那份协议书,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委托代理人那一栏自己的名字,那是龙飞凤舞的两个字,还飘着淡淡的墨香,是我较为满意的签名。当笔尖随着手指,慢慢勾勒出这个签名,意味着新的挑战开始了。 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一年又过去了,更为残酷的挑战横陈在我的面前。突然生出莫名的感伤,我一个单薄的女子,生活的重担却这样沉重的压在我的身上,让我欲哭无泪。 我趴在办公桌上,不知是想放任眼泪还是抑止它,它在眼睛里打着转转,堵得心口慌慌。 突然感觉有声音在耳际响起,是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的声音。 赶紧收起眼泪,虽然脆弱得一触即发,但我宁愿它在心里压抑的干涸掉,也不让人洞悉我内心无助。包括现在,虽然我很想抱着一个人放任眼泪,放任情感。但已经习惯于以高昂的姿态示人,从不妥协。 老总站在我的面前,我和他,隔着一张办公桌。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进来的,他一向都踏着猫的脚步,来去无声。公司里早已人去楼空,剩下我和他,表情严肃的他,极度想哭的我。 我挤出比哭还苦的笑,向他颔首,他看到我发红湿润的眼睛。像他这么聪明的人,一眼就看透我的心思。 今晚有个宴会,你和我一起出席,收拾一下走吧,我在楼下等你。没有商量的余地,好像我必须按照他的意愿去行事。 我完全有理由拒绝,因为之前没有预先通知,这是我极其讨厌的,但这却是我们老总的一贯作风。今天我想跟他对着干。 他的车停在门口,我走过去,想对他说报歉今晚有事去不了。 见我过来,他侧过身来打开前面的门,示意我坐在他的旁边。 我摇摇头,微卷的头发在空间里来回摆动。 他的脸倏的沉了下来,用深沉的粤语问我为什么。 我说我今晚有重要的事情,无法脱身。我一贯都用国语和他交流,他那港味很浓的标准粤语,和我这广味很重的臭青的粤语,混合在一起,是极度的不协调。别说我听来别扭,在旁人听起来那简直是笑话。 理他高不高兴,我把车门关上,径直走过去,把他狠狠地甩在后头,我想此时此刻,他一定暴跳如雷。心里未免有些得意,我就生就了这股叛逆的个性。 没走多远,身后传来汽车鸣笛声。我停下脚步,他落下玻璃,勉强装着一脸灿烂的对我说,你玩够了,上车吧!透过他那灿烂的笑脸,我看到他咬牙切齿狰狞的一面。 我知道他在给自己找台阶下,想想毕竟是我的领导,就委屈一下,给他一个面子吧。于是我上了车,但并没坐在他旁边,我坐到后座。 他一路开着车,一语不发。 透过玻璃,我看到商店的橱窗里装扮得亮闪闪的圣诞树,充满了快乐的喜庆。可我一点都不开心。 我们到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 无论多么的不愉快,在某些场合,还是要作作秀,这就是人性虚伪的一面。 在这熙熙攘攘的人堆里,我突然觉得大脑有些暂时的空白,我的思想超脱肉体,游离在这个屋子的上方,窥视每一个人的思维,他们都是讲的是一套,做的却又是一套的伪君子。 而我,我在他们的中间,我能否免俗? 找个无人的角落,想把自己和他们远远的隔离。我觉得我很不合时宜。可我为什么要一定合时宜? 看到老总在人群里张望,大概是在找寻我的踪影。终于被他从人群里找出来。他走过来,拉过我的手,牵着不太高兴的我,向宴会的中心走去。 这个大厅里,人流穿梭,音乐流淌,杯光酒影。人们的脸上都带着程式化的淡薄笑容,说着一些口是心非的话。 他指着我对别人说,这是我的助手。然后免不了招徕一些好事者暧昧的眼神,紧接着是相互吹捧,恭维,推杯换盏。最后自然没有人会陶醉在这样的氛围中,谁都清楚不过,这只是一场秀罢了。 老板用刚才牵我的手,端着一只高脚杯,频频和在坐的各位满面油光的商贾们碰着杯,一面高谈阔论。杯子在我的面前晃荡,红酒映衬着每个人涨红的脸。我一滴酒都没有碰,今晚休想把我灌醉。 临时请来的演员,在台上尽情的表演。而台下的人,又有谁有闲暇顾及他们的表演。也许,台下的人们上演的精彩,绝不比台上的演出逊色。不同之处只是,为取悦而表演,因为表演而取悦。 ※※※※※※ 无论足迹多远,心不会走远 是寻找大海深处冰清透明的珊瑚石 还有一枚美丽的贝壳. |